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顏覺得有點打臉,定了定神色又道,“二殿下的確厲害,可昭華郡主不是說要寫竹簽的那個人能做到嗎,這簽既是六妹妹寫的,自然得她自己做的到才行?!?p> 沐韻已經(jīng)在底下拉了沒腦子的沐顏許久,奈何沐顏一股氣上了頭半分聽不得勸,這會兒瞧見沐笙一臉優(yōu)哉游哉的模樣也有些慌神,但如今她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了,只能硬著頭皮說下去,“六妹妹做不到也沒關(guān)系,自罰三杯也就罷了,想必諸位也不會怪罪?!?p> “我自己寫的我當(dāng)然做得到,只是我為何要做給你看呢?莫不是每個你做不到的都要人家寫作者親自做一遍你才相信嗎?就算你這么想,我們又為何要聽你的呢?”
沐笙不急不緩的把這一席話說出來,沐顏瞪了半天眼也沒蹦出半個字來,的確,這話她無法反駁,沐笙將針對她說成了針對所有人,她不敢接。
沐笙不是做不到也不是喝不了那三杯酒,只是泥菩薩都有三分脾性,沐顏這樣想叫她難堪,她為何要順著她?
沐韻有些頭疼,被這倆妹妹氣的。今日家里的哥哥都被父親叫了去沒來,也就沒人能管得了沐顏了,沐笙也是個沒什么家族榮譽感的人,兩人這般對上,只怕明日京城就會傳開忠勇侯府姐妹不和。
這話沐顏不敢接,景淑郡主卻敢。
在沐笙進來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只是從前她未曾見過,就以為這姑娘不過是哪家的庶女。她很不喜歡沐笙,不止是因為沐笙和她撞了色,還因為她竟然覺得她……比自己漂亮,這就很不能忍了。此刻終于有了找茬的機會,怎能放過?
她瞧著沐笙道,“自不是人人都要做一遍的,只是你寫的這個有些強人所難了,且這姑娘為這事吵了許久,不若你就上個亭子,也好叫咱們開個眼?!?p> 語氣是一如既往的輕蔑不屑,還帶著點高高在上的高傲。
昭華詫異的瞧了瞧沐笙,似乎是在問“你何時惹著她了?”
沐笙笑笑,起身拿了朵花道,“我若做到了,你當(dāng)如何?”
這話是瞧著景淑郡主和沐顏說的。
誠然,她也不大喜歡景淑郡主,可她一個頭回見著她的姑娘,就這樣找她的茬,若這回認(rèn)慫了,那豈不是給人留下她軟弱可欺的印象?
景淑郡主笑了幾聲,似在嘲笑她不自量力,她覺得沐笙一個閨閣女子不可能會輕功,就等著她出丑呢,于是就朗聲道,“那我就自罰三杯?!?p> 沐顏無法,也跟著道,“那我也自罰三杯?!?p> 沐笙就握著手里那朵絹花也運了輕功上了亭子,將自己拿的那朵絹花同之前齊胥之那朵放在了一起。
她之前寫這個簽子時真的沒想到會生出這么多波瀾,且她覺得會輕功并不是一件多稀奇的事,山莊里的師兄師弟都會,他們也常常一起比賽看誰快,且她也知曉齊胥之是會輕功的,就以為京城也流行學(xué)這個的。
沐顏臉都被打腫,此刻眾人再瞧她都有點不屑了。她這會兒似乎也回過味來了,臉色又白了幾分,且不論沐笙該如何對她,她這般給侯府丟了臉,就是大夫人老夫人也不會放過她。
景淑郡主臉上也有些掛不住,真是小瞧她了,竟然還真會輕功,不過人家憑本事做的,她也不好說什么,就自罰了三杯,倒是爽快。
沐顏就沒景淑郡主那么好酒量了,三杯酒下肚,趕緊就扶著丫鬟的手去一旁吐了。
看的沐笙直想笑,叫你作。
其他公子小姐紛紛夸贊沐笙,畢竟一個姑娘會輕功比男子會可稀奇多了。
齊胥之就低低的笑了,與有榮焉似的,比他自己被夸贊還高興。
昭華郡主瞧沐笙的眼神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崇拜了,她自幼喜愛看話本子,尤其喜歡講江湖事的,心里一直有一顆做俠女的種子,這會兒瞧見沐笙,就覺得那種子一下子就發(fā)了芽。
就對沐笙道,“好妹妹,你教教我怎么飛吧?!彼鋵嵰餐Τ绨蔟R胥之的,可齊胥之脾氣太臭了,她實在沒有勇氣讓他教她。
“噗嗤?!便弩媳豢ぶ鬟@說法給笑到了,“那叫輕功啊郡主。只是輕功須得在幼時打下基礎(chǔ),您如今要學(xué)就有些困難了。”
意思就是你這么大年紀(jì)不能學(xué)了放棄吧。
“啊,好吧?!笨ぶ鞯故菦]生氣,有點蔫蔫的。
一旁的郡王拉了拉郡主似是安撫,柔和著對眾人笑道,“咱們接著玩罷?”
游戲玩了許久,因著前頭吵嚷的事倒是炒出了氛圍,沐笙跟他們幾圈玩下來,都混了個臉熟,難得的,眾人對齊胥之也沒那么懼怕了,只覺得傳言不可信,二殿下還是挺平易近人的吧?
