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瓜來不及拔出兵刃,光用一對厚實的肉掌應(yīng)戰(zhàn)牛小變,他的掌法嚴(yán)謹(jǐn)有度,沉穩(wěn)卻不失剛猛,掌心自有雷霆威力,帶起的掌風(fēng)刮在牛小變的身上,使牛小變裸露在外的皮膚微微疼痛。
牛小變完全接不住這足以開碑裂石的掌力,不禁心生怯意,使泥鰍功在地上躲閃游走,猛然聽見大哥牛大變“啊”的一聲慘叫。
原來是金光子橫劍斬中牛大變的小腹,牛大變的小腹頓時被劃出一張大口,傷口朝外噴吐著鮮血,蛇鱔般的腸子也往外鉆。
多虧牛大變聽聞那暗器狗見瘋能夠殺人于無形,他忌憚暗器的威力,故早有準(zhǔn)備,特意穿上了一件貼身軟甲。如果沒有軟甲先替他擋過一劫,牛大變早已斷成了上下兩截。
牛小變見哥哥受了重創(chuàng),一時間心神恍惚,慌忙逃竄之中,身法也隨之慢了半分,被馬大瓜一掌擊中了肩甲骨,他整個人被擊飛了一丈遠(yuǎn)。
牛小變頓時聽見自己骨骼破碎的聲音,肩部徹底失去了知覺,仿佛不存在一般,渾身上下被巨石碾過一般,使不出半分力氣,忽地栽倒在地,再無反擊的力量。
牛大變雖然身受重傷,但兇性絲毫不減,劇痛使他喪失了理智,如發(fā)瘋的困獸一般,忽地?fù)渖碜ハ蚪鸸庾?,寧可自己再中?shù)劍,也要掐碎金光子的咽喉,和他拼個玉石俱焚。
怎料到金光子冷靜如常,足下發(fā)力,身體飄忽向后,同時使寶劍舞出一朵絢麗的劍花,頓時把牛大變的鋼爪攪成碎片,連他左右手的中指也各斷一根。
他的鋼爪也經(jīng)過千錘百煉,是件趁手的兵刃,不料在這柄寶劍面前,好似紙糊的玩具一般,被割的稀碎。
金光子挑起火焰來查看寶劍,劍刃沒有一點傷痕,鋒芒依舊,“紫電寶劍,無堅不摧,今日一試,果然名不虛傳!”
金光子呵呵冷笑,高舉紫電寶劍,冷電似的目光掃視倒地不起的四人,準(zhǔn)備先殺威武雙雄,再殺游龍雙變。
霍地有人高喊一聲:“且慢!劍下留人!”
隨后從屋外傳來一道沙啞蒼老的聲音,那聲音縹緲不定,無跡可尋,難以確定發(fā)聲之人究竟在何處,但來人的吐字發(fā)音格外清晰,內(nèi)功修為必然不弱。
“燃燈續(xù)明,放諸生命。賢侄,得饒人處且饒人,他四人已被你傷成了廢人,何必要斬草除根,把人全部殺死?唉,不好,晚了一步。”
金光子殺伐果斷,而且劍快鋒利,那人尚未把話說完,威武雙雄的心臟已被長劍刺穿,當(dāng)場死亡。
金光子睜眼喝道:“誰是你的賢侄?何方宵小在這裝神弄鬼,快給本少爺滾出來。你若是不敢現(xiàn)身,我親自出去殺了你?!彼麑殑υ谑?,格外的霸道。
那聲音低啞悲愴,似深秋時節(jié)的北風(fēng),似胡琴的沉郁悲調(diào)。馬大瓜覺得這聲音有似曾相識之感,驀地回憶起來,“金光子不要胡說!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潮生劍姜霜白姜老先生。”
話音剛落,一老人手拄竹杖,用竹杖敲打地面,試探著走入破屋,來人面容蒼老,滿身風(fēng)霜,眼窩處有一道狹長深邃的陳年劍傷,一條袖管空空蕩蕩,彎腰站立,極度悲涼,正是潮生劍姜霜白。
