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虞美人
陳托尼輕輕關上門,房里便只剩下頭頂三盞白熾燈照耀,即使窗簾是拉上的,房間的光線依然充足。
“要喝水嗎……啊,我忘記買回來了,一般這里是不會有水的存在。”
“謝謝,我不渴。”桑沙坐在房中間的椅子上,“在這里嗎?”
陳托尼頓了下,綻開笑臉問,“桑沙小姐,你這么直入主題反而讓我有些不適應?!?p> 桑沙眼神詢問。
“就是……”陳托尼想著形容詞,“嗯……不現(xiàn)實,對,這太輕易了,讓我覺得你怎么這么容易就答應了?!?p> 桑沙說,“其實我挺喜歡你的?!?p> “……什么?”
任陳托尼再怎么八面玲瓏,也不由驚訝。
桑沙笑,很真心的一個笑容。
“你別誤會,就是單純喜歡,覺得你很有意思。”
陳托尼松了口氣,笑著說,“哈哈,桑沙小姐內涵睿智,只能是因為我比較有故事的沉淀,所以你才能看得上我?!?p> 這么一番說笑,倒是打散了方才的一絲怪異。
陳托尼在離她五米處停下,看了看說,“桑沙小姐,你是不是又瘦了點?”
桑沙想起鹿離恨鐵不成鋼的話,“是有點?!?p> 陳托尼有些煩惱,“可以問一下,你現(xiàn)在幾斤嗎?”
鹿離買了體重秤回去特意記錄桑沙的體重。
“好像是九十一斤?!?p> 陳托尼扳著手指頭算,“桑沙小姐大概一米六六的身高?”
“差不多?!?p> “一米六六九十一斤……不行,還是有點瘦了,桑沙小姐,你能在十天內胖五斤嗎?我需要你身上多點肉,不然很難撐起來?!?p> 桑沙想了想具體怎么做,點頭答應,“好?!?p> 陳托尼問,“你怎么一點都不過問是什么樣的衣服呢?”
“我不是客戶,只是模特,只要跟之前說好的一樣,什么樣的衣服都在你。”
陳托尼點頭,一臉欣喜,“啊,那真的是太好了?!?p> 桑沙總覺得他的神情表現(xiàn)不太對,卻又說不上來哪抹怪異。
陳托尼說,“桑沙小姐你坐在那,我給你畫一張像。”
桑沙疑惑。
陳托尼說,“雖然時間不多了,但是在這個時間前碰到桑沙小姐也是一種緣分,我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我可以動手做我人生中最寶貴的一件衣服,對于這件衣服的主人,各個形態(tài)的樣子我都不能放過?!?p> 至于為什么不是拍照而是選擇更長時間的畫像,自然有他作為設計師的理由。
桑沙不理解他話中的意思,靜靜的看著他準備畫架。
畫架足有一人高,剛才放在布料后,所以便沒注意到。
布料很長,像是古代或是民國時期一樣需要一個個裁剪過去。
也同樣,布料后很能藏東西。
陳托尼安置好畫架,說,“桑沙小姐我去房間拿顏料,你稍坐片刻?!?p> “好?!?p> “啊,對了,”陳托尼腳步一頓,回頭說,“希望你可以不動屋里的這些東西。”
桑沙理解,“好?!?p> 托尼進去了。
桑沙坐在椅子上沒有動彈。
要說她為什么答應陳托尼,可能就是她覺得他渾身都是迷團。
八面玲瓏,卻又覺得不該只是單純如此。
楚霖為什么會幫他,也是一個迷。
兩人都很神秘。
她還記得那天出來圖書館的路上遇見他們,她最后問的一句話。
“我們只見過一次,為什么要選擇我做模特呢?”
陳托尼笑著說,“因為你有一種我想要的質,只有你能讓我的衣服有靈魂,我不想我的衣服是‘死’物?!?p> 這句話激起她的好奇心。
那件漸變黑色長裙就放在她的衣柜里,她每次看到,都會驚訝做出這件裙子的人到底是什么樣的。
“桑沙小姐?!?p> 桑沙回過神,看到畫架前已經(jīng)擺好顏料,托尼正拿著一盆花放在她的視線之內。
花盆是純黑色的沒什么好說的,豎立在上的花朵顏色殷紅,旁邊有很多綠葉相稱。
桑沙問,“這是什么花?我從來沒有見過。”
托尼一直在調試花的位置,聞言回答:“罌粟花?!?p> 罌粟花?
托尼回頭看到她的表情笑,“桑沙小姐不用多想,這是罌粟花中的虞美人,無毒,也允許種植?!?p> 桑沙仔細看它。
虞美人,花如其名,花瓣紅得妖嬈,神態(tài)千姿百態(tài),像是正在展翅高飛的紅蝴蝶,韻味十足。
“桑沙小姐覺得美嗎?”
桑沙由衷說,“美?!?p> 陳托尼看向花朵,“我第一次看時也覺得極美?!?p> “桑沙小姐知道虞美人的得來嗎?”
桑沙搖頭。
“不知道?!?p> “傳說虞美人的出處,是虞姬死后鮮血所滴之處,盛開的一朵大紅花,鮮血滴滴紅艷,開出的花也如這般?!?p> 虞姬……虞美人……
“所以把這花叫做虞美人?”
托尼笑瞇眼說,“是呀,也因為這故事的由來,虞美人的花語就寓意著生離死別。”
“愛還在,人已逝?!?p> “很多人都感嘆虞美人的凄美?!?p> 可能是心理暗示,桑沙再看向花時,便覺得這花紅得像血一般,嬌艷欲滴,好像隨時都會滴下一滴血色。
“這花……”
她沒說下去。
托尼疑惑,“嗯?”
“這花……是做什么的?”
“啊……”陳托尼拍拍手站起來,走到畫架前用畫筆打量,確認位置恰好滿意放下畫筆說,
“是這樣的,我需要你看著那朵花,你可以隨便想些什么,在這過程中,我會用畫筆記錄下來?!?p> 桑沙微不可聞的點點頭,望向不遠處的花。
“那么開始了?!?p> 耳邊傳來陳托尼輕聲的話語。
客廳沉寂下來,時有筆尖觸到畫紙的聲音。
可以聽出來,他很嫻熟。
畢竟是會刺繡的設計師,對于畫畫的技巧,肯定也是了如指掌。
黑色長裙的裙擺上,蝴蝶還如栩栩如生般。
猶如眼前的紅色花朵。
世人都說罌粟極美,桑沙沒見過罌粟,但她看久了,覺得罌粟應該也如面前的虞美人般,
孤寂,凄涼。
美得耀目、奪眼。
“桑沙小姐?桑沙……啊,我畫好了,你可以起來活動活動筋骨,小心些,畢竟坐了兩個小時,會很麻?!?p> 桑沙收回目光,身子早已麻木,動一下腿,神經(jīng)傳來的刺麻讓她皺起眉頭。
陳托尼正在看畫板,看此放下筆,上前伸手說,“我扶你起來?!?p> 桑沙手搭在他的手上,嘗試起身無奈又收回手,“沒關系,我緩一會兒就好了?!?p> 陳托尼的手很蒼白,也很冰涼,好似沒有一絲溫度。
與之相反,桑沙的手很溫暖,畢竟現(xiàn)在是夏天。
陳托尼愣了一下,把手往回收。
他微笑著說,“那桑沙小姐你好好坐一會兒?!?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