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懷亮和程懷弼一共喝了六壇酒,金源保現(xiàn)在開始喝第十七壇酒。
程懷默雖然心里有些沉重,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但還沒有到絕路,他可以再拼一下。
話不多說,抄起身邊的酒壇就開始喝起來。
食肆大堂沒有一個人說話,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眾人都被金源保的海量折服了,折服得五體投地,就連內圈的士兵也忘了給程懷默助威。
現(xiàn)在已經是第二十五壇了!
二十五壇酒??!一個人喝的!
說誰誰不信!
“大哥,難道就這么讓他贏了?”當程懷默喝完第六壇酒,程懷亮湊近悄聲說,“要不然……”
他隱藏在暗處的雙手做了個斬首的動作。
“不行!”程懷默急道,“成功了還能蒙混過去,說他酒精中毒什么的,那萬一失敗了,在場所有人都看著呢!”
程懷亮深深嘆了口氣:“大哥,只能靠你了!”
“你先去照顧三弟,我知道該怎么做?!背虘涯殉虘蚜镣崎_,抓起第七壇酒。
就在這三兩句話的功夫,金源保已經抱起第二十七壇開始喝了。
程懷默:“……”
第二十八壇!
第二十九壇!
第三十壇!
……
每個人都在心里默數(shù)著,心里滿滿都是不可言說的震撼情緒。
程懷默是誰,沒有人再記得!
金源?,F(xiàn)在就是場中金光閃閃的焦點!
程懷默越喝心里越涼,自己已經喝到第十五壇了,感覺差不多要到極限了,加上二弟三弟的六壇,才二十一壇,可他還在喝!
他是天上酒仙么?
金源?,F(xiàn)在可不想管周圍是什么樣子,直到喝完第三十六壇,他的速度才開始慢了下來。
而此時的程懷默,在又喝了兩壇之后,已經超越了極限。
結果是,再一次狂嘔不止!
大堂內又一次彌漫了刺鼻的怪味!
短暫的沉默過后,大堂內轟然爆發(fā)出歡呼和喝彩的聲音!
“我就說嘛,金掌柜肯定能贏!”李宏姜高興得跳了起來。
胡小松摳了摳腦袋,呵呵傻笑。
不過忽然想到什么,開始掰著手指數(shù)起來。
圍觀群眾有人高興就有人憂愁。
要數(shù)最愁的,那絕對是里圈的一群士兵了。
程校尉的落敗,不僅作為下屬臉上沒有光彩,輸?shù)舻腻X只怕至少都是大半年的俸祿了。
現(xiàn)在場中的情況是,程懷弼酒話連篇,臉上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的,程懷亮拉著三弟不讓他耍酒瘋,而程懷默,在狂嘔了一陣之后,基本還保持有理智,整張臉都陰沉了下來,耷拉著頭呆呆地盯著地面,沒有說一句話。
金源保放下酒壇,抬起手擦了擦嘴。
他起初估摸著自己能喝個二十壇頂天了,三十七壇酒啊,自己是想都不敢想,這也太牛B了。
“金掌柜,你是酒仙??!”
“金掌柜乃神人也!”
李宏姜三兩步擠到金源保身邊,高興得手舞足蹈。
“金掌柜,多虧了你啊,哈哈,未來三天看書的錢賺回來啦!”
金源保打了一個酒嗝,沖得腦袋有些昏,李宏姜的臉一下子變成了兩三張。
胡小松也走過來,青春痘紅得像要滴血似的,說話的時候聲音隱隱顫抖:“金源,兄弟,謝謝你!”
金源保拍了拍胡小松的肩膀,指著食肆大門外道:“那一車金子,你自己拉回去放好?!?p> 胡小松往外探頭一看,嚇得一哆嗦,忙擺手拒絕:“兄弟,這一車黃金,我是真不能要?!?p> “小松……”
胡小松打斷道:“金源,收了你一袋金幣我已經受之有愧,如果再收這一車黃金,以后在你面前就再也抬不起頭了?!?p> 金源保沒有說話。
“放心,今天我的力量又增大了好多,而且下個月皇城內將舉行比武大會,天下人皆可報名參賽,所以,我一定會在比武大會中脫穎而出,拔得頭籌!”
金源保摳了摳臉:“具體什么情況?”
“只要能取得前三名,皆有封賞,而且獲得第一名的人,將直接封官賜爵!”
“那行!小松,祝你成功!”
周圍的歡呼聲在繼續(xù),程懷默站了起來,整個人都蔫了,失魂落魄地邁著沉重的步伐朝門外走去,圍觀的人群自覺讓開一條通道,眼神都無比復雜。
沒有人敢多說一句話,看著那個囂張的程校尉忽然變成這樣,大家的心里也是說不出的滋味。
程懷亮站起來,扶著程懷弼也打算離開,不料被外圈賭贏的群眾叫住。
“程二郎,請把押注的錢給完再走吧。”
程懷亮站定,心底落下一大塊,他剛才做莊是知道的,有一大半的人都押的金源保勝。他哪兒來的錢賠呢!
“程二郎,我們賺錢不容易,您能不能行行好,現(xiàn)在給了?!比巳褐杏钟腥苏f話,語氣里有些乞求。
“是啊,我可是把家里所有的錢拿出來了,要是拿不到錢,我們一家好幾口人只有餓死了?!?p> “唉,我也是,程二郎,求求你了!”
程懷亮最終深深嘆了口氣,讓魏冰扶著程懷弼回去,自己留下來賠錢。
如果錢不夠賠……到時候再說吧。
輸了錢的人唉聲嘆氣走了,剩下的人自發(fā)排成長隊,等著程懷亮賠錢。
看著身邊箱子里不斷減少的銅錢和珠寶首飾,程懷亮額頭上的冷汗直冒。
大哥的兩次拼酒,至少跟程家關系不大,丟得顏面基本上是大哥自己的,如果這一次開盤坐莊連錢都不能賠完,再加上外面欠的一堆債,那程家在長安城算是名聲掃地了。
他已經能夠想象爹爹怒發(fā)沖冠的樣子,估計連殺了他們的心都有了。
當手里的最后一貫銅錢被人拿走后,眼前還有十多個人焦急地等待著。
程懷亮楞楞地跪坐在桌后,雙手一會兒放在桌上,一會兒又放下來,整個人有些魂不守舍。
“程二郎,我的錢呢?”排在第一個的粗布漢子急道。
憋了半天,程懷亮微紅著臉說道:“這樣吧,你們明天再來,今天的錢已經賠完了,我明天再運一箱過來?!?p> 粗布漢子:“……”
“不行!”后面有人喊道,“屋外那一車黃金,有大半都是他們今天下午去籌借的,他們沒錢了!”
“沒錢啦?”
“不能??!”
排隊的人有些混亂了,好多都帶著哭腔。
“程二郎,求求您了啊,錢不能不給啊?!?p> 程懷亮臉色更紅了,雙手摩挲著大腿,生平第一次被人追債的感覺真難受,他現(xiàn)在寧愿被爹爹打死!
就在人群快要失控的時候,一個灰衣青年站在了他的身前。
抬起頭,食肆的光線并不明亮,只覺得此人身體有些單薄,渾身散發(fā)著濃濃的酒精味,但這個背影就像一座山,一下子擋住了所有的罡風烈焰。
只聽見眼前之人云淡風輕地說了一句。
“剩下的錢,我來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