蘇元清覺得自己真是見了鬼了,這二殿下怎么禁了一年足禁的性子都變了?從前一年笑的次數(shù)都沒今日多,簡直可怕。
*
沐笙回去的時候是長公主府的馬車送的,因著散了宴席后郡主又邀沐笙再坐會兒,喝個便茶,實則是想聽她講些江湖事。
沐笙坐在馬車?yán)?,想的卻是二殿下的禮物。
之前她留在長公主府,平易近人的二殿下也順勢留下了,后又將昭華郡主支走,與沐笙討要禮物,“……咱倆如今也算得上是好朋友了罷?朋友過生辰是不是要送個生辰禮什么的?”
沐笙就很上道的驚詫問道,“你要過生辰了嗎?”
“四月十一。”
“哦,那就還有二十多日啊,你想要什么作生辰禮?”
沐笙覺得齊胥之身為一個皇子,據(jù)說還是個頗受寵的皇子,肯定是什么都不缺的,就試探的問,“送你把寶劍如何?”說完又自言自語的嘟囔,“可是我的寶劍跟一些其它的不急需的貨物還在路上,也不曉得何時能到京城?!?p> 其實齊胥之自己也不曉得想要什么做生辰禮,但一想到是沐笙要送的,就覺得很歡喜,不管她送什么都是好的,他都喜歡。
只是這樣的話說出來太讓人羞澀了,就道,“是你送生辰禮還是我送?不拘送什么,反正你自己想吧?!蹦┝擞旨由暇?,“最好是你親手做的,更能表心意?!?p> 沐笙當(dāng)時就爽快答應(yīng)下來,不過是個生辰禮,那有何難?如今再細(xì)細(xì)想來,就有些苦惱。親手做的,難不成還要她繡個手帕香囊什么的嗎?那可有點難啊。
她是那種典型的拿得起鋼刀長劍卻拿不起繡花針的,叫她繡花還不如叫她自己煅把鋼刀呢,唔,其實煅把鋼刀應(yīng)該也不錯啊,只是不知京城哪家鐵匠鋪子做得好……
“小姐,咱們到家了?!钡た艽驍嚆弩习l(fā)散到天邊的思維,扶著她下了車。
沐笙一路順暢回到海棠苑,沒等來老夫人大夫人要傳話,竟等來了自家親娘。
“阿笙,今日在長公主府玩的如何?可有多交了幾個朋友?”譚氏進了內(nèi)屋,正瞧見沐笙坐在美人榻上吃點心,就也坐下問她。
“玩的挺好的,京城的姑娘和我從前想的不太一樣,總之,挺好的,比我想的好多了。尤其是郡主,很好說話的?!?p> 沐笙覺得自己可能是從前古裝劇看多了,總以為這高門大戶的閨閣女子走一步都要用尺子量的,說話得輕聲細(xì)語,笑的時候不能露出牙齒,總歸是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來之前她還苦惱了好一陣呢,尤其是她還日日瞧沐韻那副大家閨秀的做派,雖是沒有她想象的那般嚴(yán)苛,卻也足夠折磨人的了。
且她覺得自己肯定做不來沐韻那般的,還好有其她姐妹襯著,準(zhǔn)確來說是有沐顏襯著,才沒讓她日日被她娘損。
“郡主好說話?”譚氏狐疑的瞧她一眼,沒聽過說郡主性子好呀。
沐笙又想起齊胥之,還有她和齊胥之一起進亭子是眾人的眼神,有些疑惑,就問,“娘,您知道二殿下的事嗎?”
“二殿下?”譚氏皺了皺眉,她雖不常出門,卻也曉得二殿下的事跡,這會兒聽沐笙問起,還以為是她得罪了二殿下,連忙問,“他怎么了?莫不是你惹著他了?你沒事吧?”
“沒沒沒,我沒惹他?!便弩蠜]想到她娘反應(yīng)這般大,就連忙否定。
瞧見譚氏松了口氣的樣子,沐笙更疑惑了,這齊胥之是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叫大家怕成這樣?她瞧著他雖面癱了些,毒舌了些,也沒什么不好啊。
就掐頭去尾的將她與齊胥之偶遇還一起做了游戲的事,“……也不知為何,大家好像都齊胥之有偏見似的,您知道怎么回事嗎?”
譚氏聽到這事,不免又心驚膽戰(zhàn)了一回,不過轉(zhuǎn)頭一想,又松了口氣,二殿下好歹是個皇子,應(yīng)該不打女人的吧?
她其實也不太清楚齊胥之的事,雖說當(dāng)時那事在京城鬧的沸沸揚揚的,可后來這事被皇家封鎖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只隱約知曉仿佛是齊胥之打殘了個權(quán)貴被禁足一年,就同沐笙說了。
沐笙淡淡應(yīng)了,又覺得今日齊胥之才幫了自己,雖說也沒什么用吧,但也可以瞧出他人還是不錯的,她也不該在背后議論他,況且萬一這里頭還有什么隱情呢?
沐笙沒揪著這件事不放,又想起今日沐顏找她麻煩的事了。
沐笙以為,今日出了這樣叫侯府出丑的事,固然錯處在沐顏,可她得理不饒人必也得受牽連的,畢竟老夫人這樣厭惡她。
她也是不明白了,多大仇多大怨?大夫人都沒如何給她使絆子呢,老夫人這幾日倒是沒個消停,竟挑她的錯處,還說她禮節(jié)做的不好要請個嬤嬤教導(dǎo)她,幸好娘親回絕了,否則指不定就得給她弄個容嬤嬤出來呢。
她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何處惹了老夫人,索性不想了,就問譚氏,“今日她們?yōu)楹螞]找我去問話?“又小聲嘟囔,“不應(yīng)該呀,這樣好的機會,不正好叫老夫人發(fā)揮嗎?”
譚氏就給她念叨了榮正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