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劇是從顧道然的一聲驚叫開始的。
叫聲從他的房中傳出,帶著說不出的害怕和恐懼,響徹整個花園秘宅。
聽到喊聲的人都沖出了房子,圍在了顧道然房門之前。顧弘深、顧弘遠、顧道真、顧道中、顧道純、谷思蓮,除了顧弘廣,其余人都到了。
“快進去看看?!鳖櫤脒h一腳把門踢開,帶著眾人闖了進去。
房里,一片黑暗,顧道純摸索著,將桌上的油燈點上了,顯露出房里的光景。
只見,顧道然癱坐在地上,不斷挪著身子,遠離墻邊的木床。他臉上的表情活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厲鬼,嚇得嘴唇發(fā)抖,眼睛睜得老大,眼珠都快要瞪出來了。
“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顧弘遠擔憂的抱住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顧道然驚魂未定,指了指前方的木床。
眾人看去,只見衛(wèi)詩怡正靜靜地躺在床上,身子僵硬,臉色慘白。
顧道純臉色凝重,慢慢靠了過去,用手試了試她的鼻息,搖了搖頭。
“已經死了?!彼p聲說道。
“什么?怎么死的?”顧道真連問。
“未查之下,我也不能確定?!鳖櫟兰兓氐?。
“到底出了什么事?好端端的人,怎么說死就死了?莫非,是你不喜歡她,把她殺了?”顧弘深的臉色也不好看,責問起了顧道然。若是戒律司的人知曉這里出了人命,他顧家又有的麻煩了。
“你……你放屁!”顧道然哆嗦著身子,依舊十分恐懼:“我……我干嘛要殺她,我……我找死嗎?”
“可這里只有你一個人,不是你殺的,還能是誰?”顧弘深不放過他,若是顧道然真殺了人,他就又有了希望。
“去……去你的,滾……滾他釀的蛋,別賴在我頭上。是……是鬼殺的,是那個惡鬼殺的!”顧道然幾乎快從地上跳起來了,真的是又氣又怕。
眾人都吃了一驚,不知道他為何這么說。
“看她樣子,死了至少有一個時辰了,你怎么到現在才發(fā)現?”顧道純疑問道。
顧道然道:“我……我起來小解,發(fā)……發(fā)現她身子冰涼,一看之下她死了,尿……尿都給我嚇了回去,誰……誰知道她是什么時候死的。一定是惡鬼趁著我睡著時,把她殺了!”
此話一出,眾人的心里都有些發(fā)毛。
在旁邊有人的情況下還能無聲無息的殺人,也只有惡鬼能做到??蔀槭裁磹汗聿粴⑺麄?,偏殺無關的衛(wèi)詩怡呢?
這時,房里的燈突然閃動了一下,黯淡了幾分。
顧道然像被貓踩中了尾巴,怪叫一聲,掙開顧弘遠的手就往屋外跑去:“惡鬼,惡鬼來了!”
他邊跑邊喊著,眨眼間就已不見了身影。
“沒出息!”顧弘深罵了一句,越發(fā)不喜歡他。
“可能是剛才真的把他嚇壞了吧,身旁莫名其妙死了一個人,給誰誰都受不了?!鳖櫤脒h替他說了句話。
“你怎么看,真是惡鬼殺的人?”顧弘深問道。
“我也希望不是,可道然沒理由說謊,殺人這么大的事他還是做不出來的,只能相信他說的。”顧弘遠道。
“可他有動機啊,說不定就是為了用惡鬼作掩護,想著逃脫罪責。”顧道真反駁道。
“就算有動機,人也不一定是他殺的。他沒必要當著我們這么多人的面殺人,而且是在他自己的房里殺人,這不是明擺著告訴我們他就是兇手嗎?”顧道純道。
“那你說她是誰殺的?又是怎么死的?我可不相信有什么惡鬼?!鳖櫟勒娌环獾?。
顧道純沒法回答,只好先查探起來。
屋里并沒有打斗過的跡象,她身上也沒有血跡,衣物都是完好的,排除了是被利器或鈍器所殺。
“怎么樣?發(fā)現什么沒?”顧弘遠問。
“她沒有中毒,直接就死在了床上。要么是窒息,要么是傷了內臟。”顧道純答。
“窒息?內傷?”顧弘遠詫異。
顧道純仔細檢查了一下她的脖子和臉,并沒有發(fā)現有人掐過或是捂過她的痕跡。雙手和雙腿平平的放著,就連掙扎都沒有過,死的頗為蹊蹺。
“應該不是窒息死的,那就只能是受了什么致命的內傷了?!鳖櫟兰?yōu)殡y起來,他不可能現在脫去她的衣物檢查,就算身上有被人打過的痕跡,眼下也發(fā)現不了,只能猜測。
“可如今靈力被鎖,誰有這么大本事在她來不及反抗下就把她殺了?更何況身邊還躺了一個顧道然?!鳖櫤脒h深深懷疑。
