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想在拼命之前再賭一把,他把賭注全都押在那名黑衣女子身上,他賭眼前的她就是湖邊的“她”,他賭灰袍男人一旦知曉行動出現(xiàn)紕漏,就會追究黑衣女子的責任,他還賭灰袍男人在求證過程中,會暫時留下他和卡爾兄妹的性命。
只不過,他心中隱隱有些不舍,一旦事態(tài)如他所愿發(fā)展下去,他與黑衣女子之間那種微妙的關系很有可能就會終結,他確實有些舍不下“她”的嬌美,也舍不下那種奇妙的感覺。
面對灰袍男人的窮兇極惡,凱文強作鎮(zhèn)定地冷笑一聲:“你不是想知道我們?yōu)槭裁磿霈F(xiàn)在這里嗎,實話告訴你,我們是為了跟蹤一個黑衣人,一個黑衣女人。”他刻意把“黑衣女人”四個字加強了語調,還有意無意地把目光投向灰袍男人身旁的那個女子。
“那又如何?”灰袍男人對此不屑一顧,但他的眼光還是朝著身旁掃了一下。
這個小動作沒有逃過凱文的眼睛,凱文心中暗喜,繼續(xù)往這件事里添油加醋:“你難道沒有意識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我們之所以跟蹤她,是因為她的行蹤已經敗露,不管是怪獸還是僵尸,警備團都已掌握了確鑿的證據(jù),我們的任務就是順藤摸瓜,只怕你們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p> 果然,灰袍男人聽到怪獸和僵尸,眼光中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他微微側頭看向身旁的黑衣女子,卻見那女子站在那里不為所動,把凱文的話完全當作耳邊風。
灰袍男人暗自盤算,面上卻不動聲色,他對凱文冷聲喝道:“你這小子,滿嘴都是瞎話,這種離奇的玩意也虧你編得出來,你認為本洞主真是那么好欺騙的么?”
凱文已經冷靜下來,他一口咬定:“這件事情絕對沒有捏造,你如果不信,我有證據(jù)可以證明?!?p> “是嗎?”灰袍男人伸出一只枯手:“拿過來。”
凱文解開上衣,指著包扎在胸前的黑色布條說道:“這里有一道傷口,是不是僵尸所致,想必你自有分辨的辦法,而且,這條黑布也大有文章,要不要解下來給你看看?”
“慢著。”灰袍男人斷喝一聲,扭頭對魚形人領隊下令,“你,帶著這幫蠢貨先下去,沒有傳喚,誰也不準回來?!?p> 魚形人領隊領命撤走,那名黑衣女子也想跟著離開,卻被灰袍男人叫?。骸百惲漳?,你先留下?!?p> 那名黑衣女子聞言,身體微微一震,隨即垂手站回石椅旁邊。
這一細枝末節(jié)被凱文看在眼里、激動在心里,他對黑衣女子的身份有了八成的把握,而且,他還知道了黑衣女子的名字:賽琳娜!
轉眼洞廳內只剩下五個人,對方人數(shù)明顯處于劣勢,正是制服灰袍男人的最好時機。
凱文沖卡爾兄妹使了個眼色,偷偷移動雙膝,慢慢靠緊艾米麗,借助彼此身體的掩護,將艾米麗長靴中的匕首抽出來別在自己后腰上。
此時灰袍男人已經發(fā)話:“把布帶解開,讓本洞主看看?!?p> 凱文依言解下黑布,把胸前的傷口展露出來。灰袍男人看得并不真切,不過他自有一套辨別真?zhèn)蔚氖侄?,他將權杖用力往地面一戳,厲聲喝道:“你這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隨便拿道傷口就想糊弄本洞主!”
“這傷口確實是拜僵尸所賜,這個節(jié)骨眼上若是說謊,豈不是死得更快?”
灰袍男人不置可否:“你憑什么證明?”
“兩天前、地下通道、僵尸,時間、地點、事情經過都有了,你還想要什么證明?”
“兩天前?”灰袍男人若有所思,“你,上前一點?!?p> 凱文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借著爬行的機會,突然一躍而起,抽出匕首直取那名灰袍男人??栃置迷缫研顒荽l(fā),他們見凱文猛然發(fā)動,趕忙緊隨其后朝黑衣女子撲去。
灰袍男人不屑一顧地冷哼一聲,手中權杖橫掃而出,三道淡青色的月牙光波從杖頭激射出來,拖曳著點點閃動的晶光,快速飛向凱文等人。
凱文等人執(zhí)意于快速突襲,哪曾料到對手竟能施放攻擊性法術,等他們冒出閃避的念頭,月牙光波已經準確擊中目標,他們的身體如同被踹飛一般向后倒飛出去,重重撞上堅硬的洞壁,繼而重重摔落地面。
“不知死活的東西!”灰袍男人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然后顫巍巍地站立起來,伸長脖子往地上的三個人瞟了一眼,質問身后的黑衣女子:“賽琳娜,這幾個人你認識嗎?”
黑衣女子上前一步,叩首回應道:“稟洞主大人,屬下并不認識他們?!?p> “不認識?本洞主怎么覺得那小子剛才說的話,句句都是在指向你呢?”
