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策笑的暢快之極,張澤宸有些摸不著頭腦,隱玉卻是懂了。
這茶味道淡雅,而唐代白居易更是喜愛非常,一首《山泉煎茶有懷》流傳千古今:
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塵。
無由持一碗,寄與愛茶人。
及至今日每每飲茶,都贊一聲“雅趣、君子之風(fēng)”,到了這頑童口中不過一個“溫?zé)峤饪省钡故怯腥ぁ?p> 隱玉不由的笑了。
“快看,那小公子笑了!”不遠(yuǎn)處發(fā)出一聲大大的贊嘆,幾個少女跟著笑了起來,笑聲飄進(jìn)幾人耳中,張澤宸反射性的看了過去,正好看到隱玉嘴角緊緊抿著,耳根通紅。
“噗嗤”一聲,張澤宸也笑了起來。
隱玉狠狠瞪了張澤宸一眼,然后看張澤宸對著自己做了個鬼臉,心底也放松起來。
昨日張澤宸等人離去之后,隱玉想著覺得何必跟一頑童計較,只是礙于面子,見了張澤宸不肯先開口。
此時看到張澤宸笑嘻嘻的模樣,手指摸著茶桌上的劍柄,頭微微一垂:“昨日我整理了一些書,好些看了多次,已經(jīng)不用了?!?p> “哦?!睆垵慑否娉值耐鲁鲆粋€字。
“...”隱玉氣的直瞪眼,他可不信這小子不懂自己的話。可是偏偏他就是不動聲色的坐在自己旁邊裝模作樣,一副乖巧的模樣。
蕭策看看隱玉,看看張澤宸,搖了搖頭:“你們啊真是小孩子,昨日些許誤會,今日便過去了吧?!?p> 張澤宸抬頭看了一眼隱玉,半直起身子拿過放在蕭策身前的小茶壺,給隱玉斟了一杯茶:“隱玉公子,我年歲小,若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還望多多包涵。請——”
一盞茶隱玉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總覺得應(yīng)該自己先示好的,現(xiàn)在怎么顯得還不如一個八歲小孩?
“澤宸,品茶可不是你那樣喝的,隱玉不妨由你教導(dǎo)他?”蕭策在一旁含笑著說。
隱玉感激的看了蕭策一眼,端起茶杯先輕輕撇去上層的茶末,而后輕輕喝了一口,抬起頭第一次正視張澤宸:“學(xué)會了嗎?”
張澤宸沒有再作怪,模仿做了一遍,看隱玉點頭才露齒一笑。
兩個人的別扭終于消散了。
一個下午的時間,蕭策并沒有講什么課本,而是從茶藝開始,講了君子六藝。
聽的張澤宸眼放奇光,“五禮、六樂、五射,五御、六書、九數(shù)。原來做一個君子竟然如此多的要求!”
從前張澤宸還羨慕過古人,不用學(xué)習(xí)數(shù)學(xué)英語,只要語文好就夠了,原來是自己淺薄了。
蕭策“啪”的一聲打開自己的折扇,輕輕搖晃著:“那是自然,這其中每一項想要學(xué)好都不簡單,你呀慢慢學(xué)吧。”
“時辰不早了,明日你再來吧?!笔挷咿D(zhuǎn)頭對隱玉說道:“你前日準(zhǔn)備送給小友的禮物還不快取出來?”
隱玉抬眼看了一下蕭策,看他含笑的模樣,無奈的起身:“走吧?!薄甯刚媸窍胍鷱垵慑方缓冒?。
張澤宸對著蕭策道謝,蹦蹦跳跳的去追趕隱玉。
隱玉現(xiàn)在依然少年身型,纖細(xì)瘦削,不過比張澤宸還是高了許多,聽到他的腳步聲不由的慢了下來。
“你那是在練武受得傷嗎?”隱玉看著張澤宸手心通紅一片,虎口更是明顯便問了一句,問完了又覺得不合適,萬一這是人家的隱私呢?
張澤宸并不介意,大大方方的抬手給他看了看:“不錯,我在跟著師父學(xué)習(xí)射箭,他是個很好的獵戶,也是那日在山上救我的人?!?p> 這種東西瞞不住,村民們早晚也會知道,還不如直接攤開來說。
“打獵嗎?”隱玉神色遲疑,張澤宸的衣袖中墜著一個小袋子,很像自己當(dāng)初打熬身體用的東西,不過也許是張澤宸也不懂吧,便沒有再問。
謝先生所在的書房現(xiàn)在已經(jīng)整理出來給蕭策、隱玉二人當(dāng)做臥室。
張澤宸在門口駐足,并沒有跟進(jìn)去,等著隱玉給自己取出來。
很快隱玉走出來,手上拿著一沓厚厚的紙,還有毛筆、硯臺。
“這——”張澤宸大吃一驚,她以為是書之類的,書看完了可以還回去,沒想到是這樣貴重的東西。
記得栓子就跟他見過,他現(xiàn)在每日回家都是在地上練習(xí)的。栓子娘那么寶貝他但凡有一點可能都不會這樣讓他受委屈,這些東西絕對不便宜。
想到此處,張澤宸后退一步:“多謝隱玉公子,只是太貴重了?!?p> 隱玉板著臉:“先前還覺得你這人不俗,這些都是我用不完的,你若是覺得內(nèi)疚,就認(rèn)真學(xué)習(xí),早日考上狀元,才算不辜負(fù)我——叔父的期待?!?p> “但是我不想考狀元啊。”張澤宸一句話險些讓隱玉懷疑自己的耳朵,她認(rèn)真的說:“考狀元多無趣,我想像我爹一樣,以后也做個行商?!?p> “你就想做個行商?”隱玉深深的打量張澤宸。
張澤宸坦然的說:“行商能走遍大江南北,能掙錢,多棒!”
隱玉努力壓下自己的怒火,安慰自己他才八歲、才八歲,需要教導(dǎo)!過了片刻,涼颼颼的問道:“那你為何要跟叔父識字?”
“當(dāng)然是為了讀書?!睆垵慑非笆栏改甘墙處?,耳濡目染之下深深明白學(xué)習(xí)是必要的,只要有機會就不能放棄學(xué)習(xí)。
“學(xué)而仕則優(yōu),讀書參加科舉不是理所當(dāng)然嗎?”隱玉有些迷糊了,看張澤宸說的理直氣壯,這孩子誰教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張澤宸也是被隱玉弄的迷茫了:“讀書就是讀書,跟考狀元什么關(guān)系?我讀書是為了知天下,行天下?!?p> “你不想為官報效朝廷,造福一方?”隱玉終于抓住了一點。
張澤宸很是困惑:“我為什么做官?”
“我輩讀書人,當(dāng)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平,你如此胸?zé)o大志,不堪早就,還是不要浪費我的筆墨了!”隱玉冷冷的說完退后一步,“啪”的一聲把門關(guān)上了。
留下一個莫名其妙的張澤宸站在原地。
“又生氣了,難道男人也有生理期?”
恍若夢醒時刻
沒什么人看,有些小小的郁悶,被朋友勸這個不適合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