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坐在審訊椅子上的是一位年紀(jì)偏中旬的男人,要說與其他坐在這里的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他坐的非常直,腦袋也抬了起來,平視著對面的警察,沒有什么小動作,也沒有什么牢騷,甚至沒有任何的感情。
“吳昌志。”
“年齡?”
“三十四歲?!?p> “職業(yè)?”
“經(jīng)紀(jì)人?!?p> “為什么要?dú)⒑堃粡]?”
“我是張一廬的經(jīng)紀(jì)人,在他身邊做了五年,他剛出道時就是我?guī)У?,可他性格一直不好,高傲,瞧不起人,昨天我終于忍不住了,便下手殺了他?!?p> “犯罪現(xiàn)場在哪?”
“他家?!?p> “兇器是什么?”
“廚房的刀?!?p> “具體手法?”
“從后面趁他不注意拿刀抹了他的脖子?!?p> 男人用手比劃著。
“犯罪時間?”
“今天凌晨兩點(diǎn)。”
男人的回答很干脆,沒有一絲的猶豫,也沒有過多的話語,只是回答著對方的問題。
孫葉看著手中的資料,吳昌志的回答與現(xiàn)場勘查一致。但讓他感到奇怪的是吳昌志的態(tài)度,雖然說是自首,但毫無表情的回答完提出的所有問題讓人覺得很奇怪。孫葉遇到過很多自首的案件,犯人大多表現(xiàn)著后悔、難過,有人當(dāng)場落淚或是抽打自己臉的,也有人反復(fù)的詢問著自首后能不能給自己減刑的,總之像吳昌志這樣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一旁的周牧放下了筆,湊到孫葉耳邊小聲的說著。
“孫隊,這人都招了,兇器上也都有他的指紋,是不是可以結(jié)案了?!?p> 孫葉沒有理會周牧,只是盯著對面吳昌志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
“你成家了嗎?”
孫葉詢問著對面的男人。
“四年前結(jié)婚,現(xiàn)有一子一女?!?p> “兒女雙全,蠻好的。孩子都多大了?”
“兒子三歲,女兒兩歲?!?p> “那可真是可愛的時候,等再大一點(diǎn),就該調(diào)皮惹事了?!?p> 孫葉拋開案件不斷的詢問著吳昌志的私事。
“你老婆呢,是做什么的?”
“全職太太。”
“就憑你一個人的工資能養(yǎng)活一家四口人嗎?”
“年薪三十萬,還有提成和獎金。”
“也是,著名藝人張一廬的經(jīng)紀(jì)人能差錢嗎。”
孫葉停止詢問下去了,只是坐著盯著男人的眼睛,依舊沒有任何的情感在那雙眼睛里面。孫葉起身,拍了拍周牧的肩膀,示意和自己一起離開。
兩人出了審訊室,周牧迫不及待的問著孫葉。
“孫隊,這人也自首了,證據(jù)也充足了,案子就這么結(jié)了吧?!?p> “不行,我感覺不對?!?p> “哪不對?”
“吳昌志這個人不對?”
“對呀,我們查了他身份,是吳昌志?!?p> “嘖,是他這個人不對?!?p> “什么意思?”
周牧疑惑的撓撓頭。
“我從他的眼神里看不出一絲人的情感。”
“什么?”
“去,找個心理醫(yī)生,看看他精神是不是正常的。”
周牧接過了任務(wù),一臉疑惑的離開了。孫葉悄悄的把門打開了一絲縫,往里望著。那男人依舊坐的筆直,眼神空洞的平視著前方,孫葉看的背后一涼,身上汗毛聳立。
大概四十多分鐘后,來了一個女人,身高高挑,穿著略帶點(diǎn)跟的鞋子,看上去和旁邊身高一米七六的周牧差不多高。穿著白大褂,扎著馬尾辮,顯得很干練。天氣炎熱,女人的袖口扎了上去,露出了左手手腕的銀質(zhì)手鐲,配上白皙的皮膚,好看極了。
“歐陽?”
“孫隊,剛才還在衣?lián)P病房里遇見,沒想到這么快就又見到你了。”
“這不是我們這邊沒一個會心理學(xué)的醫(yī)生嘛,還請你多幫忙?!?p> 歐陽和孫葉進(jìn)行了簡單的幾句寒暄后便隨孫葉來到了審訊室。歐陽把凳子挪到正對著男人的位置,孫葉則坐在桌子的角落旁聽著。
“你好。”
歐陽先對男人打著招呼,男人卻沒有任何的回應(yīng)。
“吳昌志,吳先生對嗎,我現(xiàn)在想請您配合回答一些問題?!?p> 男人輕微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還記得昨晚吃了什么東西嗎?”
“牛排、基圍蝦、紅酒。”
“幾點(diǎn)吃的?”
“晚上十點(diǎn)?!?p> “那請問晚上十點(diǎn)到第二天凌晨兩點(diǎn)你都和張一廬先生在一起嗎?”
男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請問在四個小時里面你們是否有過爭執(zhí)呢?”
男人搖頭。
“那為什么你會想要?dú)⒑堃粡]?”
“我是張一廬的經(jīng)紀(jì)人,在他身邊做了五年,他剛出道時就是我?guī)У?,可他性格一直不好,高傲,瞧不起人,昨天我終于忍不住了,便下手殺了他?!?p> 男人說著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回答,孫葉聽的倒吸一口涼氣。
“那你為什么會想到用菜刀殺害張一廬呢,是你剛好在廚房嗎?”
男人搖頭。
“你確定你是用刀殺害了張一廬?”
“我從后面趁他不注意拿刀抹了他的脖子?!?p> 又是和之前幾乎一模一樣的回答,可是這回答卻并不與問題紋絲合縫。
“在吃完飯到張一廬被殺害的時候,沒有其他人來到張一廬的家中嗎?”
男人搖頭。
歐陽回頭望著孫葉,讓他把男人的手銬解開,并叮囑他接下來的舉動可能不同尋常,甚至不可思議。
“請你把雙手抬起來?!?p> 歐陽指揮著對面的男人。一般人對這樣的請求下意識都會感到奇怪,但吳昌志,卻沒有露出絲毫的疑惑感,只是愣了一下,便真的把雙手抬了起來,眼神依舊沒有絲毫的感情。
孫葉嚇的直冒冷汗,在他從警的十幾年里從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幸虧歐陽之前的叮囑,要不然可不只是冒冷汗這么簡單。
“好了,你可以放下了。”
歐陽對孫葉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把手銬再給男人拷上。孫葉很害怕,但作為一名警察,還是刑警隊長,可不能在這個比自己小上五六歲的女士面前丟臉,便硬著頭皮,拿著手銬朝男人走去。說來也是討厭,手銬是金屬做的,因為手的顫抖,手銬碰撞的叮鈴作響。孫葉給男人戴上手銬,眼睛卻一直望著男人的臉,男人也只是一直往前平視,沒有轉(zhuǎn)過頭來看孫葉,如果真的轉(zhuǎn)過頭,孫葉可能就真的要出糗了。
歐陽把孫葉叫到審訊室外,思考了一會,終于還是開了口。
“吳昌志他,很有可能,被別人催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