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余慶的臉色陰沉如墨,楚天翔卻仍舊在很不知趣地大聲催促:
“不喝就是不給我面子!”
“哦?”
余慶有些不爽地板起了臉,沉聲問道:
“你讓我給面子我就給面子,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你?!”
聽到這話,楚天翔下意識地就想發(fā)火。
然而,他一低頭就看到了余慶那已經(jīng)寫滿了不悅的表情,還有那眼中毫不掩飾的惱怒。
楚天翔的酒量本就不差,而修行者的身體還天然有“快速解酒”效果。
被余慶這么突然一瞪,他竟是稍稍有些清醒了過來。
“怎么?”
“看著我干嘛?”
余慶又毫不退縮地追問了一句:
“這面子我就是不給,你又能如何?”
“唔...”
楚天翔久久沉默不語,仿佛是在醞釀什么情緒。
“不給?”
終于,他在沉默中徹底爆發(fā):
“那...”
“對不起!”
“額?”
余慶微微一愣,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
“你說啥?”
楚天翔拍了拍自己已然有些許清醒的腦袋,擠出了一個并不怎么真誠但卻足夠和善的笑容:
“不好意思啊...”
“余慶道友,我剛剛是酒勁上頭了沒控制好自己?!?p> “你可千萬別忘心里去?!?p> 說實話,按照他從他老爹那里學(xué)來的江湖人作派,如果換一個普通人這么不給他面子,楚天翔是肯定要發(fā)火罵娘的。
然而,現(xiàn)在情況不同了。
楚天翔那個黑道出身的老爹不光教會了他當“江湖人”,同時也教會了他一個道理:
如果沒有招惹對方的必要,如果沒有讓對方永世不得翻身的把握,那就千萬不要在外面胡亂樹敵。
不然的話,他們家說不定哪天就被人“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了。
而余慶的身份就更不用多說:
他不僅疑似是手眼通天的關(guān)系戶,還是資質(zhì)逆天的修行天才,未來的成就估計不會比謝道玄差。
敢惹這種家伙...
就不怕人家三年之后來個“莫欺少年窮”嗎?
為了小小的面子之爭和這種前途無限的明日之子鬧僵關(guān)系,實在是愚蠢至極。
“嘿嘿?!?p> 楚天翔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故作無辜地說道:
“真是對不起?!?p> “我剛剛真不是故意的?!?p> “......”
見到對方把姿態(tài)放得那么低,余慶又哪里好意思朝人家發(fā)火:
“沒關(guān)系?!?p> “小事而已,我不在意?!?p> “哈哈哈哈...”
楚天翔馬上順坡下驢,十分自來熟地笑道:
“那就好,那我們就還是朋友了!”
“這事怎么說都是我不對,為了向你賠罪,等等兄弟我?guī)闳ゾ频觏敇堑?60度觀景酒吧玩?!?p> “嘿嘿...”
他突然很猥瑣地笑了一笑,然后湊近過來說道:
“不瞞你說,那酒吧里可有不少出來玩一夜情的漂亮姑娘?!?p> “兄弟我給你當僚機,保證三言兩語就能幫你勾搭回房!”
前一秒才極速變臉,下一秒就兄弟相稱。
再下一秒,關(guān)系就好得要帶人出去玩一夜情了…
余慶不禁有些無語。
“算了吧?!?p> 面對楚天翔的盛情邀請,余慶很快就選擇了拒絕:
“我是有女朋友的人,沒你們玩得那么開?!?p> “哦...”
楚天翔很自覺地領(lǐng)會了余慶的意思:
“今天弟妹也來了?”
“那正好,頂樓上面風景好得很,倒也挺適合談情說愛的。”
也不待余慶再說什么,他就自顧自地拍了拍余慶的肩膀,一臉熱情地說道:
“今天的費用我全包,你們要去的話自己去就行,我就不多打擾了。”
“祝你和你女朋友今天玩得開心??!”
說著,楚天翔就徑直轉(zhuǎn)身離去,又熱熱乎乎地和其他近海道友里聊在了一起。
而在他這么一番行云流水又滴水不漏的補救手段面前,余慶也的確對這個有些流氓氣的小土豪再生不出一絲惡感。
很快,餐桌上的氣氛回歸了正常狀態(tài)。
大家該吃吃該喝喝,余慶也隨手拿起了一只以往只能在電視里看到的超大號蟹腿,十分專注地啃了起來。
而這時,剛剛?cè)バl(wèi)生間的林小晚回來了。
“咦?”
林小晚剛剛坐下,就信手拿起了她面前放著的玻璃杯:
“余慶,你幫我倒?jié)M水了?”
“嗯?”
