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盤現(xiàn)在可沒那么好做。
畫好地圖,等陳舊的筆記本吸收完水筆的汁液,羅恩才小心地收起來。
不過,他沒有帶著筆記本跳上書桌。
太沉了。
別說是羅恩,就連大力和二傻都做不到。
吱。
給我搬到這里~
羅恩只是指揮著大力和二傻,把筆記本搬到書桌下面,清理出一片沒啥子灰塵和蟲子的地板,放在上面。
…………
7月22日,早晨,雨。
從加絨手套里鉆出來,天灰蒙蒙的,被雨云遮擋了光線。
但這不是不起床的理由。
而是必須起床的原因。
好幾天沒下雨的,陽光房外面的不銹鋼臉盆已經(jīng)快干了,陽光房里被當(dāng)做洗爪盆的不銹鋼碗里的水也該換了。
吱吱叫著,羅恩在腰上綁了一條紅色魔鬼粘理線帶,就跳下書桌,來到陽光房。
吱。
都起來,該儲水了!
“吱~~~”
“吱吱吱~”
“吱~”
聽到羅恩的叫聲,老鼠們也從各自的窩里面爬出來,阿咖也想出來,不過被羅恩敢了回去。
吱~
你現(xiàn)在的任務(wù)是孵蛋~
目送阿咖鉆進(jìn)和老黑的愛窩,羅恩點點頭。
他還想早點看到那個幸運的鳥蛋里能孵出什么呢~
吱。
集合~
轉(zhuǎn)身,剩下的三個手下已經(jīng)集合在身前。
吱~
等下我們這么干~
你們都去把可樂瓶蓋和礦泉水瓶蓋找出來~
羅恩只有一個可樂瓶蓋,平時是用來當(dāng)?shù)首拥摹?p> 不過,在前幾次外出的時候,羅恩發(fā)現(xiàn)了好幾個廢棄的可樂瓶和礦泉水瓶。
塑料瓶身上已經(jīng)沾滿了灰塵,羅恩暫時想不到有什么用。
倒是瓶蓋羅恩想到了用處。
讓大力和二傻擰下來,羅恩回到陽光房,清洗干凈后,一鼠給發(fā)了一個。
平時吃飯的時候,這些瓶蓋就是老鼠們的飯碗——地上太臟了,總歸要給烤螞蚱干和烤食蚊魚干找個干凈的地方。
另外,可樂瓶蓋還有其他作用。
就是從陽光房外面的不銹鋼臉盆里舀水,存放到廚房的水槽里。
現(xiàn)在,羅恩想用的就是這個其他作用。
吱。
把洗爪池搬過來~
讓大力和二傻把不銹鋼碗里的水倒進(jìn)下水道,推著不銹鋼碗來到通風(fēng)口邊。
羅恩打開放通風(fēng)口格柵,伸出一只爪子。
“啪嗒~”
一滴大水滴從天上掉下來,正好落在羅恩的爪子上,澆得透透的。
吱。
都把瓶蓋遞過來~
白毛最聰明,立刻拿起自己白色的礦泉水瓶蓋站到羅恩身后,殷勤地遞了過來——它喜歡這個顏色。
排在第二的是老黑,他的是深藍(lán)色的可樂瓶蓋。
然后是大力,他是紅色的礦泉水瓶蓋。
最后是二傻,是淡藍(lán)色的礦泉水瓶蓋。
抓過白毛遞過來的白瓶蓋,羅恩伸出通風(fēng)口外。
“啪嗒~,啪嗒~,啪嗒~”
感受爪子震顫了四五下,羅恩縮回爪子,白色瓶蓋里已經(jīng)是滿滿的清澈雨水。
吱。
一個個傳過去~
最后那個倒在洗爪碗里~
于是,一條小小的流水線成型了。
羅恩接水,遞給白毛,白毛遞給老黑,老黑遞給二傻,二傻遞給大力,大力最后倒進(jìn)碗里。
當(dāng)然,就動作來說,羅恩最自然,其次是白毛老黑,他們懂得蹲坐著用兩只前爪接過來,遞出去。
倒是苦了大力和二傻,一來有些笨拙,不怎么習(xí)慣用兩條后腿蹲坐;二來體格太大,每次接水都要彎腰,卡著肚子,難受。
不過,這條流水線還是順暢地流轉(zhuǎn)下來了。
最后面,大力身邊的不銹鋼碗,里面的水也以鼠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增加起來。
到最后,不銹鋼碗里的水裝滿了,大雨還沒有停。
羅恩又指揮幾個手下,從廚房里拿了好幾個瓷碗出來,做水缸。
當(dāng)東面雨云消散,太陽露出艷紅的笑臉,猛烈散發(fā)出光和熱的時候,陽光房的洗衣臺下面已經(jīng)放了四五個瓷碗,里面裝滿了清水,都用醋碟子蓋著,防止灰塵進(jìn)去。
羅恩發(fā)現(xiàn),廚房的水槽不怎么好存水,容易變質(zhì)進(jìn)灰,還是這么放著好。
…………
下午,晴。
穿戴整齊裝備,帶著修整過,忘卻昨日恐懼,恢復(fù)狀態(tài)的大力,二傻和白毛,羅恩再次出發(fā)。
走過滿是大螞蚱的豐美草地,不再靠近地下停車場暗湖入口,羅恩開山劈路,從杜鵑花叢中開辟一條小道,橫穿過去。
吱。
已經(jīng)到這里了啊~
腳下的花崗巖地磚三十年來沒有任何變化,堅硬得沒有一絲植物能在上面生長,只有地磚與地磚間隙間生長出來的瘦小雜草用自己年復(fù)一年的枯葉,將一格格地磚分成仿佛一間間沒有屋頂?shù)男》孔印?p> 在這一整片小房子的中間,是一個原木的亭子,里面有好幾把腐朽的凳子,和一張方桌。
羅恩記得這個亭子。
那是當(dāng)年老人們聊天,娛樂的地方。
每天下班,羅恩路過這個亭子的時候,都會停留一下。
看老人打打麻將,聊聊孫子輩,那滿頭的白發(fā)和皺紋都寫滿了愜意和幸福。
當(dāng)然,偶爾也會遇到煩惱和憂傷的老人。
但在亭子里其他老人的勸解和安慰下,用不了幾分鐘,煩惱和憂傷也就消散了。
一鼠當(dāng)先,鉆過密密麻麻的無頂小房子,羅恩鉆進(jìn)亭子。
跳上方桌,落進(jìn)羅恩眼里的是滿桌子積累著厚厚灰塵的小方塊,擺放出戰(zhàn)況激烈的戰(zhàn)場。
吱。
竟然沒收起來?!
握著不銹鋼痘痘針,羅恩走動一排麻將前面,擦去上面的灰塵。
吱。
三紅中,三發(fā)財,三白板~
大三元啊~
不知道是哪位老爺子留下的……
喜歡在亭子里打麻將的老爺子,羅恩基本上都認(rèn)識,有時候也會掏出幾塊小錢,和老爺子們打個四圈。
摸著麻將牌,羅恩仿佛又回到了重生前。
把痘痘針放好,羅恩跑到長城前挖下一塊磚頭,沒看,爪子在后面摸啊摸。
吱!
花,再摸!
一筒!
爪子太小,麻將牌上的圖案太大,羅恩沒摸準(zhǔn)。
不過,一翻過來,正好是一筒,和剛才擦了灰塵的麻將牌正好湊成大三元!
“胡了胡了!”
有興奮蒼老的聲音在亭子外面飄蕩,羅恩身體一顫,全身毛發(fā)炸成一團(t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