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魂塔外卻是燈火通明,讓這漆黑的夜都不再濃稠。
忽然那遙遠(yuǎn)天際乍現(xiàn)一串亮藍(lán)色的驚雷,讓邰家這片燈火都黯然下去。隨著轟隆隆的雷聲由遠(yuǎn)及近,那亮藍(lán)色中閃現(xiàn)出一片人影。
邰家的人正在滿頭大汗的往祠堂里闖,這時(shí)聽到雷聲都不禁回頭去尋。
一個下人正在為二房老太爺遞符咒,一抬頭正對上二老太爺驚愕的嘴臉。
“龍家來人了,龍家怎么現(xiàn)在來人了,龍家怎么會這么快就來人了?!”二老太爺癡癡念叨了幾句,忽然一聲炸雷再響,嚇得一個哆嗦,“快,快去請老祖宗!”
被他喝了一句的下人連忙答應(yīng),正要轉(zhuǎn)身跑,卻又被他抓?。骸安恍?,還是吾親去吧!”
二老太爺話音剛落,那下人就感覺耳邊生風(fēng),眼前一花,人已經(jīng)不見了。
祠堂前的紅色結(jié)界原本已經(jīng)有被化解的趨勢,二老太爺這一撤走又開始慢慢愈合。
三房老爺忽覺腦袋一痛,再一看那陣眼位置里還哪有人,不禁大罵:“二房的老禿驢哪里去了?!”
大家正在一籌莫展之時(shí),卻看那層紅膜之后緩緩走出一個人。
那人身姿挺拔,負(fù)手而來,像是少年郎的輕松愜意,又似垂垂老者般緩慢穩(wěn)重。幾個呼吸間,一個面白如玉的少年走到了近前。
“嗯?!十三?你怎么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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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zhèn)魂塔內(nèi)也不平靜,赤流與老姚兩人正在仔細(xì)探查這個莫名而來的小姑娘。
老姚粗糙的大手順著小姑娘的頭頂向下摸索,每摸一下他的神色便凝重一分,從頭到腳摸了一遍,他的心里竟然翻江倒海。
“老姚,怎么了?有什么不對么?”赤流心里可藏不住事,見他神色變幻連忙扒住他問。
六顆。
老姚將望著虛無黑暗中的視線緩緩移到這個孩子身上,小姑娘細(xì)膩白凈的皮膚在他掌心微弱的火光下好似一顆夜明珠。
她手腕上光禿禿的銀色手鏈顯得更為突出。
“這個女孩絕不是一般人…”半天老姚只吐出這一句話。
赤流有些不耐,道:“肯定不是一般人,誰真的會給一個廢物下鎖魂釘?!”
他指了指自己又說:“你看看我,我是鎖過一顆的,一顆便讓我停止生長了!”
老姚看了看他,笑了笑,這笑容竟然有點(diǎn)蒼涼:“一顆么……”
“如若不是吾遇到了老姚你,吾這輩子就完了?!背嗔饔行┘鼻械恼f道。
老姚環(huán)視一周笑著說道:“鎖魂釘是剔除了,只是現(xiàn)如今……也是一樣完了?!?p> 赤流擺擺手不以為意:“這都不是事兒,那鬼老兒一時(shí)半伙集不齊全的,鳳女九言這世間幾千年都沒出一個了……呃……好像……”
老姚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兩年前出現(xiàn)了?!?p> 赤流更加不以為意:“那是什么人?那在人尖上,整個皇族都將之捧在手心里,怎么會讓他一個半吊子鬼老兒得手去?”