余慶驀地抬起了頭:
那玻璃杯里裝的自然不是什么白開水,而是楚天翔之前倒進去的原味伏特加。
伏特加這種酒在制作過程中會經(jīng)過重復(fù)蒸餾、精煉過濾,而過濾的時候還會使用活性炭吸收雜質(zhì),來保證其口味純正、清淡爽口。
說白一點,這玩意就是純酒精兌水。
所以和國內(nèi)那些以香聞名的白酒不一樣,它聞上去并沒有那種撲鼻而來的濃烈酒香,堪稱是無色無味、暗藏殺機。
這樣一來,林小晚在倉促之下,自然發(fā)現(xiàn)不了那杯里裝的是酒是水。
而余慶正想出聲提醒,卻因為嘴里塞滿了蟹肉而有些口齒不清:
“等等...那是...”
咕咚...
林小晚已經(jīng)拿起了杯子,猛地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口純正的原味伏特加。
“噗!”
下一秒,林小晚就向外噴出了一團濃郁酒霧。
如果這時有人在旁邊抽煙點火的話,她都可以表演豪火球之術(shù)了。
“咳咳咳咳...”
雖然吐得及時,但終究還是有些酒液順著咽喉滑了下去。
這高濃度的酒精刺激得林小晚喉頭火辣、口腔干澀,令她干咳不止、臉色漲紅。
“你、你...”
林小晚拍著她那小有規(guī)模的胸脯,萬分幽怨地瞪了余慶一眼:
“你給我下毒?”
“不是毒...是酒?!?p> 余慶嘴角一抽,卻又突然發(fā)現(xiàn)有點不對:
“等等...”
“這酒可不是我放在這里的,你可別想太多!”
“是嗎?”
林小晚擦了擦帶著酒漬,眼神愈發(fā)幽怨:
“真不是你故意設(shè)下陷阱讓我誤飲酒精不能開車再趁機把我留在酒店開房找機會哄騙上床?”
“......”
余慶一陣無語:
“我、我是這種人嗎?”
“不是?!?p> 一直在旁邊默默吃著特供素齋的法慧大師突然停下筷子,給了余慶一個很給力的助攻:
“貧僧可為其作證:”
“此酒的確不是余慶道友所設(shè),而是楚天翔道友敬酒時意外所留?!?p> “這一點在座各位道友都是親眼所見,做不了假。”
常言道,出家人不打逛語。
禿頭不僅能使人變強,還能讓人說話可信度更高。
見到法慧大師出面作證,林小晚也就收回了她眼中那本就不怎么濃厚的疑慮:
“好吧...”
“既然是意外,那這事就這么算了?!?p> “但是...”
余慶那顆不安分的心還沒挑動,林小晚就把他腦中的綺念扼殺在了搖籃:
“別想得太美了?!?p> “我碰了酒不能開車也沒關(guān)系,大不了找個會開車的道友代駕好了?!?p> “我就不信了...”
“今天難道所有道友都在留在澄州喝酒?”
說著,她就放眼一望...
額...
道友們的確都在喝酒。
這次畢竟是楚大土豪請客,上的全是他們聞所未聞的名酒好酒。
難得見一次世面、開一次洋葷,他們又哪里會矜持客氣?
林小晚一圈審視下來,最后也只在自己這桌上找到三個沒喝酒的:
法慧,杜衡,謝道玄。
法慧大師自己要開車,肯定不能幫她代駕。
謝道玄長得這么仙風道骨,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會開車的老司機。
所以林小晚徑直對杜衡問道:
“杜大哥,你會開車嗎?”
“額...”
氣氛陡然變得微妙起來。
“那個...”
杜衡意味深長地望了余慶一眼,然后昧著良心答道:
“我...”
“我工作忙,一直沒考駕照?!?p> 聽到這話,余慶馬上給杜衡投去一個飽含感激的復(fù)雜眼神。
然而,謝道玄卻是突然說了一句:
“我會開?!?p> “......”
氣氛驟然變得尷尬起來。
“恩?”
感受到道友們那驚異莫名的目光,謝道友又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也是念過大學(xué)的現(xiàn)代人...”
“會開車很奇怪嗎?”
“這...”
杜衡有些頭疼地湊了過去:
“謝前輩,這車...你最好還是別開?!?p> “為什么?”
謝道玄眉頭一挑,不明所以地問道:
“只要她給報酬,這車我就能開?!?p> “還要錢?”
林小晚被謝道玄的直率狠狠噎了一下,只得硬著頭皮答應(yīng):
“好吧...給錢就給錢?!?p> “你可別要價太高啊!”
“市場價就行?!?p> 謝道玄淡淡答道:
“按網(wǎng)約車的定價收費。”
“......”
氣氛變得更加詭異。
而就在余慶徹底打消了那不切實際的旖旎心思,準備跟著林小晚乖乖返回近海的時候...
法慧大師卻是又突然跑出來打了個助攻:
“謝道友,難道你忘了...”
“你今天已經(jīng)和貧僧約好了,要留在酒店和眾位道友徹夜談禪論道嗎?”
“???”
謝道玄不明所以地問道:“有嗎?”
“有的。”
法慧大師淡然一笑:
“貧僧還答應(yīng)了要給三千酬金呢?!?p> “......”
謝道玄眼神一動,馬上回過頭對林小晚說道:
“我今晚有事,不回近海?!?p> “這車開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