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間,就過了一個月。
現(xiàn)在已是初平三年二月。
如今,長安九市幾乎都被王富貴買下了。
整個長安城百姓的衣食住行,基本都得依賴王富貴。
要是王富貴故意抬高價(jià)格,或是不賣貨給某些場所,那他們手上的黃金就是石頭,他們吃飯穿衣都困難。
大東博戲院由于男子居多,他們吃不飽飯、穿不暖衣,忍一忍、扛一扛,也許還能湊合過。
但是安樂坊的姑娘們,一個個就嬌貴得多,他們即便穿著落伍的彩衣,戴著老套的首飾,抹著過期的脂粉,都難以掩飾她們的面黃肌瘦。
哪怕去請郎中過來瞧病,也沒什么大用,畢竟郎中好請,藥材卻貴得讓他們望而生卻。
姑娘們面有菜色、無精打采,這直接影響到恩客的心情,直接降低安樂坊的消費(fèi)層次。
一旦恩客都跑到別家去消費(fèi),安樂坊沒了收入來源,她們一群女人豈不是要直接餓死?
實(shí)在是熬不住了,安樂坊老bao鴇告狀到大東博戲院。
令這個月消瘦了不少的王袞,怒氣沖沖地說道:“你朝我抱怨什么?有本事,你去跟王富貴鬧。
況且,事情都是你們弄出來的。要不是周老四那個死人搶了他的妹妹,他能這么針對我們嗎?”
安樂坊的老bao鴇揣了一肚子怨氣,博戲院的王袞也是有氣沒處發(fā)。
由于他們兩家人,被王富貴針對了,王氏集團(tuán)旗下所有店面,都對他們兩家的采買人抬高價(jià)格。
一百倍的天價(jià),那真是米比黃金還貴。
王袞當(dāng)然不會傻乎乎地送錢給王富貴。
但是,如果他不買的話,他就得派人跋山涉水,到長安城外的其他地方買糧買肉。
除了路途遙遠(yuǎn)、車走不便,長安城外,還有很多饑腸轆轆的流民,是隨時可能變成搶糧的暴民。
隨著博戲院的倉庫被吃空,王袞為了能繼續(xù)和王富貴對抗,他已經(jīng)將手下五大高手中的四個,都派去押送糧草了。
卻不想老bao鴇才不想聽這些,她只是扯著嗓子吼道:“王袞,你什么意思?別以為你出自主公府里,你就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來了,你現(xiàn)在只是個糟老頭,還輪不到你來教訓(xùn)我?!?p> “你——你真是胡攪蠻纏!”
“我胡攪蠻纏?我怎么胡攪蠻纏了?當(dāng)初,規(guī)矩定下的時候,可沒見你反對???現(xiàn)在出了事,你就想把責(zé)任全都推到我身上。沒門,你想都別想?!?p> 老bao鴇和王袞,雖然一個管著安樂坊,一個管著大東博戲院,但二人充其量也只是王允的看門狗。
他們替王允管理產(chǎn)業(yè),是有著無限的風(fēng)光,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但一旦出了事,他們也得站出來背鍋。
最麻煩的是,老bao鴇和王袞是平級的,他們二人誰都不想擔(dān)責(zé)任,只能互相推諉。
至于將王婉送回給王富貴,他們想都不會想。
丟面子還是小事,若是他們向王富貴低頭服輸?shù)氖?,被他們的主上知道了?p> 豈不是說當(dāng)朝司徒王允的家奴,連個商人都擺不平,那他們還有什么資格活著?
不能服軟,那就只能硬撐。
雖然不想理和他慪氣的老bao鴇,但王袞為了顧全大局,還是態(tài)度緩和地說道:“事情還沒到那一步,你就先再忍一忍,我已經(jīng)派人出去買糧了。等我的人回來了,我就把其中最好的,先給你送過去?!?p>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現(xiàn)實(shí)是殘酷的。
就在王袞好心安撫老bao鴇時,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子跑了進(jìn)來,大叫道:“主公,不好了、不好了。城外出事了?!?p> “趙四,你不是運(yùn)糧去了嗎?王東他們?nèi)四??趙四,你給我站住,外邊出了什么事?”
叫趙四的男子,身形慌張、灰頭土臉,他一副嚇破膽的模樣,臉上的慌亂令人一目了然。
興許是王袞嗓門夠大,一聲大喝叫醒了趙四。
趙四頓時找到了主心骨,他語無倫次地哭道:“主公,完了、全完了。要不是我有眼色,跑得快,我也會死在外面的。那個人是鬼,他不是人?!?p>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幾個耳光扇在趙四臉上,王袞一下子將趙四的衣領(lǐng)提了起來,他怒氣騰騰地咆哮道。
在趙四斷斷續(xù)續(xù)、心神不定的敘說中,王袞這才知道他的采買隊(duì)完了。
博戲院五大高手:王中、王東、王南、王西、王北。
除了最強(qiáng)的王中留守博戲院保護(hù)王袞外,王東、王南、王西、王北都被王袞派了出去。
可惜,四大高手只是幾個照面,就被一個大白天穿著黑衣、蒙著黑頭巾的連人帶馬挑飛。
其余二百名博戲院打手,就更不是黑衣人的一合之?dāng)沉?,被對方單槍匹馬殺得四散逃命。
而那些運(yùn)到長安城附近的糧食,也被饑餓的流民哄搶一空,最后竟然連一顆米都沒給王袞剩下。
那可是價(jià)值六十斤黃金的一千二百斛梁米,是安樂坊和博戲院兩家人一個月的口糧。
居然就這么沒了,王袞頓時眼前一黑,差點(diǎn)昏倒。
但好在王袞老當(dāng)益壯,他受了這么大的刺激,最后還是堅(jiān)強(qiáng)地站了起來,吼道:“王富貴,你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不就是想和我賭嗎?好,老夫成全你。”
雖然不知道王富貴為什么這么想跟他賭,甚至為了逼迫他就范,竟然買下長安九市全力打壓他們。
盡管他被逼得不得不賭,但王袞還是十分謹(jǐn)慎的,聲明就算王富貴和他賭,王富貴也必須親自下場。
畢竟,王富貴的六博水平擺在那里,也就是十投七中,遠(yuǎn)不是王袞的對手。
但令王袞感到意外的是,王富貴非但同意了他的要求,而且還不賭六博了,居然要和他賭彈棋。
王袞頓時笑了,說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依仗,但你居然不知死活,要和老夫賭彈棋。
知道博戲院里,為什么只有六博嗎?那就是因?yàn)槔戏蛟趶椘迳蠜]有對手,和人玩彈棋,老夫穩(wěn)贏?!?p> 王袞笑了,也引得王富貴笑了。
他不屑地說道:“沒有對手?那是因?yàn)槟銢]遇到我,在我面前,你只是個手殘而已。”
最值得驕傲的地方,被王富貴無情地奚落。
頓時令一向穩(wěn)重的王袞也心浮氣躁了,他皺著眉頭說道:“哼,多說無益。既然你這么想輸錢,那就開始吧!”
不過,王富貴卻沒管他,而是豪氣干云地說道:“既然是賭錢,光賭案幾上這些黃金有什么意思?
要賭就賭大的,三局兩勝,我拿長安九市,賭你們的安樂坊和大東博戲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