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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凡浮生錄

第61回 入華都復(fù)得飛沙劍 戰(zhàn)山巔冷語道紅塵

仙凡浮生錄 國然 4356 2019-04-21 22:00:00

  上回說到,老將句猛遺失至愛寶劍,深夜私調(diào)扶威軍,圣上震怒,欲要降罪于句猛,石江從中周旋回護(hù),奈何刁全幾人處處作梗。最后還是句猛將軍立下豪言,此去不僅要平定北境,更要把北地邊疆向外延伸十里,文帝大喜,登時把私調(diào)扶威軍之事揭過,賜赤焰龍駒,句猛將軍受了賞賜,自點(diǎn)兵開赴北境不提。

  咱們且不去理會北境戰(zhàn)事,單說句猛府中遺失的那把寶劍,這寶劍通身潔白如玉,溫潤無鋒,前無劍尖,后有凸格,整如一柄白玉尺一般,一線黃光自劍柄而起,貫穿頭尾,時時流轉(zhuǎn),玄奧非常。這黃光時聚時散,恍若細(xì)沙,因此這把劍名曰飛沙劍,乃是寂真人所使兵刃。

  當(dāng)年寂真人的師父凡真飛仙從赤澤里帶回墜星劍譜,隨后便身患奇疾,下落不明。寂真人拜入道門之前經(jīng)歷本就凄涼,此時師父忽然失蹤,不由得心中感念,不勝悲傷,在宗中修行百年之后,竟隱隱生出心魔,寂真人自知心魔厲害,故而離開宗門,進(jìn)入凡間歷練道心。

  這寂真人離開宗門,四海為家,那一日行至南疆,恰逢扶威軍與南蠻軍隊交戰(zhàn),被蠱毒所制,動彈不得,只有一員猛將帶著千余人奮力廝殺,奈何蠻軍人數(shù)眾多,扶威軍眼看就要全軍覆沒。寂真人本不想出手,正欲離開,卻瞧得那扶威軍帶頭之人有些面善,且身上隱有龍氣,正是天子之象。

  寂真人見狀,心知這人乃是日后定天下,安社稷之人,斷不可死于此,這才不慌不忙,手持飛沙劍突入蠻軍陣中,以一人之力將蠻軍殺退,保了威元帝一條性命。只是廝殺之時衣袂飛舞,將遮面的面紗掀起一角,好巧不巧正被句猛看見,誰曾想這一眼便讓句猛記了一生。

  打退蠻軍之后,當(dāng)夜寂真人住在軍中,夜半心魔忽然無故發(fā)作,周身靈力鼓噪,心下殺意縱橫。寂真人不愿傷了凡人,連飛沙劍都沒來得及拿,強(qiáng)忍著心魔之痛飛身離開了扶威軍營帳,遁入大山之中。次日句猛尋不見寂真人,自是十分掛念,便將飛沙劍帶在身邊,輾轉(zhuǎn)四方,從未離身。

  這寂真人離開扶威軍之后,本想將心魔壓下,誰知這心魔一反常態(tài),來勢洶洶,大有同歸于盡之態(tài)。寂真人無法,索性直接借無歸路回到宗門閉關(guān),借宗中靈氣閉關(guān)化解心魔去了,這關(guān)一閉幾十年,寂真人再出關(guān)時,不但心魔盡散,而且修為也從原來的真人中境一躍到真人圓滿,得以繼承師父道場收納門徒。隨后洛晨便在凡間屢遭劫難,陰差陽錯進(jìn)入人宗,拜在了寂真人的門下。

  此次寂真人來在凡間,正是要尋回飛沙劍,起初她以為飛沙劍必流落在南疆某地,可是搜尋一圈下來卻是一無所獲,寂真人倒也不急,在南疆四處打探,總算是從老人口中聽得些零碎線索,一路順藤摸瓜,尋到華都之中。

