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戈來到一間大倉庫,里面放著好幾層金屬鋼架,上面放著各種機器人的零部件,還有一些暗綠色的箱子,上面印著一些字母和數(shù)字。
“去里面領一套衣服,然后換好,給你...五分鐘的時間,我的耐心有限?!闭f完她雙手抱懷,站在一邊。
“你好,是黎越嗎?”一個身材精瘦,一頭灰白色長發(fā)在腦后梳了個辮子,面目清秀,手腳麻利的男人說。
“嗯,我是?!崩柙交卮?。
“你是來領衣服的?我叫林浩?!闭f著他站起身,對黎越伸出了手,“等我調一下你的數(shù)據(jù)?!?p> 黎越剛伸出手,林浩的手就已經縮了回去,他不停地在終端上忙碌著。
“好了,你的衣服馬上到?!敝挥昧藥酌腌姡筒僮魍戤?。
一個白色黑腳的機械螃蟹,頂著著一個籃子滑行了過來,里面放著兩套制服,兩套運動內衣,兩雙褐色的高幫戰(zhàn)斗靴。
“我現(xiàn)在就要換上一套,你能幫我把剩下的衣服送到我的房間里嗎?”黎越詢問。
“沒問題,你就在架子后面換衣服吧,別想太多,這里所有的地方都是被監(jiān)控的,不過會過濾掉隱私?!绷趾平忉尩馈?p> 黎越木然地走到架子后面,她脫下衣服,皮膚白皙光潔,但她只覺皮膚下有突兀的尖刺,深深地勾住了心臟,只要她一思考,就會心痛不已。
房間里有些涼,皮膚上起了一片小疙瘩,赤身裸體的黎越,并無一絲羞恥感,她神情麻木地換上了制服。
由于長時間的臥床,黎越身上的肌肉消失了大半,她現(xiàn)在身材十分纖細。
“時間剛剛好?!痹聘觐┝艘谎劾柙健?p> 黎越木然地跟在云戈身后,兩人來到了一個訓練室。
訓練室內部廣闊,灰色的粗糙砂質墻面,暗黑色木纖維地面上,光亮的能映出倒影。
有幾個年輕的男女學員正在對打,年輕又有活力。
云戈只淡淡掃了他們一眼,他們互相使了個眼色,就退了出去。
“以前打過人嗎?”云戈問。
“打過?!崩柙交卮稹?p> “好,那你就應當明白??茨闶Щ曷淦堑臉幼?,你現(xiàn)在就是個弱者?明白嗎?弱者是要靠強者的憐憫生存下來的,你以為我們救你容易嗎?為了救你,我們損失了一個小隊,在我看來,那個小隊里的人各個都比你強。”
“誰讓你們救我了,我寧愿死了。”黎越神情淡漠,她現(xiàn)在已經什么都不在乎了。
“想死還不容易,這個基地里的人,能活過三年的沒有幾個,每個人都在努力地爭取生存的概率。
在這個世界里,活著要比死辛苦一萬倍?!彼檬种负莺荽林柙降哪X門,挑釁地推了一下黎越的肩膀。
“打起精神,睜開你的眼睛,這里不是你之前待得那個動物園,有人按時投食,有人按喜好來訓練你們,把你們養(yǎng)成毫無用處的裝飾品。在這個世界里,沒有弱者生存的位置?!?p> “你好煩...”黎越看著云戈上下翻飛的嘴唇,感覺她像一只惹人討厭的蒼蠅,她伸出手揮了幾下。
云戈抓住黎越的手,往后一掰,黎越身體一晃,就半跪在了地上。
“雖然你的父母不在了,可你還可以去選擇拯救更多的人類,讓他們活得幸福。”
云戈捏住黎越的臉,強迫黎越黎越看著她,她的眼神中充滿鄙夷:“弱者,只能被踏在腳下?!闭f著她放開手,對著黎越就踹了過來。
黎越渾身發(fā)抖,她不想再受這樣的折磨,她往前一趴,躲開了云戈的腳,然后翻身跳了起來。。
“你給我閉嘴,”黎越大喝一聲,攥緊拳頭,對著云戈打了過去。
云戈并沒有躲閃,就在拳頭馬上就要擊中的一瞬間,她微微側身,抓住了黎越的手,一個過肩摔就把黎越摔在地上。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黎越:“憤怒是對自己無能的體現(xiàn),你為什么會這樣?因為你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能力拯救父母。沒關系,這世界上自怨自艾的失敗者多得是,你可以加入他們,輕松又簡單。躺下永遠比站著舒服,不是嗎?”
“你躺在這里,好好思考下你將作出的選擇,沒有人會永遠等下去。如果你愿意,我們可以抹去你的這段記憶,把你放回那個動物園里,再給你找一個幸福甜蜜的家庭,這樣你現(xiàn)在所痛苦的一切都將消失。”云戈的聲音緩和了一些,
“如果這種痛苦你都無法承受,那之后的路,你根本走不下來?!?p> 說完這些,她頭也不會地離開了訓練室,黎越躺在地板上,像一個被拋棄的破布娃娃,雙眼空洞。
像過了一千年那么久,黎越才從地板上爬了起來,剛才的怒氣像水面上飛過的蜻蜓,只引起了她心緒中的一點點波動,瞬間就又變成了一潭死水。
黎越回到房間里,繼續(xù)在黑暗中面無表情的躺著。
“黎越,你在嗎?”門口傳來來之客的聲音。
“請進。”
來之客左手抱著小白,右手拿著一個黑色的口袋。
小白見到黎越,蹭地從來之客的手中跳了出來,圍著黎越轉了好幾圈,用頭蹭了半天黎越。
“你這個小動物,還挺聰明。”黎越摸摸它的頭,幸虧小白感官敏銳,要不然,估計現(xiàn)在也已經不存在了。
她抬頭看見來之客并沒有離開,似乎想說什么,又張不開口。
“怎么了,來之客,臉色這么難看?”黎越問。
“有件東西給不給你我想了很久,本來我想過段時間再說,可是又覺得不可以這么做....”來之客語氣溫柔,眼神中充滿憐憫。
“什么東西?”黎越很好奇。
“你自己看吧,對了,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情你叫我就好?!闭f著來之客把手中的口袋遞給了黎越,忽的一下就閃出門去,像是在逃避著什么。
“什么東西,這么神秘?”黎越嘀嘀咕咕地打開口袋。
她如遭雷擊,剛才還滿不在乎的臉,突然變得凝固了,她盯著口袋中的事物,心中掀起暴風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