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玉帶著一位六十多歲的婆婆回到王家村。
謝先生房間內(nèi)——
“謝兄,那是我好友的母親,好友身故,托我把他的母親送回老家。”蕭策把手上的信件遞了過去。
謝先生擺擺手沒有看。
那位老婦人衣著樸素,頭發(fā)整潔,行動舉止很有規(guī)矩,看得出不是普通人的家眷。
“只是蕭兄,我這住處只有兩間屋子?!敝x先生有些為難。
蕭策略一沉思,笑著說道:“不如讓隱玉陪你去村長家借一間屋子,再過兩天就是中秋,中秋過后我便帶老夫人離開了?!?p> 說完蕭策看向隱玉:“帶上送村長的禮物?!?p> 謝先生點(diǎn)頭同意了,帶著隱玉去找村長。
等兩人走遠(yuǎn)之后,蕭策回到自己住的書房,拱手問好:“老婦人?!?p> 那婆婆從椅子上站起來:“不敢,我不過一介民婦,當(dāng)不起蕭公子大禮?!?p> 蕭策含笑說道:“蕭策敬佩您的氣節(jié),自然要尊稱一聲夫人。”
婆婆微微苦笑,眼中帶著痛苦,“蕭公子,這次——”
“蕭先生可在家嗎?”
正說著,院中傳來清脆的喊聲。
蕭策神情一動高聲說道:“請進(jìn)。”
過了一會,門被推開了,走進(jìn)來一個少年,正是張澤宸。
張澤宸提著一只兔子,笑著說:“蕭先生,這是我剛才獵的,送給先生添一道菜吧!”
“你、你!”那婆婆看到走進(jìn)來的張澤宸神色一怔,揉了揉眼睛,她顫巍巍的走到張澤宸面前伸手想要撫摸張澤宸的眼睛。
張澤宸趕緊躲開了,看著眼前這個眼含熱淚的老婆婆突然間熱淚盈眶,嘴里喊著:“我的顏兒啊——”
“可憐的顏兒!”老婆婆哭著把張澤宸用力擁在懷里,右手還用力捶打了幾下。
“婆婆?”張澤宸聽這婆婆哭的可憐,自己衣服都被打濕了。
但是她被打的很痛?。?p> 張澤宸趕緊求助的看向蕭策,正好看到蕭策眼神深沉的盯著自己。
“老夫人,老夫人?!笔挷咦哌^去,輕聲說道:“這是我給您提過張澤宸,我的學(xué)生?!?p> “張澤宸?”老婆婆哭聲一頓,又打量了幾眼張澤宸,才發(fā)覺自己恍惚間認(rèn)錯了人。
“這位小哥,失禮了,我年老眼花認(rèn)錯了人。你跟我那敏兒實(shí)在有些相似?!崩掀牌欧砰_了張澤宸,說著說著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蕭策在一旁低聲說道:“老夫人的至親幾年前去世了,所以一看到你就勾起了心中的痛苦。”
張澤宸理解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對老婆婆說:“婆婆節(jié)哀。蕭先生,我娘還在家中等我就不多打擾了,告辭。”
“哎,你——”老婆婆見她要走有些著急想要叫住,被蕭策攔住了。
“老夫人,那不是顏小姐。”
老夫人神色一怔,頭轉(zhuǎn)到一旁悄悄的抹眼淚。
張澤宸看她哭的凄涼,但自己的確不是她的女兒,在這里也只是徒增痛苦,趕緊溜走了。
回到家中,王氏立刻看到被打濕的衣服,不由的敲敲張澤宸的額頭:“又去哪里調(diào)皮了?”
張澤宸立刻委屈的說:“哪里是調(diào)皮,剛剛就在蕭先生家中?!?p> 她把剛才遇到事情跟王氏講了一遍,最后說道:“那個老婆婆哭的真慘。”
“石頭,你說那婆婆穿的什么?”王氏一把抱住張澤宸,神色有些不正常。
張澤宸覺得有些奇怪,不過還是回想了一下:“就是藍(lán)底黑花的衣服啊,沒什么特別的。娘,你怎么了?”
王氏嘴里念念道:“沒事,沒事。”說著轉(zhuǎn)身回屋去了。
“還是不對勁。”張澤宸皺著眉毛,突然想到一條傳言。
她曾經(jīng)聽到有村民說她不是王氏親生的,而是張柱兒跟一個煙花女子的孩子,那煙花女子后來跑了,張柱兒帶著她回到王家村,交給了王氏撫養(yǎng)。
對于這一條張澤宸是半信半疑的,不過就算是真的也不在乎。
她本來就不是真正的小石頭,她認(rèn)可的是王氏,這個把她看得比自己命還重要的人,而不是身體的制造者。
“難道傳言是真的?”張澤宸有些不安,看王氏情緒波動這么大,不會是擔(dān)心她被人騙走吧?
想到后世那些被收養(yǎng)的孩子好些回到親生父母身邊,張澤宸明白了王氏擔(dān)心。
不過她怎么才能讓王氏明白她不會離開呢?
若是直接告訴王氏她已經(jīng)知道了,恐怕王氏也不會開心。
張澤宸絞盡腦汁的想辦法,然而沒等她想出來,王氏又笑盈盈的去做飯了。
“這是放心了?”
王氏在灶前忙忙碌碌,張澤宸也跟著搬木柴進(jìn)去,忽然就聽到王氏嘆息一聲:“我兒小小年紀(jì)卻要如此辛苦——”
張澤宸放下木柴立刻說道:“娘說什么話,村中哪個小孩不羨慕我,整天四處跑著玩,什么都不用做。”
“那是他們見不得你好!我兒早晨練武,下午習(xí)文,晚上還要苦學(xué),他們哪個比的了?”王氏憐愛的看著張澤宸。
村中那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她早就聽說了。
很多人嘲笑張澤宸被謝先生趕回家,不去求先生原諒,反而只想著攀高枝討好外來的人。
因為紹敏對張澤宸一家的照顧,更是招了不少的白眼,這些王氏都看在眼中。
可憐她的石頭,手腳被磨破多少回,為了不讓她擔(dān)心還忍著不說,睡著了才叫喊疼。
想到張澤宸為了練功受的苦,王氏心中更加難受:“若是你爹還在,哪里用得著受這樣的苦啊?!?p> “娘,我一點(diǎn)也不苦。”張澤宸看王氏又哭了,把一條手帕塞了過去:“娘你才是最苦的。不過我現(xiàn)在也長大了,也能打獵,以后讓娘天天吃肉!”
“就你打的那兔子,自己都不夠吃。”王氏聽她這話又笑了起來。
張澤宸也有些不好意思,她現(xiàn)在日日練武,飯量大了許多,一只兔子兩頓就吃完了。
王氏擦擦眼淚:“好了,你的孝心娘知道,只是時時想著家里若是像敏兒一樣,又何必讓你想吃肉也只能自己打?”
“我才不羨慕敏哥呢,敏哥最嫉妒我有娘了。你看敏哥想要他家的產(chǎn)業(yè)還要討好他爹,所以別人給的不如自己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