  洛晨在修煉之余曾經(jīng)提起過丞相府,寂真人來到華都無處可去,于是一進(jìn)城便直奔相府而來,相府甲衛(wèi)固然精銳,但在寂真人面前卻是形同虛設(shè)。閑庭信步走進(jìn)府中,寂真人忽聞小院之中有人談?wù)撀宄?,遂駐足細(xì)聽,不過是些追懷傷感之詞,隨后石江趕來,聊起句猛之事,寂真人這才知道原來飛沙劍竟是被當(dāng)年那名將軍帶走,至于中間癡情一段,寂真人卻連眼都沒眨一下,過耳就忘了。

  得知飛沙劍下落之后,寂真人當(dāng)即動身,尋得將軍府,視其中來往軍士于無物,輕易取走飛沙劍,此時飛沙劍劍身之內(nèi)淺黃靈光幾乎散盡,若是再晚個幾年,這柄劍就會變成一件凡物,再無威力,好在及時尋回,仔細(xì)煉化一番自是無礙。這邊寂真人拿劍離開許久,句猛才發(fā)現(xiàn)寶劍遺失,當(dāng)即大怒,這才有了后來私調(diào)扶威軍,觸怒圣上之事。

  人間朝廷的那些個瑣碎寂真人自是沒工夫去搭理,眼下飛沙劍已然尋回,寂真人當(dāng)即出城,尋了一處山巔,正要催動靈力開啟無歸路,此時一個有些醉醺醺的聲音飄然而至:“人宗的小娃娃,這么著急就想回去?”

  纖手一動,飛沙劍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青銅寒霜劍,寂真人周身靈力鼓蕩,淡然說道:“何方高人,請現(xiàn)身相見?!?p>  “嗝——”

  來人似乎是打了個酒嗝,隨后才含含糊糊地說道:“無歸路……晚來風(fēng)……絆腳石……嘿嘿,名字起的倒是不錯,可還不是得特特地跑到這歸宗之位才能回歸宗門,嘖嘖嘖,真是麻煩得緊!”

  寂真人的臉色倏然沉了下來,三宗的無歸路,晚來風(fēng)和絆腳石看起來隨時隨地都可發(fā)動,實(shí)際上對于方位的要求極為嚴(yán)苛,若非本門弟子,就算是親眼目睹也未必能找到準(zhǔn)確的位置。聽眼前這人話外之意,似乎是對三宗之內(nèi)的規(guī)矩了如指掌。

  寒霜劍發(fā)出一陣嗡鳴,寂真人在山巔上執(zhí)劍而立,颯然仙風(fēng),冷聲說道:“不知閣下師出何門,為何要打探我三宗的規(guī)矩?各門自有各方圓,不來不往無情面,還請閣下自重,同為修仙之人,莫要這般沒眼色,貿(mào)然擋人去路!”

  “小姑娘牙尖嘴利,不錯不錯,各門自有各方圓,不來不往無情面,自尋福地修妙法,不羨旁人有洞天!”話因未落,一個酒壇子忽然從夜色之中顯現(xiàn)而出,帶著一陣破空之聲直襲寂真人。

  這酒壇寶光閃爍,其內(nèi)靈力充盈,一看就不是凡品,寂真人目光一凝,寒霜劍倏然而動,太極劍法行云流水,綿綿不絕,同時一道雷法驟然催發(fā),道道神雷覆于劍刃。小小山頂雷光明滅,劍影飄搖,叮叮當(dāng)當(dāng)響個不停,太極劍似緩實(shí)急,滔滔不絕,酒壇子固若金湯,不動如山,寒霜劍這等寶器點(diǎn)在上面竟是連一點(diǎn)痕跡都留不下。

  “哈哈哈,小姑娘劍法不賴,術(shù)法也有幾分火候,兵刃也是十分神妙,只可惜不過真人圓滿之境,這倒是吃了虧了!”

