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姝將手中的白玉簡牘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依然沒有找到任何字跡。
她正打算放下玉簡將四周探查一番,手中的玉簡卻忽然掙脫她的手飛起來,懸在了半空中。
顏姝愕然注視著這卷奇怪的白玉簡。
玉簡自己打開,散發(fā)出越來越強烈的金色光芒,整棟樓也跟著隱隱震動起來。
原本被瑩白月光所照耀的藏書閣霎時被籠罩進了一片淡金的輝光中,金色光芒下的萬卷藏書蠢蠢欲動。
漸漸地,從龐大的書架各個角落里陸陸續(xù)續(xù)飛出來一些黑色的篆體字。
這些字朝著白玉簡聚攏過去,依次排列開來,嵌入光滑的玉牘之中。
金色的光輝散去,整個藏書閣陷入死寂之中,再也沒有那些藍的、青的、紅的、黑的書們的嘮嘮叨叨了。
這座藏書樓還有樓里的萬卷藏書,仿佛一下子就成了死物。
雖然它們本來就應(yīng)該是死物,可這座樓、這些書、這些字畢竟鮮活過,此時四周寂寂,再也沒有了那些嘰嘰喳喳的聲音,顏姝一時難以適應(yīng)這樣的安靜。
她搖搖頭,甩開心中的煩悶,看向懸在半空中的玉簡。
白玉簡上黑色的字非常醒目,上面到底寫的是什么?
顏姝伸手將白玉簡拿過來,剛想看一看,第十層樓沒了玉簡的維持,轟然崩塌。
顏姝腳下踏空,直直跌了下去。
九層高樓,就這么摔下去她還有得救嗎?
顏姝心悸不已,情急之下想抓住什么減緩一下下落的速度,奈何她原本就是站在樓中的正中央,四周沒有任何可以借力的東西。
眼看地面越來越近,顏姝有些絕望。
命懸一線之際,上面高臺上的迷蝶花適時地跳了下來,化作一把紫色的傘,飄飛到顏姝身邊。
顏姝立馬就明白了,一把握住傘柄。
紫色的傘帶著紅衣美人落到地上,宛如暮春之時飄落的飛花。
三千青絲飛揚,復(fù)又緩緩落下。
顏姝心有余悸地向上望了一眼,摸著迷蝶的大花瓣向它表示感謝,迷蝶花被撫摸得舒服得直哼哼。
她打開手中的白玉簡,凝神看去:
天命吾凰,綿延那昌;
九霄之巔,在地之淵;
摘星沽月,世尊我先;
流云飛雪,飾我夢間;
玉骨雪姬,至純至仙;
俯看河漢,仰望蜉蝣;
渡我蕓蕓,濟我蒼蒼;
千秋博普,德音昭彰;
……
顏姝被燙了手似的把手中的玉簡扔在了地上,神色怔松。
竟然是赫蘭經(jīng)!
……
庭院深深處,回廊環(huán)曲。
家丁領(lǐng)著一身灰撲撲衣裳的穿過曲折的回廊,來到一間屋子前,彎腰躬身道:
“我家老爺就在書房里,公公請進去吧!”
“嗯,你先下去吧。”
“是是……”
趙安盛推門進去,下意識地手一甩,手中空空如也,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奉了圣上之命私下里來見一見裴將軍,他還特意換了一身不打眼的衣服,哪有浮塵可以甩?
趙安盛手一轉(zhuǎn),捏了個蘭花指指著書桌旁的裴照臨說:
“裴將軍真是好興致吶,身為武將還有閑情逸致整天呆在書房里?!?p> 明褒暗貶說裴照臨不務(wù)正業(yè)。
裴照臨與這太監(jiān)向來不對付,也并不接他的刺話,開門見山地說:
“趙公公來找裴某所為何事?”
連坐也不邀請趙安盛坐一下,擺明了要他趕緊說事,說完走人。
趙安盛自顧自坐了下來,看見裴照臨這副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非常不喜,半嘲半懟道:
“怎么,裴將軍這府上是天宮瑤池不成,沒有什么事雜家還來不得了?”
裴照臨放下手中的書,揉揉額頭青筋,語氣冷硬:
“是圣上讓公公來的吧?趙公公還不快點把圣上的意思說出來,免得耽誤了圣上的正事。”
趙安盛一個皇帝近侍,來找他這個外臣,除了傳達皇帝旨意,還能做什么?
一抬出皇帝來,趙安盛神色間就認真了許多,也不再糾著裴照臨不放,把白色的令紙拿出來遞到裴照臨面前,壓低聲音說:
“圣上吩咐了,宮里那個阿眉姑娘之前在紫微殿前的所言所行,都不能傳出去?!?p> 裴照臨聽著,眸底劃過一瞬疑惑,頃刻又隱去,沉聲回答:
“轉(zhuǎn)告圣上,臣,尊旨?!?p> 趙安盛完成了任務(wù),也不便久留,又忍不住刺了裴照臨幾句就拍拍衣袖走了。
裴照臨打開好的令紙,掃過上面的字跡,然后將手中的白紙團成一團,手一揚,將紙團熟練地扔到了窗外的水缸里。
水缸之中一缸碧水,幾葉青蓮,三兩只長相奇怪的小魚悠閑游動。
紙團沉入水中,立馬就被缸中的魚分食一空,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顯然,將密信令紙毀尸滅跡這種事,人和魚都習以為常了。
明里裴照臨是皇城中的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暗里他實則是皇帝的暗衛(wèi)首領(lǐng),專門保護皇帝和替皇帝做一些明面上不好做的事。
誰也想不到,一朝皇帝會把自己的暗衛(wèi)首領(lǐng)就這么大咧咧擺在人前。
裴照臨叫來一個下屬,將皇帝吩咐他的事情交給那人去辦。
他看著下屬領(lǐng)命離開時的背影,心中止不住的疑惑,圣上為什么要讓他把前朝那個聞名一時的畫師找來?
那個畫師原本也是盛極一時的畫家,鼎盛之時甚至還做過宮廷畫師,后來不知為何封筆了,就找了一處偏僻的地方隱居于林。
不過做暗衛(wèi)的人最忌諱的就是疑惑懷疑,他將腦中的困惑拂去,拿起之前放下的兵書繼續(xù)看起來。
趙安盛出了裴府,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一身灰撲撲的衣裳毫不顯眼。
西市有家燒餅鋪子做的燒餅真是雍都一絕,那油滋滋的肉餡,還有烤得金黃的餅面,噴香噴香的,把人的饞蟲都勾出來了。
好不容易出一次宮,不如順帶去買幾個燒餅來嘗嘗?
趙安盛想到西市那家燒餅鋪子,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街上人頭攢動,熱鬧非凡,趙安盛好不容易擠過人群最密的地方,突然看到前面一個眼熟的身影。
“呦?那不是幼微殿里的那個小宮女嗎?”
小宮女正舉著一串糖葫蘆吃得不亦樂乎,吃著吃著卻不吃了,看著一個方向揮揮手,然后跑了過去。
趙安盛順著方向看過去,只來得及瞥見一角素白的衣袂。
他想了想,躲藏著身形悄悄跟了上去。
鬼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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