邢沂州來到海家的第二天,昨天還跟他斗嘴的小姑娘今天就變成了病秧子。她從昨天半夜開始發(fā)燒,邢沂州在一旁守了一晚上。
早上海藻醒來的時候就見邢沂州兩手搭在被子的邊緣,扶在上頭睡著了。海藻抬手輕輕的拍拍他胳膊,他緩緩抬頭臉上眼神有點懵。
“你怎么在這?”
拍拍沉重的頭,邢沂州站起來伏著身子伸手摸摸她的額頭,從床頭拿出體溫計給她:“試試?!?p> 海藻把體溫計含在口中,眼神落在他的身上。他背對著自己,正抻著懶腰。想來是在這里護(hù)理自己一夜累了,這么看來他也沒那么讓人討厭。
“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邢沂州拿出溫度計看了看,又幫她把被子蓋好。
海藻搖頭。
“喝點水吧?!焙T逭郎?zhǔn)備起身,便見邢沂州坐到她身邊,一手摟著她的肩膀?qū)⑺龓饋怼Kf到她唇邊。
海藻的另一只手在輸液,動彈不得??墒橇硪恢皇謪s是閑著的,于是她用空閑的手拿過水杯咕嘟咕嘟的喝完了水。疑惑的看著他:
“甜的?”
邢沂州點頭,幫她把被子放在一旁,從身后拉出一個枕頭塞在她腰后。
“我小時候生病了爺爺就給我沖糖水?!?p> “我又不是小孩子?!?p> 邢沂州笑,寵溺的揉揉她亂掉的頭發(fā):“哦?!?p> 哦什么哦,他的表情分明就是在敷衍小孩子!海藻轉(zhuǎn)頭要跟他理論,邢沂州剛好俯身看她手上的輸液管,海藻的嘴唇恰好碰到他的臉頰。
邢沂州的動作一愣,海藻身子手足無措的向后退,不由的抬起正在輸液的手。血瞬間就倒流進(jìn)輸液管里,邢沂州趕緊抓住她的手:
“別動,回血了?!?p> 海藻看了看輸液管,手僵硬的任他抓著,目光尷尬的落在別處。
看著她紅透的了耳朵,邢沂州不由的彎起嘴角。低頭看著她纖細(xì)的手腕和泛白的指尖叮囑著:
“以后你要多吃一點,在這么繼續(xù)下去身體會壞掉的。”
海藻點頭,和他在一個空間里莫名的有點尷尬,于是她趕緊轉(zhuǎn)移話題:
“我媽媽呢?”
“阿姨在樓下給你煮粥?!?p> “我爸爸呢?”
“陪著海爺爺去醫(yī)院復(fù)查了?!?p> “我……”海藻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
“你想要做什么,我可以幫你?!?p> ……什么也不做,就是覺得不自在好嗎?海藻抬頭看他扯著嘴角勉強(qiáng)的笑笑:“沒什么,就是想問問。”
仿佛看不出來海藻的不自在,邢沂州點點頭,安靜的坐在一邊等候差遣的樣子。正在海藻覺得度日如年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仿佛看到救兵一般,海藻急忙對著外面道:
“進(jìn)來?!?p> “這孩子昨晚開始就發(fā)燒……”陸夫人一邊給鄭家兄妹倆解釋,一邊帶著他們走進(jìn)來。鄭雯跟在母親的身后,猝不及防的海藻就這么見到了鄭雯。
邢沂州看到她的手緊張的抓著被子,不由的伸手握住她的手。海藻轉(zhuǎn)頭看他鼓勵的眼神,攥著被子的手更加用力。
“海藻?!边@應(yīng)該是那件事后兩人第一次見面,有一種劫后余生的錯覺,兩人久久的對視。
“你把我?guī)Щ丶伊?,海藻。”鄭雯眼含淚水走過來說道。
這句好像一下子就戳中了海藻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她淚如泉涌的搖頭,嘴里說著:“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
我最難過的是沒能把你安全健康的帶回家……想來她們會有好多好多的話要說,陸夫人帶著鄭柏晥和邢沂州默默的離開。
鄭雯坐在她身邊,緊緊的抱著她,帶著哭腔說:“你這么蠢啊!”
……那天后,海藻的心結(jié)伴就像那場莫名其妙的發(fā)高燒一樣,抽絲一般被帶走。
“邢沂州你別耍賴。你討厭,快把手機(jī)給我!”
邢沂州舉著手的手機(jī),看著眼前上躥下跳的小姑娘嘴角掛著笑意。
“拿吧,你能碰到我就給你?!?p> 海藻兩手叉腰怒目而視:“哼,不要了,給你吧?!闭f著就要轉(zhuǎn)身離開,誰知剛走幾步微信電話便響了起來。
邢沂州看著屏幕上的電話,念道:“姜姜?”
