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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歌萬里

第0007章 籌謀雖及,后勤卻斷

踏歌萬里 吾勿 3191 2019-03-06 21:35:38

  隨著霍爾求一聲號令,兩萬西爵精兵當即毀灶拔營,動靜頗大。

  正在龍城西門城樓巡邏的虞慶見著西爵軍營里的異動,雙眉一皺,心里頓時感到不安。

  隨著虞慶一通巡邏的副官察爾汗見虞慶愁眉緊鎖,卻是有些想不透徹,心想西爵拔營后撤,這可是好事一件,應(yīng)該開心才是,便是勸慰起虞慶,說到:“大人,敵軍后撤,龍城危情緩解,你當寬心才是?!?p>  虞慶卻是搖頭,告訴察爾汗:“古來兵法,皆言一鼓作氣,凡退避之舉皆有他謀?!?p>  察爾汗聽罷虞慶的話,雖心生疑竇,但還是想不透徹西爵退兵的緣由,只好猜到:“龍城南北山夾,壁立千仞,昨晚那西爵突襲失敗,恐也知曉了龍城難破,這才退走的吧?”

  虞慶沒有立即回應(yīng)察察爾汗,他扶手在女墻之上,一雙銳眼仔細的觀察著西爵軍營之中的一舉一動。

  一番仔細觀察之后,見著西爵兩萬精兵之中有少許將士并未隨大部隊行動,反而是在校場集合起來,騎兵和弓兵皆有,虞慶心里的忐忑不由深了一層,忙是轉(zhuǎn)身跑進閣樓,疾步來到沙盤前面,仔細研究起眼下的對戰(zhàn)形勢。

  察爾汗見虞慶神色慌張,也是趕緊跟了進來,問到:“有什么不對勁么?”

  虞慶正想得入神,不容任何人打擾到自己的思路,當即抬手示意察爾汗不要說話,隨后拔出佩劍,在龍城東門外的山谷之間劃出一條橫割山谷的線來。

  這條線,竟是和那阿里圖所劃出奇一致!

  已經(jīng)猜到西爵下一步計劃的虞慶當即收回佩劍,轉(zhuǎn)身走出閣樓,來到城墻上,對左右士兵喊到:“百夫長聽令!”

  聽到虞慶喊聲,才被任命成百夫長的三名士兵先后來到虞慶面前,一字排開俯首半跪,異口同聲應(yīng)到:“在!”

  “命你三人各率二十人,分別向南山、北山、氿泉出發(fā),偵察方圓五里以內(nèi)西爵的一切動向!有任何異動,立即傳回!”

  “喏!”

  三名百夫長聽罷虞慶指示,當即起身,一陣狂奔下了城樓。

  雖然已經(jīng)猜到西爵下一步的計劃,但虞慶心里還是沒有絲毫的安心,畢竟城中將士僅有兩百,想要完全阻止住西爵對龍城的包圍,顯然有些困難。為將者,一切都需要往最壞的情況去想,若西爵真對龍城形成合圍之勢,屆時援兵被斷,城中糧草能堅持多久,必須盡早知悉。

  如是想下,虞慶也是緊跟在百夫長之后,腳步匆忙的下了城樓,上了拴在城樓甬道旁的戰(zhàn)馬,一路疾行到了龍城縣府。此時的龍城府衙,因其三面環(huán)水的特殊位置,已經(jīng)成了留守的兩百將士的臨時兵營。

  府衙的前庭此時已經(jīng)重新布置成了校場,所有休整的士兵都在此由一名千戶領(lǐng)著操練戰(zhàn)術(shù)技能。

  不過虞慶并沒有停下腳步看士兵們都操練得如何,而是徑直穿過前庭,再穿過曲折蜿蜒的回廊,來到府衙后院里的廚房,找到伙頭兵兵長。

  正在生火的伙頭兵兵長見到虞慶,立馬站了起來,并匯報到:“副尉大人,今日恐怕不能保證平日里的禽肉供應(yīng)了。”

  聽到這話,虞慶瞟了一眼不遠處擺放原料的桌子,的確沒看到什么肉。

  不過這也在虞慶的料想之中,所以他并沒有多問原因,轉(zhuǎn)而問到伙頭兵兵長:“現(xiàn)在城里的糧草,還能維持多久?”

  伙頭兵兵長一番細心回想之后,回到:“按照正常的供應(yīng)算,頂多五日?!?p>  “按照最差的標準呢?!”

  “最差?!”伙頭兵兵長有些為難的看了看身邊正在涮鍋的伙頭兵,顯得有些有苦難言。

  虞慶看出了兵長的心思,當即說到:“戰(zhàn)事膠著,現(xiàn)在無法面面俱到,我相信眾將士已經(jīng)做好了負隅頑抗的準備,你直接告訴我,按照最差的標準還能堅持多久。”

  “其實兵長剛才說的五日,就是最差。”涮鍋的伙頭兵突然接過虞慶的話說到,“余老大怕把真相被其他打戰(zhàn)的兄弟知道了,會亂了軍心,所以才不準我們亂說?!?p>  說到這里,涮鍋的伙頭兵情緒顯得有些激動,將手里的刷把隨手一放,轉(zhuǎn)身跑到米缸旁,揭開蓋子,對虞慶說到:“缸里已經(jīng)沒什么米了,哪怕弄點米湯漲肚,都只能挨過五日?!?p>  虞慶被伙頭兵的話驚呆在原地,半天沒說出話來。他原本以為龍城里的口糧,再怎樣都能堅持到援兵趕到。

  “口糧呢?!”察爾汗和虞慶的想法一致,但他想不通為何就突然沒了,禁不住的吼了起來,更是拔出樸刀架在了伙夫長脖子上,嗔怒的問到:“是不是你給老子貪了!”

