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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凡浮生錄

第152回 戰(zhàn)邪祟洛晨悟劍法 難分辨平白遭罪名

仙凡浮生錄 國然 4046 2019-07-28 22:00:00

  上回說到,洛晨收攤回家,吃罷晚飯便歇息了。藍(lán)心本在修行,卻忽覺院外隱有異動,急忙掠到屋外查看,只見兩只影鬼正朝著城中方向而去,似是十分虛弱,藍(lán)心催動鬼隱之術(shù)尾隨,卻忘了以鬼氣護(hù)持院落,不多時阿拉塔歸來,神色異常,周身陰煞翻騰,直奔屋內(nèi)而來。

  藍(lán)心雖然忘了以鬼氣護(hù)持院落,但黑毛還在屋中,這邊阿拉塔方才進(jìn)院,屋內(nèi)黑毛早已醒來,發(fā)出一陣尖銳嘶鳴,這嘶鳴穿透神魂,滌心蕩念,登時將阿拉塔阻了一阻,床上洛晨也隨后驚醒。此時他雖沒了修為,但對黑毛的習(xí)性卻頗為了解,如此嘶鳴,想來必有邪祟在側(cè)。

  思慮至此,洛晨翻身下床,走出臥房,正要開門,只覺一股大力自門外而來,將洛晨連人帶門直接轟進(jìn)廚房,巨力順著雙臂直入臟腑,洛晨只覺五內(nèi)大震,疼痛難當(dāng),一絲鮮血順著嘴角而下。伸手奮力推開壓在身上的門板,只見一個不甚高大的身影正立在門口,朝內(nèi)而來。

  又是一聲貓叫從院內(nèi)響起,阿拉塔步履一頓,隨后發(fā)出一陣沙啞怒吼,扔下洛晨不管,轉(zhuǎn)過身就朝著院里的黑毛撲了過去。黑毛雖為靈獸,但畢竟尚幼,只能以叫聲威懾,卻無力擊殺這個陰煞附體之人,一時間被逼的四處躲閃,僵持不下,兇險萬分。

  洛晨見來人起初行動還頗為僵硬緩慢,此時卻漸漸變得迅捷利落,藍(lán)心又不知所蹤,自知拖得久了必不能幸免,心下一狠,忍著疼痛站起身來跑到院中。只是來人似是十分敏銳,洛晨這邊才踏出房門,那人登時便扔下黑毛,張牙舞爪地朝他撲了過來。

  這人力大兇猛,然攻守進(jìn)退全無章法,洛晨強(qiáng)自安定心神,看準(zhǔn)來路,抬手相迎,一招野馬分鬃架住來人枯瘦的手爪。本來這一招過后應(yīng)以云手圓轉(zhuǎn),借纏絲勁便可將力道盡數(shù)化去,隨后再以雙峰貫耳搶攻,如此綿綿不絕,則敵手再無還擊之力。

  只是心下想得雖好,然此時洛晨沒有修為,別說纏絲勁,就連這一招野馬分鬃都用得十分勉強(qiáng),擋下一擊后,洛晨只覺手臂生疼酸軟,再無變招之力。來人一只手被架住,另一只手立時揮出,直搗洛晨下腹,洛晨此時再來不及以招式相迎,只得匆匆以手格擋。

  “嘔——”

  來人一擊殺到,頂著洛晨的手掌狠狠轟在下腹之上,洛晨只覺腹中一陣翻江倒海,煩惡欲嘔,連連后退,后背猛地撞在身后墻壁上,一口酸水混合著鮮血噴了出來。來人一擊得手,又復(fù)上前一步,雙爪齊出,朝著洛晨的脖子抓了過來,這一下若是得手,洛晨必要被這人生生掐死!

  “咔啦……”

  洛晨此時雖已筋疲力盡,但還是在間不容發(fā)之際就地一滾,避開了這絕命一擊。來人雙手抓在墻上,撓下一大片碎屑,隨后又朝洛晨撲殺而來。借著昏暗月光,洛晨隱隱看見來人面容僵硬,口中流涎,衣著也是流沙樣式,只是不知這是哪個倒霉鬼,自己成了這副模樣,還要牽連著別人送命。

  “喵嗚!”