  寂真人早知對方境界在自己之上,此時不慌不亂,迎著酒壇欺身而上,寒霜劍一晃,竟在寂真人身后顯出無數(shù)劍影,堂而皇之,殺氣肅然??蓙砣嗣鎸@漫天劍氣,卻依舊是云淡風(fēng)輕:“好,這一手真不錯,只是空有其表,一把劍破不了我這酒壇子,就算再來一百把,一千把,也一樣破不了!”

  寂真人閉口不言,纖手一引,漫天劍影飛撲而下,第一把劍準(zhǔn)確地點(diǎn)在酒壇上,第二把劍緊隨其后同樣點(diǎn)在這一點(diǎn)上,來人發(fā)出一聲驚嘆,酒壇飛速旋轉(zhuǎn),橫沖直闖,寂真人此時占得一絲先機(jī),哪能讓對方輕易逃脫,靈力一動,口中念道:“一念成一界,萬法總歸空!”

  話音一落,只見漫天劍影之中隱隱顯出道道裂痕,劍影穿入一道裂痕中,隨后便會從另一道裂痕中射出,迅捷無比,數(shù)十丈須臾可至。原來這寂真人方才將自己本命之界喚出,劍影便在外界和本命界之間來回穿梭,看似雜亂無章,實(shí)則暗含陣法,只見那道道劍影斬夜風(fēng),東西上下隱虛空,內(nèi)外陰陽皆大道,來去無影任縱橫。

  有了界術(shù)之助,任由酒壇子轉(zhuǎn)得再快,劍影也能緊隨其后,只聽虛空之中“叮叮叮?!表憘€不停,無數(shù)劍影盡點(diǎn)在酒壇的一點(diǎn)上,可是在最后一把劍消散之后,懸浮半空的酒壇猛然發(fā)出一陣刺眼白光,寂真人只覺雄渾威壓鋪天蓋地,整個人被轟出十丈開外,而那個酒壇子卻依舊毫發(fā)無傷。

  “哈哈哈,好好好,人宗果然是人才輩出,這一手界術(shù)用得精微巧妙,若不是我境界超過你,這會只怕已經(jīng)被你廢了法寶啦!”一只長滿黑毛的胳膊忽然伸出,將酒壇子抱在腰間,哈哈大笑著說道。

  寂真人身形一動,飄回山頂,看著對面抱著酒壇的光頭大漢,冷然說道:“閣下到底是誰,在這山頂阻我回宗,究竟意欲何為?”

  這光頭大漢擺了擺手,說道:“嘿嘿嘿,小姑娘,你且看看,認(rèn)不認(rèn)得這個?”

  說著,也不見這大漢有什么動作,五道靈氣倏然飛射而出,站定東南西北中,隨后五方相連,霎時成陣,其中靈力平穩(wěn),固若金湯,儼然是一座五行護(hù)魂陣。道門三宗同氣連枝,寂真人又是人宗弟子,自然認(rèn)得這陣勢,而且方才陣法瞬息即成,若非地宗弟子,斷無旁人能做到這一步。

  思慮至此,寂真人執(zhí)劍在手,彎腰淡然說到:“原來是地宗前輩,不知有何貴干?”

  禿頭張呵呵一笑,就算知道了自己是地宗前輩,這小姑娘也沒表現(xiàn)出多少恭敬吶,不過他也不在乎這些,當(dāng)即說道:“小姑娘,我乃地宗飛仙禿頭張,你進(jìn)華都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你了,此來正是為了向你打聽一個人?!?p>  寂真人直起身來,說道:“不知前輩想打聽何人?”

  禿頭張找了塊石頭坐下,說道:“我?guī)熤兜耐降苡癯幷嫒嗽诜查g歷練的時候在江城的一座學(xué)宮里教過一名叫洛晨的學(xué)生,我聽他說后來洛晨拜入了人宗,那小子和我頗有緣分,我還送了他一塊白雪碧心玉,現(xiàn)下想問問他過得如何了。誰知一路走來,三教九流的人見了不少,人宗弟子竟是一個都沒瞧見,今天好不容易見到了你,看你身法不錯,所以才出手試了試,哈哈哈哈……”

  以寂真人的性子,自是不會把方才的比試放在心上,而且她也看得出張前輩并未出全力。玉硯真人應(yīng)是與神筆真人同輩,這位前輩方說玉硯真人是他師侄的徒弟,按輩分排過來,自己應(yīng)該叫他師叔才對,心中思量過后,寂真人這才開口道:“張師叔,洛晨確在我人宗,不知您找他有何事?”