金光子感到尷尬無比,他竟然大聲呵斥自己的救命恩人。金光子迎接不迭,滿臉羞愧道:“請姜前輩息怒,晚輩一時不明真相,說出了不敬之語,虧姜前輩救我一命,枉費老前輩的一片苦心,恕罪恕罪?!?p> 姜霜白并不因金光子的無禮而感到惱怒,神色自若道:“老朽前半生有愧于故人,豈能怪罪故人之后?方才我在廟外聽見了小馬的聲音,心有好奇,便尋思進(jìn)屋查看情況,忽然感到殺氣暴起,才出言相勸?!?p> 原來姜霜白雖然老邁,但耳力極佳,身處屋外,卻能把屋內(nèi)的動靜聽的一清二楚。而且他的左眼沒有全瞎,借著火光,也能看到點斑駁的影像。
金光子低頭拱手道:“姜前輩的救命之恩,金光子沒齒難忘?!彼裆C穆,道謝時極度真誠,一絲不茍。
金光子猛覺胸前有黑影一晃,那人手法極快,趁金光子全神貫注的表達(dá)謝意時,抓住機會,從他的衣襟里搶出一樣?xùn)|西來。
原來牛大變方才和金光子交手時,看出來他的里懷揣著一物,那物巴掌大小,形如小狗,隱約還能看見小狗的鼻子眼睛。牛大變心道:“想來這物便是暗器狗見瘋,原來狗見瘋真是個狗模樣,我須趁他不備,把暗器掏來射死他?!?p> 金光子和姜霜白說話時,牛大變搏命一掏,竟然真讓他把東西搶到了手中。
牛大變從未見過暗器狗見瘋,光聽說這件暗器殺人于無形,發(fā)動時宛如鬼魂索命一般,想到此處,他忽然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大頭雙魔,爺爺今夜送你們下地府!”言罷,牛大變把手中之物對準(zhǔn)眼前的金光子,扳動了機括。
誰料牛大變的笑聲戛然而止,只見木狗的四條小短腿來回擺動,活潑可愛,而金光子好端端地站在原地,毫發(fā)未損。
牛大變死死的看著手中木狗,眼神中滿是不解,口中喃喃道:“為什么?你為何不死?”
金光子面色不改,平推出劍,牛大變登時身首分離,一顆腦袋在地上骨碌碌的打轉(zhuǎn),死不瞑目,眼中仍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唉……”
姜霜白幽幽長嘆一聲,卻并未阻攔金光子殺人。
牛小變見大哥的頭顱被人砍下,頓時發(fā)狂,嗷嗷怪叫著朝金光子撲去,金光子倏地橫掃一腿,將其絆倒,劍尖朝下一刺,一劍扎穿了他的心胸,牛小變一時未死,哀嚎了三兩聲,口吐鮮血,再也煎熬不住,斷氣命絕。
草屋中的游龍雙變和威武雙雄全部斃命,死相凄慘,滿地是血。
姜霜白看著金光子的臉龐,忽然開口道:“小劉,你殺人時的姿態(tài)和簡直你奶奶一模一樣?!?p> 金光子震驚道:“姜老前輩居然知道我的真名實姓,老前輩和我奶奶是舊相識么?”
“我和她相識多年,也一同闖蕩過江湖,她年輕時脾氣暴躁,稍不順心便大發(fā)雷霆,愛打人罵人,殺人時的樣子更是兇極了,完全沒有個大家閨秀的模樣,誰也管不住她,難道你奶奶沒有對你提起過潮生劍姜霜白么?”
“奶奶從未對我提起過她年輕時的經(jīng)歷,而且,也沒有提起過姜老前輩?!?p> 姜潮白黯然不語,喜怒不行于色,嘆道:“罷了,前塵往事,不必再提。我今夜來找兩位賢侄,其實是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