  此時來人已逼到洛晨面前,雙爪抬起,目露兇光,眼看就要將洛晨擊斃。一聲尖銳貓叫忽然從頭頂傳來,隨后一道寒光倏然掉落,悄無聲息地插進(jìn)石塊鋪就的地面之中。來人被黑毛嘶鳴所攝,抱著頭略略后退半步,洛晨哪敢耽擱,硬撐著站起身來,插在地上的長劍拔出,握在手中。

  “嗡——”

  長劍在手,鋒刃明若秋水,嗡鳴清越颯然,洛晨只覺心下一凜,紫府猛地傳來一陣劇痛,無數(shù)招式步法歷歷在目,令人眼花繚亂。只是來人本就被陰煞侵體,殺意盈心,哪里會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不消片刻已然清醒過來,見洛晨不動,登時又揮動雙手撲殺而來。

  此時洛晨立在原地,心緒翻騰,忽覺勁風(fēng)鋪面,殺機(jī)滾滾,下意識地就抬起手來,長劍逆拂而上,這一招既非太極劍法,亦非飛沙劍法,招式之中煞氣森然,陰郁詭譎,卻又玄妙精微,變幻萬千,實乃上乘劍術(shù)。

  只是劍術(shù)雖然上乘,但卻沒有靈力催動,只聽鏗鏘一聲,劍刃狠狠地砍在來人小臂之上,火花四濺,竟不能破開皮肉,且力道反震回來,倒把洛晨逼退了兩步,虎口疼痛,長劍險些脫手。那人挨了一劍,怒不可遏,口中爆出一陣驚天怒吼,再度朝著洛晨殺來!

  此時洛晨雖有利劍在手,卻因沒有修為,不能納靈入體,反被這區(qū)區(qū)邪祟欺辱到這般地步。眼見來人再度發(fā)難,洛晨心下自是不甘,持劍之手狠狠顫抖,雙眼之中戰(zhàn)意凜然,傲然說道:“寧為戰(zhàn)死之魂,不做屈殺之鬼!”

  劍鋒泠泠,洛晨心下一片空寂,正要殊死一搏,忽覺一陣暖融自周身經(jīng)脈而起,只是這暖融之中隱有粗糙,似是靈力駁雜不純而至,這靈力一股腦匯入任脈,直沖紫府,陣陣呼嘯憑空而生,振聾發(fā)聵——

  俗塵紛紛隱真靈,舍去仙根忘神星,弱水驚風(fēng)難起浪,無為生死反難平!

  這話語略帶譏諷,叫人聽了就心生不快,只是洛晨原本混沌的心神卻為之一清,手中長鋒亂舞,進(jìn)退飄然,哪還有半分頹勢?各路劍法隨心而發(fā),收放自如,起初還有些滯澀不熟,到后來便如行云流水,天河瀉地。

  此時靈力灌入劍刃,那人縱然鋼筋鐵骨,眼下也成了肉體凡胎,長鋒過處,鮮血噴灑。然洛晨終是不敢冒進(jìn),只得先以快劍挑斷他手筋腳筋,隨后才猛然欺上,銀光一線,長劍穿喉而過,干凈利落地取了來人性命。

  這人為陰煞附體,即使受此重創(chuàng),也依舊沒能立死,反倒在地上掙扎了半晌,方才氣絕身亡。此時天上星光微微亮起,洛晨只覺體內(nèi)陣陣空虛,周身經(jīng)脈作痛,一聲悶哼便坐倒在地,大口喘息,只是還沒喘上幾口氣,就聽見一個顫抖的蒼老聲音從隔壁傳來:“阿……阿拉塔!”

  洛晨心下一驚,緩緩回頭,只見阿木爾正立在隔壁院墻旁邊,死死地盯著倒在血泊之中的中年男子。這邊洛晨還未說話,阿木爾早已翻過墻頭,飛撲到男子旁邊,渾身顫抖,面上盡是悲戚之色。

  方才他在屋內(nèi)聽到隔壁忽然傳來一聲怒吼,急忙起身出屋查看,誰知竟看見阿拉塔被洛晨一劍斃命,而且那把劍還是自己打出來放在鐵匠棚里的劍。

  “老頭子,你大半夜的不睡覺,亂吼些什么?阿拉塔不是還沒回來么?你抽什么風(fēng)!”

  此時睡眼惺忪的烏蘭也從屋里走了出來,一面說著一面朝墻邊走來,阿木爾雙眼一瞪,厲聲喝道:“老婆子不許過來!馬上給我回屋里去!”

  烏蘭聽丈夫語氣不對,心下登時一驚,又朝前邁了兩步,急聲說道:“阿木爾,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阿木爾心下更急,顧不得許多,當(dāng)即吼道:“死老婆子你哪來那么多廢話,我讓你回去你就回去!快給我滾!”

  烏蘭的脾氣也是倔,被阿木爾連喊帶罵地說了一通,心下早就有火,邁開步子就走到了墻邊,一眼就看見阿拉塔渾身浴血,正躺在地上,阿木爾滿面悲痛地蹲在一旁,而洛兄弟則是手持長劍,坐在地上大口喘息,似是已經(jīng)脫力了。

  “阿……阿拉塔?”

  阿木爾見烏蘭還是跑了過來,心中一沉,反倒豁出去了,看向洛晨問道:“洛秦,我已經(jīng)給你和你妻子在城中找好了住所,就算阿拉塔歸來,收回了房子,你們也不至于露宿街頭,為何……為何還要偷走我打的劍,還用這把劍殺死了阿拉塔!”