  禿頭張嘆了口氣,說道:“唉,找他能有什么事?他連個道童都不是,我是想找他的師父,這孩子在凡間短短數(shù)月,先是大好前程毀于一旦,后是家中失火父母喪生,這接二連三的打擊,無論他如何釋懷,終會留下心魔……呵呵,總之他的情況十分棘手,倒不知是貴宗哪一位有這么大的魄力,敢收洛晨為徒?!?p>  寂真人把一縷青絲捋到耳后,淡然說道:“師侄不才,正是洛晨的師父?!?p>  禿頭張聞言猛地一愣,隨后大笑道:“不錯不錯,我這東找西找沒找到人宗弟子,沒想到今天居然直接碰見了洛晨的師父,哈哈哈,既然你是洛晨的師父,應(yīng)該也知道洛晨心中暗藏魔念,那你且說說,你打算如何化解啊?”

  誰知寂真人直接搖了搖頭,漠然道:“弟子無法化解?!?p>  禿頭張的笑聲戛然而止,面無表情地看向寂真人,問道:“無法化解,那我倒是想聽聽,你對洛晨做了些什么?!?p>  寂真人隨手將寒霜劍收起,平靜地說道:“起初我用靈力封禁了他的紫府,如此洛晨雖能不受心魔之苦,但卻無法行周天,誰知后來陰差陽錯,洛晨心魔復(fù)發(fā),我順勢將心魔單獨(dú)封禁在他紫府深處,這樣便可讓他照常修行……”

  禿頭張呵呵一笑,說道:“所以你是在賭,賭洛晨的修為和心境能快過心魔,然后心魔便能自行化解,可對?”

  寂真人點(diǎn)頭說道:“不錯,洛晨初入人宗之時,心魔便已經(jīng)能夠自行發(fā)動觀星引靈,拖延下去只會讓他徹底墜入魔道,所以我現(xiàn)在禁止洛晨使用引靈之術(shù),只循規(guī)蹈矩地去修行,若是如此這般還是不能化去心魔,那也只能說是洛晨命數(shù)使然了?!?p>  禿頭張微微一嘆,雖然他覺得這種方法實(shí)在是冒險了些,但也不得不承認(rèn)這是眼下最為穩(wěn)妥的方法。沉吟了一下,禿頭張說道:“我送給他的白雪碧心玉,他可還帶著?”

  寂真人瞥了禿頭張一眼,說道:“自然,他初入人宗之時無人肯收,險些被心魔斬去本性,若非白雪碧心玉幫他拖延片刻,洛晨早就走火入魔了?!?p>  禿頭張點(diǎn)點(diǎn)頭,站起身來說道:“既如此,那便行了,洛晨是你的徒弟,我不便過問,你就按著你的路子去調(diào)教便是,唉,只盼他能化去心魔才好啊?!?p>  寂真人神色淡然,看向禿頭張說道:“師叔,您是修仙之人,不食人間煙火,不沾七情六欲,眼下為何會對一個少年如此掛念?”

  禿頭張身形騰空而起,笑著說道:“哈哈哈,我也是受人所托,沾了因果,所以才會這般,但是小姑娘,誰說修仙之人就不能沾七情六欲?你又怎知你眼下是在七情六欲之外呢?哈哈哈哈,行了行了,多說無益,且等著吧,走啦!”

  禿頭張周身靈力鼓蕩,倏忽之間已然不見蹤影,寂真人在山頂停留片刻,靈力涌出,這才轉(zhuǎn)身踏上無歸路,返回人宗去了,這正是“離了凡間歸村落,斬斷紅塵染紅塵”,究竟不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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