  虞慶抬手抓住察爾汗,他知道現(xiàn)在的無名火沒有任何作用,必須搞清楚口糧不足的原因。

  “城中軍糧,為何會突然沒了?”

  這一次,另外一個負責擇菜的伙頭兵沖到虞慶跟前,說到:“大人,你們倒是只知道吃飽了才有力氣打戰(zhàn),何時真正關(guān)心過軍糧的事兒?西北旱災(zāi),哪兒還有富余的糧食上繳,余老大每次向章知縣要糧,章知縣都是說朝廷內(nèi)政未穩(wěn),賑災(zāi)口糧暫時無法下發(fā)?!?p>  “就連那兩缸米,都是余老大自己家里的糠米,根本不是什么軍糧!”

  聽到這話,虞慶心里一抖,連忙來到米缸前,低頭一看。那潔白的米粒之間,滿是槽口的糠麩,而從那快要見底的余量來看,身為伙頭兵兵長的余老大恐怕已經(jīng)用他自家口糧當做軍糧多日。

  “已經(jīng)幾日了?”虞慶問著,一滴眼淚禁不住的從眼角抖落進米缸里。

  “沒幾日……”伙夫長低垂著頭回了虞慶。

  虞慶顯然沒有信他,當即轉(zhuǎn)身回到伙夫長面前,一把搶過察爾汗手里的樸刀,將刀口死死的抵在伙夫長脖子上,滿眼淚花的呵斥道:“你給老子說實話!不然老子一刀子抹了你!”

  被虞慶這么一嚇,其他伙夫噗通跪在地上,連聲回到虞慶:“大人,已經(jīng)半月有余!”

  “半月……”虞慶沒想到軍糧已斷如此之久,怪不得西爵兵臨城下,章知縣帶著全城的人都跑了。

  收回樸刀,虞慶一面將樸刀交回察爾汗手里,一面對察爾汗說到:“帶上所有休整的士兵,隨我去將全城的糧食悉數(shù)收到這里用作軍糧?!?p>  察爾汗卻是立馬攔住虞慶,“大人,按照漢律,除去每年稅收,不得動民眾家什分毫,犯事者皆以強盜之名定罪,輕則發(fā)配邊疆勞役五年終身不得從仕,重則以死刑論處?!?p>  虞慶抬手拿住察爾汗攔著自己的右手,扭頭看著察爾汗,一雙眼睛里沒有一絲的猶豫的告訴副官:“我自父王被黜,全家被貶龍城之日起,就熟讀漢律,你覺得我會不知道你所說之處嗎?!”

  “大人!察爾汗無意冒犯大人!可一旦戰(zhàn)事消停,朝堂之上難免有人會借題發(fā)揮,到時候大人你就是百口難辯!”

  “那我虞慶就要為了一己私欲,怕有心之人的欲加之罪,就放任這兩百將士不聞不顧了嗎?!”

  “大人!”察爾汗當即俯首半跪,字字鏗鏘,“虞國公戎馬半生,老來得子僅大人一人,察爾汗一家蔭恩虞國公,斷不能讓大人犯這等錯事!”

  虞慶此時已經(jīng)是怒火難扼,這察爾汗卻又百般阻撓,氣得虞慶俯身拔出樸刀抵在察爾汗脖子上,呵斥到:“亂我軍心者,軍法處置,你這是要逼我嘛!”

  原本被留作人質(zhì)的曹猛手下,此時來到虞慶身邊,領(lǐng)頭的彪形大漢張大力對著虞慶抱拳說到:“副尉!若不嫌棄,我們幾人可以幫你一下。”說著,張大力放下手來,說到:“入獄一個月來,大人對我們關(guān)照挺多,這西爵打到龍城了,首先想著的也是放了我們,不管現(xiàn)在你把我們留下來是為了什么,我們這些人雖大字不認幾個,也知道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既然大人你不方便做,那就讓我們幾個去做,如何?”

  “大人,察爾汗覺得這事可行?!?p>  “可行?呵!”虞慶仰天一笑,不禁倒吸一口冷氣,“身為統(tǒng)帥,卻畏首畏尾。”虞慶垂眼看向察爾汗,“你還敢說這事兒可行!”

  見虞慶怒火更勝,是有要殺了察爾汗的意思,張大力趕緊上前抓住虞慶右手,說到:“副尉大人!張大力心知力量有限,不如就讓察副官領(lǐng)著我們一同前往,他熟知龍城地形,這收集口糧之事也會更順?!?p>  察爾汗反應(yīng)也快,聽了張大力的話,趕忙說到:“大人,察爾汗愿意一同前往?!?p>  “所以你就不是獨子了?!我已無親可掛,你卻還有雙老要養(yǎng),你的命就不是命了嗎?!”虞慶說來是真的被察爾汗給氣得不行,一把推開張大力,舉手揚起樸刀,對著察爾汗身邊的木桌桌角就是一劈,隨著桌角落地,虞慶再是說到:“誰敢再多言一字,后果就如這桌角一般?!?p>  說罷,虞慶將樸刀往察爾汗跟前一扔,轉(zhuǎn)身疾步走出后院。

  察爾汗也是自責未能攔下虞慶,一耳光呼在自己臉上,隨后拿了樸刀起身對張大力說到:“既然你們有心報恩,那能不能幫我一件事兒?!?p>  “什么事兒?”

  “把副尉大人給綁咯!”

  張大力雖有遲疑,最終卻是應(yīng)了下來,一拍胸口說到:“放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隨后便是領(lǐng)著其他草寇,疾步出了后院,去綁那虞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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