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時,顧道然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時,四周沒有任何人影,他們?yōu)榇诉€詫異了幾分。可既然是他自己吞丹,旁邊自然是不可能有人的,倒是忽略了他自殺的可能性。
“可是,你就不怕你假死醒來的時候,我們還都在場嗎?那時候,你又該怎么辦?”顧道純吃驚于顧道然的大膽。如果他死而復(fù)生時他們都在場,那他要作何解釋?
“我之所以選擇假死,不過是為了擺脫掉顧道然的身份,不想一直換來換去的麻煩。就算沒成功也沒什么損失,大不了直接說我什么都不知道。再說,我可不相信你們會一直盯著我的尸體,定是查過之后就放在一邊?!鳖櫟廊缓V定道。
他醒來的時候,自然會先閉著眼睛感受一下四周的狀況,如果四周無人,他就從地道離開,讓秘宅里再消失一具尸體。如果有人,他可以先裝一會,沒被發(fā)現(xiàn)就找機(jī)會動手或是逃離,被發(fā)現(xiàn)了就起來,再作打算。
“枉我爹對你情真意切,你竟然對他下手!”一想到這,顧道純就氣不打一處來。他爹可憐顧道然死的不明不白,好心將他的尸體送回房間??伤谷焕切墓贩危阉o殺了,真該被千刀萬剮,死無葬身之地。
“嘿,我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正抱著我,四周也沒有別人。這么好的機(jī)會,我可不想白白浪費(fèi)?!鳖櫟廊恍χ坪跸爰づ櫟兰儯骸澳愕?,他連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就死在了我的手下,雖然看上去安詳,但心脈破碎的滋味可不好受?!?p> “你!”顧道純咬緊牙關(guān)、握緊拳頭,氣得渾身顫抖,忍著沒沖上去跟他動手。
“嘁,慫蛋?!鳖櫟廊惠p蔑的說了一句,有些失望。
顧道純花了好半天的時間平復(fù)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接著說道:“你殺了我爹后,立即扮成了你爹的樣子,再將我們喊過去。當(dāng)時的我因?yàn)槲业乃酪魂嚮靵y,倒沒有考慮到尸體的消失其實(shí)就是因?yàn)槟銚Q了一個身份。你很巧妙的用密室和在暗道搜尋的理由,將你那段時間的失蹤解釋得一清二楚,合情合理到我都沒有懷疑?!?p> “之后,你裝作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向我們進(jìn)行詢問。二伯將前面發(fā)生的一切告知你時,你又假裝一副痛失愛子的樣子,讓我們對你放下戒心,甚至是有些可憐你。你利用我們的惻隱之心,成功將二伯誘騙過去,讓他和你共處一室?!?p> “那種情況下,選他是最合適的。不僅可以用和他談?wù)劦睦碛梢香^,兩個長輩說話,你們也不敢接近。而且,你們?nèi)齻€小輩根本不足為慮,只有先把他那個老骨頭弄死,后面的事才會輕松?!鳖櫟廊徊遄斓馈?p> 顧道純頓了一下,冷哼道:“那個時候,我們?nèi)嗽谖萃猓究床灰娢輧?nèi)發(fā)生的事,只能聽見你們輕微的說話聲。雖然不知道你對他說了些什么,但肯定是讓他放松了警惕,讓你偷襲成功,趁機(jī)把他也殺了。”
“也沒說什么特別的話,”顧道然道:“無非就是假意跟他掏心肺腑,訴說一下這么多年來的虛妄。為表誠意,我還答應(yīng)他出去后就讓位于他,再不管顧家的事。好笑的是,他當(dāng)時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也跟我暢聊起來,沒有了以前的隔閡。我見差不多了,就先將秘宅里的暗道和密室的機(jī)關(guān)全部告訴了他,讓他離我更近一點(diǎn)?!?p> “然后,你就裝作被惡鬼襲擊的樣子,讓他貼近你,好讓他瞬間死亡吧?”還沒等顧道然說完,顧道純就已經(jīng)說了出來。
“咦?你怎么知道的?”顧道然驚奇,事實(shí)的確就是那樣。
顧道純沒有跟他解釋。當(dāng)時,顧弘深突然喊了一句“大哥,你怎么了”,應(yīng)該就是顧道然引誘他靠近身邊的時候。如果兩個人好端端的談話中,一方突然捂住胸口,裝作痛苦的樣子,另一方只要稍微有點(diǎn)關(guān)心,都會靠近查看。
也就是那時,顧道然震碎了顧弘深的心臟。
“你殺了二伯,自己也躺下來,踢翻桌椅吸引我們進(jìn)去。再用手指給我們留下提示后,服下丹藥裝死。呈現(xiàn)在我們面前的,就是兩具突然死亡的尸體,坐實(shí)了惡鬼殺人的說法?!?p> 如果整座秘宅就剩下三人一直待在一起,互相作證對方不是兇手,其余人又都死了,兇手便只能是惡鬼。
他們?nèi)艘惨虼藦氐谆帕松?,所有的長輩都死后,他們就沒有了主心骨,反而被一具尸體牽著鼻子走,順著顧道然留下的提示進(jìn)入了地道。
“不論我們帶不帶走你們的尸體,你都可以脫身事外,再重新找機(jī)會對我們暗中下手,我們就成了你的獵物,你也真的成了我們的惡鬼。”顧道純道。
“密室外機(jī)關(guān)的控制沒那么容易找到,你們想進(jìn)去,總得留下一兩條人命。若是都死在了機(jī)關(guān)下,也省的我麻煩?!鳖櫟廊坏?。
“你把蓮兒嫂子的尸體放在密室里,故意讓我們看見,不就是為了引堂兄進(jìn)去嗎?”