顧道純頭疼起來,他父親說的在理。若是有靈力在身,一拳殺人還有點可能。沒有靈力,力道是不夠的,衛(wèi)詩怡不可能喊都不喊、逃都不逃就死了。
這么看來,只能是惡鬼奪了她的魂魄。
“天下武學奇多,總有幾種不用靈力就能殺人的,唯一的疑點,就是顧道然那臭小子為何一點感覺都沒有?若不是半夜醒來,豈不是到天亮都沒發(fā)現異常?”顧弘深也覺得此事很不尋常。
“我認為,人就是他殺的,來跟我們裝模作樣?!鳖櫟勒嬲f道。
“還是那句話,他沒理由那么做,對他沒有好處。況且,你說的那種武學大多條件苛刻,極難練成,我顧家可沒人會,道然也不可能會。”顧弘遠反駁,他是不相信顧道然殺人的。
“具體怎么判斷,等明日戒律司的人仔細驗完尸體后才能知道,我們在這瞎猜是沒有用的?!鳖櫟兰冎缓眠@么說。在不知道確切死因的情況下,疑點太多了。
“真晦氣,現在大陣已開,被困在這里的只有我們。我們出不去,別人也進不來。就算真的不是堂兄殺的人,那兇手也只能是我們其中一人。戒律司絕對不會輕易放了我們的?!鳖櫟勒娴?。
眾人都沉默了,因為他說的沒錯。
“對了,大哥呢?讓他來看看?!鳖櫤脒h突然道。
“我去喊?!鳖櫟乐羞B忙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咚咚咚!”
“大伯,出事了,快開門??!”顧道中大聲喊著。
叫了半天,他見還沒有人回應,正打算闖進去,里面突然有了聲音。
“吵什么吵,出什么事了!”
“大伯,快出來啊,堂嫂死了!”
“什么!”里面驚詫一聲,淅淅索索像在穿衣。
沒多久,門開了,顧弘廣走了出來。
顧道中立即領著他來到了顧道然的屋子。
“大哥,你怎么才來,沒聽見喊聲嗎?”顧弘遠愁眉苦臉。
“我夜里服了藥,昏睡過去?!鳖櫤霃V淡淡解釋了一句,問道:“到底出了何事?”
顧弘遠連忙將發(fā)生的事說了一遍,顧弘廣越聽臉色越黑。當顧弘遠說完后,他的眼神冷的可怕。
“那混小子是不可能殺人的,你們也沒那個能力無聲無息殺人?!鳖櫤霃V陰沉道。
“大哥的意思,是惡鬼所為?”顧弘深道。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顧弘廣輕輕點頭,問道:“然兒呢?那混小子去哪了?”
“他受了驚嚇,逃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p> “你們是怎么做事的!出了這種事,你們還放心讓他一個人到處亂跑?”顧弘廣怒道。
“他自己跑的,我們如何攔?”顧弘深見不得他發(fā)火。
“那還不趕緊幫我把他找回來!要是他出了事,我絕不放過你!”顧弘廣火冒三丈,氣的不斷咳嗽。
顧弘深就要回嘴,顧弘遠立即開口調解:“大哥消消氣,不用擔心。如今大陣已開,他去不了別的地方的?!?p> “趕緊去找!”顧弘廣吼道。
顧弘遠應了一聲,對著小輩們說道:“你們去尋尋吧,把他找回來。”他也覺得放顧道然一人在外面是有些危險。
“你們兩個也去!”顧弘廣大喊:“一群小王八出了事誰負責?你們就不能護著點?身子是有多金貴!”
顧弘深忍不住了,又想頂嘴,還是被顧弘遠攔下了:“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大哥說的也有道理,不能讓小輩獨自在外搜尋,有大人護著最好,我們兩個也一起去吧?!?p> 顧弘深重重的哼了一聲,給了他這個面子。
“蓮兒呢?總不能讓她也出去尋人吧?”顧道真問向了顧弘廣。
顧弘廣皺了皺眉,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顧道真匆匆忙忙給她搬了個凳子坐在屋外,不讓她面對屋內的尸體,又將身上的外衣脫給了她,讓她捂著身子。
做完這一切,他還是不放心,想留下來陪她。
“你還不快去!有我在這守著,能出什么事?”顧弘廣罵道。
谷思蓮厭惡的瞟了他一眼,對著顧道真說道:“你去吧,我沒事的。莫要讓人說是我們害死的堂兄,遭人記恨?!?p> 她這話含沙射影,顧弘廣只當做沒聽見。
顧道真臉色也不好,但也只能點頭,跟著幾人出去尋人去了。五人分成兩組,顧弘遠、顧道純兩人一組,顧弘深、顧道真、顧道中三人一組。
兩組人馬分開來,在花園里和屋子里到處轉悠,尋找顧道然的蹤跡。顧道然受了驚嚇,指不定在哪個角落里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