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死了？”我忍不住驚呼。
怎么會死呢？還是因為斷腸草。
斷腸草，顧名思義，是一種毒藥，食用后一炷香內(nèi)便會腹痛難忍，最后七竅流血，絞痛致死，而且，斷腸草產(chǎn)自綿城。
這次來京，因為路途遙遠，下人帶的不多，繼母帶了兩人伺候，四妹妹跟著繼母，沒帶人，五妹妹和胡姨娘帶了一個，安姨娘帶了一個，云昕和劉姨娘也帶了一個，就是玲瓏。前幾天去西街小院，我確實見到過玲瓏，可一句話也沒說。
玲瓏打小伺候云昕，是個忠心的，也是個明白人，為了我和云昕和睦相處，她沒少費腦子，每次我和云昕斗嘴，云昕若惱了，都是拿她撒氣，她也不狡辯，等云昕氣過了，依舊勸她和我好好相處，總的來說我還是挺喜歡她的。
“你不知道？”太后微怔，隨即看了大長公主和玉慈一眼。
我搖搖頭，道，“玲瓏確實是臣女家的家生子，一直跟在臣女二妹妹云昕身邊伺候，云家上下都知道，我與二妹妹打小就有矛盾，并不親厚，與她身邊的人也很少來往，繼母剛來京城，我怕她們不適應(yīng)，確實去過幾次西街，也見過玲瓏，可并沒有和她單獨接觸過，請?zhí)竺鞑?！?p> “云姑娘，太后也沒說那斷腸草是你親自給玲瓏的，你可是未來的太子妃，這種事哪用得著你親自去做？”大長公主突然開口。
“大長公主的意思是篤定這事是我做的？我想請問我為何這么做？就因為如意縣主與太子殿下打小一起長大？我便因此嫉妒？我與如意縣主見過幾次，無冤無仇，自認為還算禮遇有加，不知我做了什么讓如意縣主如此誤會？至于嫉妒，更是滑稽之談，我與太子殿下在宮外游玩時也曾在街上見過如意縣主，恕我直言，太子殿下對如意縣主的態(tài)度，著實用不著我如此煞費苦心的算計！”我冷聲道。
“你……云姑娘真是一口利齒！莫誤了我兒的名聲！”大長公主瞪了我一眼，道。
“云裳不敢，既如此，方才如意縣主哭訴之事是否能還臣女一個清白？”我道。
“云姑娘，若是玉慈誤會了，你大可指出來，我定好生賠罪，可你這般顧左右而言他是何意？你可知這次的事情若是鬧出來，別說你說未來的太子妃，就是已經(jīng)是太子妃也無人能護住你！今日我特意求了母親，沒有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若是由大理寺審理，恐怕這會你未必能坐在這里笑話我！”玉慈委屈道。
我冷哼一聲，問，“這么說來，我倒要好好謝謝你了？”
“我兒向來良善，我原不想勞煩母后她老人家受累，直接由大理寺審理即可，可我兒說云姑娘年輕有誤會也是正常的，云家?guī)状页?，若因幾個下賤的人蒙羞實在不該，再則母后也喜歡你，我便沒有宣揚開，云姑娘，事已至此，你還有什么好說的？”大長公主道。
我心里忍不住想罵人了，什么叫事已至此？玲瓏是云昕的丫鬟，這事不該找云昕嗎？管我什么事？
我起身走了兩步，干脆利落的跪下，道，“太后娘娘，今日承蒙您召見，云裳不甚惶恐，若云裳有錯，絕不多說一字，要怎么處置悉聽尊便，可云裳沒做過的事也絕不會承認，我家祖上有教導(dǎo)，我云氏子女，生時坦蕩，不愧于心，死亦坦然，不愧于德。云裳自問與這次的事毫無關(guān)系，大長公主與如意縣主有證據(jù)，大可擺出來，若是和云裳有關(guān)，臣女自行去大理寺請罪！”
說完，我端端正正的磕了一個頭。
太后看了大長公主一眼，臉色微微緩和，道，“你放心，若這事和你無關(guān)，誰也不能污蔑了你，玉慈，你一早就說有鐵證，非要裳丫頭來了才肯說，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你放心，哀家一定不偏不倚?！?p> 玉慈起身走到我身邊，在我身邊跪下，道，“玉慈謝外祖母，云姑娘，玉慈冒犯了，若言語不敬，還請你多擔(dān)待！”
“請！”
“云姑娘方才說自打進京從未與玲瓏說過話，可據(jù)我所知，你身邊的奶嬤嬤曾經(jīng)私底下聯(lián)系過玲瓏，你不住在西街，身邊有一丫鬟卻被你留在那幾日，后來那丫鬟又回了一次行宮，再回西街小院，就是收拾東西離開了，可在離開前，那丫鬟和玲瓏一起吃了飯，像是很交好的樣子，隔了兩日，玲瓏聯(lián)系了劉廣，對了，劉廣就是死的那個男人?！?p> 繼母帶的人不多，都是貼身伺候的，院子里的其他人都是白嬤嬤幫忙找來的，我向來是信她的，也沒多問，這才幾日，玉慈竟連這些細節(jié)都知道？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事態(tài)的發(fā)展越來越不利于我了，奶嬤嬤找玲瓏打聽的應(yīng)該就是父親和舅舅爭吵的事，家里伺候一共就來了五人，奶嬤嬤挨個問問也正常，可這要怎么解釋？父親和舅舅的爭吵和指婚有關(guān)，和表哥也有關(guān)，我雖沒和他定親，可這事傳出來到底對朝歌不好，太后向來是疼孫子的，若朝歌臉上無光，太后也不會饒了我吧！
還有丁月來送信這事，玉慈只知道丁月去了行宮又回去西街，并不知道身上是帶著信的，若我說了，太后定然會問信里說了什么，再找繼母詢問，撒謊都沒時間對口供，再查下去，舅母拒帖子的事也就知道了，至于為了什么，哎……終歸還是要把我和表哥那些子舊事翻出來，再傳的夸張一些，說不定整個云家都能扣個欺君的帽子。
怎么想怎么都覺得棘手。
可再難還得硬著頭皮答?。?p> “裳丫頭，對此你可有解釋？”太后問。
我手心都冒汗了，緊了緊拳頭，道，“回太后的話，自打我進京只收到父親一封信，心里甚是擔(dān)心，繼母來了以后我曾詢問過父親的近況，繼母怕我分心，只說讓我安心備嫁，家里的事不用擔(dān)心，我便讓我奶嬤嬤去詢問其他人，如意縣主既然知道我奶嬤嬤聯(lián)系過玲瓏，應(yīng)該也知道她也聯(lián)系過其他人吧？”
“這……這我倒不知道，事情只與玲瓏有關(guān)，我自然只關(guān)注她一個！”玉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