“他的確有夠傻的,雖然一直在模仿他父親,但比他父親差遠(yuǎn)了?!鳖櫟廊豢床黄鹚?p> “那顧道中呢?他不是一直崇拜于你,想跟你一樣的無拘無束、不受管教嗎?你何至于將他也給殺了?”顧道純氣道,一個不過十六歲的少年,還未修行,沒嘗過修士世界的精彩,就在今晚失去了性命。死前,他還以為自己背的是大伯的尸體,沒想到背的卻是殺害了這么多人的兇手,也連帶著他也那樣被偷襲死了。
這可真是件悲痛的事。
至此,所有真相都已揭開,這場慘劇也該收尾了。
“我說過了,今夜這里的人都要死,只有我能活下來。他跑不了,你也跑不了?!鳖櫟廊话谅?。
顧道純看著他那得意的眼神,心里極不舒服。顧道然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什么難事,期間充滿了各種不確定性,就像一個瘋狂的賭徒,對自己極度自信。不論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差錯,會不會將他暴露不說,事態(tài)也會完全變成另一個樣子??伤静还懿活?,想到什么就做,仿佛勝券在握,篤定這一幫人逃離不了他的魔爪。
而他做的最好的,就是不斷地應(yīng)變,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利用的點(diǎn),也不錯失任何一個好的機(jī)會。
“你究竟是為什么,要?dú)⑦@么多人?”顧道純問出了自己內(nèi)心最大的疑惑。
殺人總是有理由的,可他想不出顧道然要?dú)⑺麄兊睦碛?。如果剛才他沒有理清所有思緒,看破了他的把戲,貿(mào)然上前查看的話,他也會死在顧道然的偷襲下。可以說,顧道然從頭到尾的目標(biāo)就是他們所有人。
那么,他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僅僅是因?yàn)椴幌矚g衛(wèi)詩怡,所以把她殺了后,再將這里的人滅口,將責(zé)任推脫給惡鬼?不可能,再怎么喪心病狂的人也做不到。
而且,殺二伯一家如果說還有動機(jī)的話,殺自己父子倆,是沒有一點(diǎn)理由的。
唯一的可能,顧道然不是自家人,他是別人假冒的,來此地尋仇??墒?,血脈驗(yàn)證明明表示他就是顧道然啊,這個絕對做不了假的。那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要是有本事,你自己猜就是了?!鳖櫟廊徊]有打算告訴他。
“你難道真的不是堂兄?真的有所謂的換臉之術(shù)?”顧道純問。
顧道然挑了挑眉:“你們顧家人還真的是個個都覺得我不是顧道然,我扮的難道不夠好嗎,被你們看出來了。顧弘廣查過我,顧弘深在這又查了我,可真是對自己的后代沒信心的奇怪家族。”
他這話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但也側(cè)面承認(rèn)了自己的確不是顧道然。
“怎么可能,那你又是誰?怎么會有我顧家的血脈?亦或者,你使了什么手段騙過了血脈驗(yàn)證?”顧道純大驚,這個長得跟顧道然一模一樣的人究竟是誰?為什么會對他們顧家的每一個人都這么了解,了解到把他們每個人的性格和心理都掐的死死地,讓他們落入他布好的陷阱中,就連一些最細(xì)微的地方都考慮的十分周全。
而且,他扮的太像了,表情動作和習(xí)慣根本讓人懷疑不了,肯定是十分熟悉顧道然的人才能做到這一點(diǎn)。
“我自然是對你們顧家恨之入骨的人?!鳖櫟廊坏谋砬橥蝗蛔兊藐庼玻骸澳銈冾櫦易屛沂チ艘磺?,我也要讓你們顧家失去一切。這還只是一個開始,等今夜之后,我會將顧家的修士全部遣散,再將地盤全部變賣出去,讓這金州再也不會有什么顧家?!?p> 顧道純沉默了,顧家最重要的血脈都在這死了,就算剩下一兩個人,也撐不起一個家族。顧家,算是真的完了,王朝都保不住。
“既然該說的都說完了,你也可以準(zhǔn)備上路了。”顧道然已經(jīng)不想再陪他啰嗦了,決定解決掉這個最后的麻煩。
顧道純早已做好準(zhǔn)備,轉(zhuǎn)身就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