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微涼。
顏姝還在睡夢之中掙扎著,完全沒有意識自己床邊多了一個男人。
他雪白的衣袍層層垂落,劍眉星目,沉淀著尊位者深沉的眼眸里,此刻卻幽亮如星河蒼穹。
看著睡夢里也不安穩(wěn),快要把被子踢到床下的人兒,聞辭無奈地輕嘆一聲,俯身輕輕給她蓋好被子。
少女安靜的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如黑蝴蝶華麗的翅膀,寢衣的領口微微敞開,露出大片大片白膩如脂的肌膚和精致美麗的鎖骨,再往下,便是誘人遐思的暗影黑溝。
聞辭一點也不避諱地看著她,目光灼灼,修長的手拉過被子蓋在她的身上,遮住了玲瓏起伏的曲線。
顏姝抱住被子滾了半圈。
聞辭望著自己滾到他身邊的人兒,勾唇溢出一聲輕笑,俯身注視著她的睡顏,伸手輕輕摩挲著她的櫻唇。
女子清甜的氣息撲進他的懷里,帶著蠱惑人心的意味,周圍的溫度似乎也在漸漸地升高。
聞辭看著她:“阿眉這么主動,難道是太想我了?”
盡管知道她根本不會回答他,他還是忍不住低頭,再靠近她一點,專注地看著她的面容。
女子和男子的氣息交織在一起,說不清道不明的微漾。
骨節(jié)分明的手在她嬌嫩的紅唇上流連,描摹著那美好的形狀,聞辭目光幽深,眼中只有一個她,周圍的所有所有皆不再入眼。
殿內(nèi)安靜如靜水。
“老大!真的是你嗎?”
如水般的安靜被攪亂。
梳妝臺上另一邊的紫色簪子掉下來,變成一朵紫色的花,激動地蹦過來。
聞辭瞥了它一眼,無形的靈力發(fā)出,瞬間封住了迷蝶花的“嘴”。
他淡淡地說:“你太吵了?!?p> 吵到他的姑娘了。
迷蝶花上不知何時修出了一雙眼睛,此時正好派上用場,淚水一飆,淚汪汪地看著聞辭。
聞辭聲音沁涼,警告它:“還敢再大聲吵嚷嗎?”
迷蝶立馬狂搖頭。
聞辭一揮手,解了對迷蝶花的術法。
迷蝶花向后跳了一大步,花瓣指著聞辭,義憤填膺又拼命壓低聲音地控訴他:
“老大,你又重色輕花!”
聞辭斜倪它一眼。
迷蝶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改口諂媚道:
“老大,許久不見,您竟然更加高貴冷艷玉樹臨風神清骨秀儀表堂堂氣度不凡瀟灑倜儻玉質(zhì)金相俊美無儔了!”
聞辭側頭看它:“我不在這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
為什么他的小姑娘連睡覺都睡不安穩(wěn)?
迷蝶花心虛地眼神盯著上面的房梁:
“也沒有發(fā)生什么,就是去了一座奇怪的樓里面,又到外面去了一趟。”
聞辭看著它這副模樣,明顯不信:
“是嗎?”
這一聲反問問得迷蝶花小心臟一顫一顫的,更加心虛了,盯著頭頂?shù)姆苛?,好像目光被粘在上面了似的?p> 聞辭聞言冷嗤,似笑非笑地看著迷蝶花:
“你這花瓣不錯,不如全都扯光給阿眉曬作花茶吧?!?p> 迷蝶花一個激靈,趕緊蹦過來抱著聞辭的腿求饒:
“不要啊,老大!頭禿了以后我怎么去勾搭小母花啊?”
它老實交待:“出了日落森林以后我就犯困,然后就小小地睡了一覺,真的只是小小地睡了一覺?!泵缘◤娬{(diào)。
聞辭踹開腿上的某掛件,淡聲道:
“說重點?!?p> 重點啊?重點難道不是它只顧著睡覺,然后就忘了老大之前和它交代的要好好保護老大的人族小姑娘,還有好好看著不讓其他雄性生物靠近小姑娘嗎?
迷蝶花歪頭想了想,不知道聞辭想知道的重點是什么,于是從顏姝把它叫醒的那時起,把發(fā)生的事情事無巨細地說了出來。
聞辭聽完,眼中明暗交雜,凝視著他的小姑娘。
他的阿眉不過是離開了他一個多月,這些人族就惹得她這么傷心,實在是該死。
他的身上泛出嗜血的冰冷氣息,眸中暗色翻涌。
他知道她聽不到他說話,可還是溫聲對著她說:
“不是你的錯!”
輕輕抓住她的手臂,將衣袖拉起,白皙的手臂上蝴蝶形狀的疤痕異常醒目,聞辭顫著手憐惜地撫過那道還未痊愈的傷痕。
“不是你的錯,你又何苦自己傷害自己?”
聞辭手中靈力不斷溢出,治愈著顏姝手臂上駭人的疤痕,血肉復生,良久過后,顏姝光滑如雪的手臂上只余一個隱隱約約的蝴蝶印記。
其實他可以把這個疤痕完全消掉,但是他知道顏姝想要這道疤痕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勿忘國恨。
他沒有將這道疤痕完全抹掉,他相信早晚有一天她會自己抹去這道疤痕。
虛光凝成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
他看著顏姝說:“我知道你想自己報仇,我不插手……但是如果再有人族傷害你,我定會親手滅他神魂。”
頓了頓,他俯身在她額頭輕輕一吻,聲音輕柔說:
“我不能在上面久留,等我回來!”
凝成人形的光霧緩緩散開,飄回白梳子之中。
迷蝶花顧不得壓低聲音,驚呼:
“老大?”
光霧里一道流光飛出來打在迷蝶花身上,不知道從哪里飄飄渺渺地傳來聞辭的聲音:
“好好待在阿眉身邊?!?p> 迷蝶花瞪大了眼睛目視著光霧全部沒入白梳子之中,四周歸于平靜。
它腦海里多出來一堆信息,身體里靈力翻騰著,花莖下的地板上亮起了晉階的靈陣。
……
顏姝是被迷蝶花的鬼叫聲吵醒的。
昨晚雷雨聲太大,她一夜淺眠,清晨醒來后感覺眼皮重得快睜不開眼了。
耳邊是迷蝶花吵吵嚷嚷的噪音,顏姝揉揉酸澀的眼睛,拿起枕頭就向屋子里那朵瘋瘋癲癲花砸去。
迷蝶花被輕飄飄的枕頭不痛不癢地砸了一頓,終于發(fā)現(xiàn)顏姝已經(jīng)醒了,歡快地蹦過去開心道:
“小主人!我晉階了!哈哈我晉階了我終于……”
迷蝶花忽然卡住了,望著拎著弦月陰測測看著它的顏姝,警惕地后退幾步,小心地陪笑:
“小主人,你別沖動。別沖動,我立馬滾!”
迷蝶花也終于意識到好像似乎是自己吵醒了顏姝,而且眼前的人起床氣還有點兒大,捂住嘴巴麻溜地滾了。
然后在外面浪了一天才回來,也不知道是去勾搭那個宮的小母花去了。
難怪之前迷蝶花一直睡覺不吭聲,說話也順暢了很多,原來之前是快要晉階了。
顏姝又揉揉額頭,醒都醒了,總不能再睡回去吧,無奈只能起床叫小黛進來侍奉洗漱。
小黛一邊給她梳妝一邊神秘兮兮地八卦道:
“姑娘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宮里可上演了一出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