  烏蘭聽了阿木爾的質(zhì)問,這才回過神來,不由得看向坐在一旁,面色蒼白的洛晨。洛晨慘然一笑,緩緩抬頭說道:“阿木爾大叔,如果我說阿拉塔進(jìn)門就要?dú)⑺牢遥颐鼞乙痪€,迫于無奈才出手將他擊殺,你會不會信?”

  阿木爾一雙眼睛瞪著洛晨,良久才伸出手去,顫巍巍地將阿拉塔的雙目閉合,隨后才沉聲說道:“既然你這么說,那我問你,阿拉塔為何要?dú)⒛悖磕闶掷镉衷趺磿形掖蛟斐鰜?,掛在鐵匠棚里的長劍?你說……你說呀!”

  洛晨一愣,看著手里的長劍,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這把劍應(yīng)是自己與阿拉塔纏斗之時,黑毛見自己手無寸鐵,這才跑到隔壁鐵匠棚里給叼了來,沒想到這會反倒解釋不清了,任誰也不會相信一只比巴掌略大些的小貓能叼著一把長劍翻過墻頭。

  阿木爾見洛晨不語,恨聲說道:“洛秦,今天我夫婦二人兩條老命放在這,你給我說實話,你盜走我的打的寶劍,殺死回家的阿拉塔,如果不是阿拉塔一聲慘叫,你是不是就會把他的尸體放在我家院里!然后再將長劍放在旁邊,如此一來,殺人的就變成了我!”

  洛晨此時已然沒有力氣再去爭辯,只能忍著身體疼痛,低聲問道:“若是真如您所說,我這般大費(fèi)周章,殺死阿拉塔,再把這殺人的罪名嫁禍給您,我又有何好處?”

  阿木爾沒有說話,此時站在墻邊的烏蘭卻忽然說道:“年輕人,你想在流沙生根安居,得靠自己努力賺錢養(yǎng)家糊口,你說你開了個算命的攤子,凈想著靠些歪門邪道賺錢,這哪能成呢?你賺不到錢,不但不想著改行,還想殺死阿拉塔嫁禍我夫妻二人,等我們一死你就好霸占我們兩家的房子,這可不應(yīng)該呀……”

  洛晨看著語重心長的烏蘭,心下憋悶,想要辯白卻又無從說起,不由得笑了起來,心下想起白日間那黑衣人所說的話——眾生無知,庸庸碌碌,又怎會知道我所謀大事是好是壞?此時想來,這話似乎也有幾分道理。

  自古以來人間便是如此,語重心長為長者,激揚(yáng)跳脫必少年,是非對錯誰留意,黑白不過眾人言。尋常小事尚且如此,況且眼下洛晨手持長劍,阿拉塔滿身劍傷,怎么看都是洛晨為了霸占居所,痛下殺手,縱然極力爭辯,也斷難洗脫罪名。

  洛晨心下凄然,勉力站起,慘笑道:“為了兩間破爛房子,我竟要費(fèi)這么些功夫,先盜劍,再殺人,隨后再設(shè)計嫁禍,哈哈哈哈哈,你們兩家的房子是皇帝老兒的金殿么?也值得我這般算計,你們……哈哈哈,你們也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

  阿木爾站起身來,瞪著洛晨,一言不發(fā),此時烏蘭又復(fù)開口說道:“洛秦吶,我們兩家的房子的確不好,更比不了什么皇帝的金鑾殿,那你就更不應(yīng)該為了這破房子害人性命了!怎么……怎么你就如此糊涂,大嬸勸你還是伏法認(rèn)罪得好,否則亡命天涯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洛晨聞言,一下子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斷章取義,混淆黑白的功夫,便是十個自己也抵不過眼前這位烏蘭大嬸。阿木爾見洛晨笑個不停,大聲喝道:“你……你都?xì)⒘巳肆?,怎么還笑得出來,難不成是想將我夫妻二人也殺了!我告訴你,今天有我在這,你就別想繼續(xù)為惡!”

  阿木爾的話被烏蘭聽在耳中,面上語重心長的神色登時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惶恐驚懼,不由得后退了兩步。見洛晨一雙眼睛都盯在阿木爾身上,烏蘭狠狠一咬牙,慢慢弓起身子,溜出小院,沿街朝著最近的守軍巡防之處而去。

  這邊洛晨等不到藍(lán)心,故而不愿先行離開,只靠在墻上,任由阿木爾怎么咒罵質(zhì)問,就是一言不發(fā),阿木爾雖怒火中燒,但到底心中畏懼,不敢貿(mào)然上前,只守在阿拉塔的尸身旁邊,以防洛晨遁走,只是二人俱都不知,這一夜流沙之中多有人于睡夢之中喪命,眼下兇兆已起,仙劫將至,這正是“風(fēng)起云涌仙妖亂,掃清環(huán)宇一千年”,究竟不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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