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直到過了午夜丑時,對方都沒有什么動靜。
而被綁住的丁儀醒來后,更是大吵大鬧要人放開他。
氣得丁沖忍不住沖隱匿處跑出來,劈頭蓋臉教訓(xùn)了丁沖一番后,他才疑惑問道:“兩位道長,都等了四個時辰了,對方是不是怕了、不來了?”
丁家為了驅(qū)邪,搞了好大的陣勢,疏散親族、清出院子,幾乎鬧到族里族外人盡皆知。
要是薩滿教的對頭沒來,他們今天白等一晚上,等到明天傳出這個笑話,他丁沖又沒臉見人了。
眼見丁沖、丁廙等人懷疑地看著他倆,元白氣定神閑、鎮(zhèn)定自若地說道:“大家,放心,對方今晚一定會來。如果今晚不來,他將前功盡棄,他的邪術(shù)也會失去效果。
因為薩滿教的束魂草人,原本只是送魂的道具,但是經(jīng)過他們教里的改良,如今可以用來束魂縛鬼,以及詛咒活人。
他們只要知道受害者的姓名,見過受害者容貌,他們就可以隔空詛咒、影響他人運勢。
這種詛咒雖然極為惡毒,但是發(fā)揮效果的速度很慢。
第一天,影響受害者情緒,受害人會不由自主的發(fā)怒;
第二天,影響受害者言語,受害人會不由自主的胡言;
第三天,影響受害者神智,受害人會不由自主的瘋狂;
第四天,也就是今天,也是最后一天,受害者會徹底成為對方傀儡。對方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受盡折磨,生死兩難。”
生死兩難,那就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元白把束魂草人說得極為可怕,丁沖、丁廙和在場的丁家族人,也都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
就在院子里保持著詭異安靜時,一直守著丁儀的桃方,卻眉頭一皺,朝院落中央一棵老槐樹看去。
一抹青影,一閃而逝。
桃方頓時大怒道:“大膽妖邪,竟敢前來窺視?!?p> 他話音一落,臉色立刻肅穆起來,手持桃木劍,羊血書赤符,口中輕念咒,一道劍光劈出,追向飄忽青影。
但桃方的動作還是慢了。
只見劍光劃過漆黑夜空,卻掀不起一絲波瀾,只能被黑夜瞬間吞噬。
雖然沒有留下妖邪,但桃方卻聞到一些熟悉的味道。
他疑惑地說道:“師兄,這道青影我好像見過,和當(dāng)初追殺我的女鬼極為相似。”
“師弟,你確定?”
“我確定?!?p> 一個薩滿教術(shù)士,已經(jīng)極為難搞了,現(xiàn)在居然又多了一個厲鬼攪和。
心如止水的元白,心境上也有了些漣漪。
不過,即便生了些不安,元白還是控制住情緒,他囑咐道:“師弟,看來我們這次攤上大麻煩了。薩滿教和厲鬼糾葛在一起,縱鬼行兇、邪術(shù)害人,不好對付??!
師弟,你別再藏著掖著了。趕快把王師弟煉制的各種法器都拿出來,功力不夠法器湊。法器用完了,還能找王師弟再煉;要是你我都完了,天師道就除名了。”
元白說得這么嚴(yán)重,桃方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他只能忍痛將運來的所有法器鋪開。
一百把桃木劍,插在地上、組成劍圈,將被綁好的丁儀護在劍圈中央。
至于其他的一堆法器,例如青光印、炎云旗、雷擊木、縛鬼索、打魂棒等,則布成五行陣圖。
別的道士布陣施法,最多開一張道壇,布一處法陣。
元白和桃方,有著王富貴的后勤支持,二人竟然如此鋪張浪費,奢侈地擺下九十九個法陣。
然而這九十九個法陣,并沒有什么卵用。
被護在劍圈里丁儀,突然間氣血上涌,額露青筋、目眥欲裂,他就像被綁在砧板上的豬,瘋狂掙扎了起來。
急得丁沖和丁廙就想上來按住他,不過,他們還沒行動,就被元白扔出的羊血紅絹擋住了去路。
元白一邊飛退到桃方身邊,一邊朝丁沖等人高喊道:“閑雜人等,趕快退開。這是薩滿咒殺術(shù),普通人碰之,必死。
師弟,外物無用了,我們只能以修為硬抗。凝神靜氣,抱守元一,師弟你隨我一起,念本派金光咒:
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
三界內(nèi)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
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yǎng)育群生。
誦持萬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wèi),五帝司迎。
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亡形。
內(nèi)有霹靂,雷神隱名,洞慧交徹,五氣騰騰。
金光速現(xiàn),覆護真人?!?p> 生死關(guān)頭,元白和桃方,語速極快,幾個呼吸間,就念完了咒語。
尤其是隨著最后一句咒語念完,元白、桃方和被護持的丁儀,三人外邊爆開一團金色光圈。
在這沒有月光的夜色下,包裹三人的金色光圈極為耀眼,看得守在外面的丁沖、丁廙等人目眩神馳。
每念完一遍金光咒,包住三人的光圈,就厚重凝實一分。
光圈就像一個肉眼可見的實質(zhì)光球,球體外,上引雷霆加持,下勾地火護佑,簡直堅勝磐石、固若金湯。
只是身在光圈中的桃方并不好受,他的術(shù)法修為比起元白還要差一些,他只能勉力頂住敵人的施咒。
但終究堅持不了多久,桃方的臉色就白得嚇人,嘴中更是咳出了血,搖搖欲墜、顫顫巍巍,隨時都有身死的可能。
急得元白大叫道:“師弟,你沒事吧?你再堅持一下,我們與那人互拼修為,他的束魂草人就快毀了?!?p> 嘴上雖然這樣安慰桃方,但元白心中也沒有多少把握。
那始終未現(xiàn)身的對手,術(shù)法修為實在太高了,僅僅是隔空施咒,就逼得元白和桃方必須聯(lián)手拼命。
即便二人聯(lián)手,功力相加,居然也不是那人對手。
一時間,元白都有些后悔,就算為了天師道廣結(jié)善緣,他也不該這么冒失插手別人恩怨。
在他看來,薩滿教的那位,實力恐怕早就登上道家真人之境,卻用束魂草人慢慢折磨丁儀。
高射炮打蚊子。
其中必有深仇大恨。
不將丁儀折磨致死,恐怕不會平息那位的怒火。
但想再多也沒用,梁子既然已經(jīng)架上了,元白和桃方要是不想死,就得繼續(xù)拼盡全力,去搏那一線生機。
只是,生機渺茫,毫無勝算。
兩人只能撐著一時是一時,就算最后除魔失敗、身死道消,元白和桃方也會站著死,絕不會讓人看輕了他們天師道。
不過,二人的擔(dān)憂,明顯多余。
因為壓迫他們的窒息感,很快就消失了。
被綁住的丁儀噴出一口青色霧箭后,他就不再掙扎,面上也恢復(fù)了寧靜與祥和。
探了探丁儀的脖頸,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擦掉鼻血的桃方,面露喜色地問道:“師兄,我們成功了嗎?”
“可能吧?!?p> 看著青色霧箭飛出了丁家大宅,元白沒有得勝后的喜悅,他只是皺著眉頭尋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