海藻猛地轉(zhuǎn)身,跑過來一把奪過手機(jī)來,誰知卻不小心點開了接通鍵。于是一個男人出現(xiàn)在陶姜的視線中,很快就被海藻的一張笑臉?biāo)娲?p> 所以那個男人是誰?
“姜姜,你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想我啦?”海藻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抱著手機(jī)笑著說。
那頭的的陶姜沒否認(rèn),看了看她一字一句道:“我在門口?!?p> “什么?”海藻驚訝的站起來,看著他把鏡頭對準(zhǔn)自家的門。嘴角勾出大大的弧度,光著腳丫跑出去接他。
邢沂州旁觀了整個過程,看她歡呼雀躍的樣子,想起池喬提起過的一個人。想來,應(yīng)該是他了吧。
他有點好奇這個瞬間讓小姑娘乖巧的男人什么樣子,于是俯身撿起一旁海藻的拖鞋,跟著她走出去。
在樓梯口處就看到了門口的陶姜,海藻飛奔而下著喊:“姜姜?!?p> “別摔倒了!”陶姜叮囑的話音剛落,懷里就多了個毛絨絨的頭。
兩手緊緊的抱著陶姜,頭在他懷里蹭了蹭,揚(yáng)起那張掛著燦爛笑容的笑臉撒嬌的道:“姜姜,你可算來了?!?p> 陶姜神情嚴(yán)肅指尖抵在她額頭上:“老毛病又犯了?!焙T逭UQ?,不知他在說什么。陶姜低頭示意她看自己光著的腳丫,海藻心虛的縮縮腳。
“我這個……”
沒等她說完,就見邢沂州拿著海藻的拖鞋走下來,揚(yáng)著手里的鞋子,面上帶著些許的無奈:“你又不穿鞋?!?p> 陶姜看了看他,這個應(yīng)該就是剛才出現(xiàn)在海藻手機(jī)的那個人。掃了眼他手上的鞋子,又看了看海藻光著的腳丫兩手一伸,將她抱起。
海藻兩手不由的摟住他的脖子,吃驚的看著他:“姜姜?”
“以后不穿鞋子,就別買鞋子了吧?!碧战獙⑺诺讲贿h(yuǎn)處的沙發(fā)上。看他臉緊緊的繃著海藻嘟嘟嘴,看了看邢沂州手里的拖鞋,伸手接過來穿在腳上,低著頭小聲嘟囔著:
“穿上了,穿上了,你們可……真是怎么越來越像我外公了?!?p> 邢沂州兩手插兜靠在一旁笑了笑:“你以為誰都像小爺這么關(guān)心你啊!不知好歹的丫頭片子,我走了?!?p> “去哪?”
邢沂州一邊向門口走一邊說:“當(dāng)然是回家了。我們家老爺子召我回去呢!幫我和海爺爺?shù)绖e啊?!?p> 海藻跟在他身后,點點頭。經(jīng)過幾天的相處,又也許是因為邢沂州救過她的緣故,看他要離開莫名的有點不舍得。畢竟,小舅舅不在的這幾天都是邢沂州在陪著她。
看海藻的小表情,邢沂州剛才被陶姜刺激到的心情總算是陰轉(zhuǎn)晴。他笑著伸手輕輕掐了掐海藻的臉蛋,微微俯身目光和她持平:“舍不得我,要不我?guī)慊丶彝鎯商???p> 揮開他的手,海藻一臉嫌棄的看著他,歪著頭傲嬌道:“我才沒有呢!”
邢沂州也不在意,拉著她的手將她帶進(jìn)懷里抱了抱,又迅速松開說了句:“那我走了。記得想我!”然后推門離開。
一旁的陶姜看著海藻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臉色微變。
“姜姜,你來這是專門來看我的嗎?”海藻坐在他身邊歪著頭問道。
“我來面試,順便來看你?!?p> “哦,那結(jié)果怎么樣?”
“明天面試?!?p> 明天面試……今天來看自己,這是哪里的順便嘛!想到這里,海藻笑彎了眼,靠著陶姜肩膀仰著頭軟糯糯的說:
“你是不是想我了所以不好意思說?”
溫潤的呼吸從陶姜的耳廓旁擦過,柔軟的聲音緩緩的入耳。他微微轉(zhuǎn)頭看著海藻烏黑的眼睛里的狡黠,嘴角不由的勾起。
“姜姜,你的梨渦可真好看!”海藻癡癡的看著他,指尖落在他臉頰上。
兩個人的頭慢慢靠近,慢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