是啊,哪有那么容易。老姚心里安下一刻。真是自己杞人憂天了。
他又將視線落在孩童身上,眉頭又皺了起來:“也不知這孩子天分如何,竟然被下了這么狠的手?!?p> 赤流也蹲下來,捋了捋孩子的頭發(fā),讓小姑娘的臉龐露出來,他扒開孩子一邊的眼皮看了看,又摸了摸孩子的頸部。
“嗨,你在這思來想去也沒用,不如直接問一問,”他話音一落,小手掌一翻,白色的霧氣瞬間升騰而起,“剔掉一根看看變化不就知道了么?!?p> 老姚點(diǎn)了點(diǎn)頭,自己歲數(shù)一大把,竟然還不如一個孩子心思剔透。神念一動,手掌上的火苗立刻化為火焰。
赤流將自己凝結(jié)的冰針放到了老姚手掌上的火焰中炙烤,不一會兒那冰針變得更為凝實(shí),“啪”的一聲碎裂開來,竟然碎成無數(shù)細(xì)如牛毛的小冰刺。
老姚將冰刺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送進(jìn)了小姑娘的頭頂百會穴。
一炷香后只聽“啪嗒”一聲,一顆金色的三寸長釘?shù)袈湎聛?,轉(zhuǎn)瞬間變?yōu)楹谏?,最終碎成粉末化成煙氣不見了。
“轟?。。。。。?!”
?。。。。。?!
忽然那如瓷娃娃般僵硬的小姑娘猛然睜開眼睛,她瞠目欲裂,蒼白的小口無聲的吶喊著。
“敲暈她!快!”
赤流立刻手刀砍下,小姑娘才恢復(fù)平靜:“什么情況?”
老姚眉頭緊鎖,再次重新檢查起來。
“不對勁,這孩子不僅是下了鎖魂釘……”
赤流聽了一怔:“鎖魂釘還不夠?還下了什么?”
老姚長長出了一口氣:“還有散魄散?!?p> “我的乖乖,這是什么人呀,給一個五歲小娃娃下鎖魂釘和散魄散,那這娃娃的資質(zhì)至少得是八言幽昌了吧?!?p> 赤流摸著自己的小胸脯,喃喃道:“你們?nèi)俗逵殖隽藗€幽昌,那怪不得會下如此狠手了?!?p> 老姚聽了卻沒有一絲放松,他總是不自覺的盯著孩子的臉看,怎么都覺得孩子長的有點(diǎn)面熟??墒恰?p> 不可能。
那孩子雖然也是五歲,也是左手鏈,也是小姑娘,卻如赤流所說,身邊高手如云,又身在深宮,怎么都不會傷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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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家前廳里現(xiàn)在亂成一團(tuán)。
議事廳里為首坐著一個女子,女子身著華貴的純白魂緞宮裙,宮裙上用銀線繡著只只飛禽。
那宮裙騰起熒白的珠光,襯的女子的臉更加美艷。
但,沒人看的清她的臉。
好像很美,應(yīng)該很美,肯定很美。
可是誰也沒有膽子抬頭仔細(xì)看一看,大玄龍家的女子都是如此,也不知是魂緞布料太過純粹導(dǎo)致看不清,還是她龍家的氣勢太可怕。
女子身旁站著一個少年,少年長的十分英氣,白面,玉冠,眉毛如劍,鼻梁如刀,紅唇如血,更是一臉貴氣逼人。
那少年懷里抱著一個女娃娃倒是長的可愛親人,圓圓的眼睛,彎彎的眉毛,不笑臉頰邊也帶著一對兒梨渦,看的讓人忍不住想去捏一把。
“臣邰家老祖英荀,恭迎公主駕到?!?p> 一眾邰家老爺們跟著為首的一個老頭跪了下來。
女子黛眉輕蹙,擺了擺手,身邊的少年立刻說道:“起吧,事情突然,來的的確倉促了?!?p> “謝公主殿下,謝七皇子殿下?!?p> 邰家老祖顫巍巍的剛要站起來,那坐在上面的女子便直接開了口:“吾也不跟你們多言語了,吾是來借梧桐根的?!?p> 那邰家老祖膝頭一軟,滿臉驚愕的“噗通”一聲又跪回去了。
鳳易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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