“洞主大人明鑒,屬下剛才聽那小子狡辯,斷定他是一個油腔滑調信口雌黃的人,他的話屬下不信,也請洞主大人不要被他的胡言亂語誤導?!?p> “這么一說,你竟然覺得本洞主是一個沒有主見、容易上當受騙的人?”灰袍男人面帶怒色,語氣中滿是指責和挑釁的意味。
“屬下不敢,屬下只是想懇請洞主大人不要錯怪屬下?!?p> “哼!諒你也不敢!”灰袍男人雙手拄著權杖,朝前踱動兩步又停了下來,頭也不回地問道:“那么依你所見,這個小子身上的傷口究竟是不是僵尸所致?”
“洞主大人,屬下離得太遠,實在無法看清,還請洞主大人允許屬下上前查看?!?p> “去吧?!被遗勰腥嗽幮σ宦暎瑐壬碜岄_,站在一旁冷眼觀瞧。
賽琳娜快步來到凱文身旁,把昏迷的他翻轉過來,順手撩開他胸前的衣襟,裝出一副查看傷口的模樣,手指看似不經意地搭在他的左胸之上。也許是因為急于探知凱文是否還有生命跡象,她在這一刻過于專注,竟然連灰袍男人靠近身后都沒有覺察。
“怎么樣,看清楚了嗎?”
賽琳娜驚得手指一彈,背脊上頓時冷汗淋漓,若不是她背對著灰袍男人,只怕這一反應立刻會引起懷疑,但她仍然擔心剛才的小動作穿幫,也知道僵尸的傷口隱瞞不過,只得毫不遲疑地進行回答,以此加以掩飾:“回稟洞主大人,這傷口確實是僵尸所致?!?p> “這就奇怪了,難道還有別的召喚師能夠與你比肩?”
“這個……屬下不清楚。”
“本洞主依稀記得除了你的師父,只有你才有這種能力,莫非是你師父所為?或者,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僵尸?”
賽琳娜心知灰袍男人不會善罷甘休,索性承認:“師父從未離開過城堡,屬下認為這個傷口應該與屬下有關?!?p> “那本洞主倒想問問,既然是你的僵尸所為,這些人就應當與你的行動有關,可是,他們既沒有被你殺死,也沒有被尸毒毒死,最后竟然出現(xiàn)在這里,這一切,你能給本洞主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洞主大人,關于那天的行動,屬下已經向您做過詳細匯報,當時的情況有些復雜,敵人的援軍突然殺到,屬下?lián)谋凰麄儼l(fā)現(xiàn)行蹤,無奈之下只得清場撤退,這個人可能就是在那個時候由于疏忽所遺漏的。”
“疏忽?遺漏?賽琳娜啊,你說得倒是輕巧,你難道不知道這樣會破壞整個計劃么?”
“洞主大人,屬下知道錯了?!?p> “知錯?知錯就行了嗎!”灰袍男人震怒得頭發(fā)胡子一起抖動起來,他大聲咆哮著,“賽琳娜,這件事為什么沒有匯報?為什么要隱瞞?”
“洞主大人息怒,屬下并非有意隱瞞,屬下也是到現(xiàn)在才知道行動出現(xiàn)了疏漏,幸好他們重新落入我們手中,此事還有挽救的余地。”
賽琳娜極力尋求諒解,可灰袍男人并不買賬:“你雖然是上頭派來的,但在這里還是本洞主說了算。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本洞主,最好趁現(xiàn)在說清楚,否則等上頭怪罪下來,本洞主也幫不了你了?!?p> “洞主大人,屬下的行蹤從來都在您的掌控之中,屬下沒有也不敢對您有所隱瞞,這件事情真的是個意外,屬下甘愿受罰,也甘愿領命對此事進行徹查,一定會把所有危及計劃的因素全部消除?!?p> “賽琳娜,你竟敢糊弄本洞主!告訴你,本洞主不相信這是意外!你不是曾經說過,中了尸毒的人必死無疑,世間除了你的解藥便無人能救,可是這小子為什么到現(xiàn)在依舊安然無恙?”
賽琳娜心中憤恨,卻也只能想辦法填塞,她摳起一點傷口旁殘留的草藥,舉到灰袍男人面前:“洞主大人請看這個,雖說尸毒劇毒無比,但并不等于世間萬物就沒有與之相生相克的東西。屬下推測,這小子能夠不死,應該與這些草藥有關?!?p> 灰袍男人對這個解釋將信將疑,他親手從凱文的傷口上挑下一些藥渣,聞了幾下之后微微點頭:“這么說也不是沒有道理,本洞主權且信了。但是,本洞主再問你,從諾迪雅到這里,不管用什么方法,最快需要多長時間?”
“這個屬下測算過,騎快馬走捷徑,就算白天黑夜不休息,最快也得六天?!?p> “那么,從最后一次執(zhí)行任務到現(xiàn)在短短三天時間,這些人是怎么出現(xiàn)的?是不是可以斷言,你的前兩次任務就已經發(fā)生了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