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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音當(dāng)鋪

五·天下處處皆立命

尋音當(dāng)鋪 青酒微涼 3000 2019-06-03 23:30:00

  蕭刈道:“不知何時(shí),音兒都已出落成個(gè)大姑娘了。”

  我挑了挑眉:“我權(quán)當(dāng)你在夸我罷。”

  蕭刈大笑幾聲先一步走進(jìn)酒樓,小二見來客穿著不凡趕腳著上來招呼:“幾位客官是吃飯還是住店?”

  蕭刈微微側(cè)身看了我一眼便說道:“吃飯,找間最好的屋子,我們這兒有個(gè)怕生的小嬌娥。”

  “好嘞!”

  曉得這廝說的小嬌娥是我,我沖他撇了撇嘴。

  小二帶我們上了二樓推開了“云”字間的門,往里一擺手:“客官里邊兒請(qǐng)。”

  蕭刈看著屋里的擺設(shè)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滿意:“做幾個(gè)你們這兒的招牌菜,再來一壺好茶?!?p>  “行嘞,幾位客官請(qǐng)稍等片刻?!?p>  我拿了桌上的點(diǎn)心填肚子:“我何時(shí)怕生了?”

  蕭刈坐到桌旁:“若是只有我們兩個(gè)大男人,在外頭草草吃上一頓便罷了。你這性子,若不給你安排個(gè)屋子,指不定跑哪兒去聽閑聊去了?!?p>  兄長還應(yīng)和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昨個(gè)兒顰歌兒帶你吃飯,差些將你丟了,回來便找我哭訴來了?!?p>  “我那也是想收集些故事,好寫本子是吧。”想起顰歌找到我時(shí)的表情,我有些心虛。

  菜都上齊后,小二說了句“慢用”便退出屋子關(guān)了房門。

  飯吃到一半我便聽到隔壁鬧出了些動(dòng)靜,兄長將我的頭掰正:“吃飯?!?p>  蕭刈放下筷子,站起身將折扇打開扇了扇:“你們吃著,我去瞧瞧?!?p>  我:“瞧仔細(xì)些?!?p>  “哈哈哈,好?!?p>  兄長瞅了我一眼,揶揄道:“人穩(wěn)重了不少,只是你這八卦的心性倒是從未減過?!?p>  我放下碗筷喝了口茶:“我又不會(huì)亂了分寸,放心吧?!?p>  兄長輕哼一聲,全然不信我說的。我也跟著哼了一聲,我自己也不信。

  蕭刈回來的時(shí)候開心地很,坐到凳子上喝了口茶才開口:“你說巧是不巧,隔壁那人正是敖家公子哥兒?!?p>  說到我那話本子的主人公我耳朵立馬支起來,沒去打斷蕭刈的話,只是我那眼神果真不能再明顯了。蕭刈嘴角抽了抽,拿扇柄推了推我的額頭:“收起你那眼神兒,跟恭君拐著顰歌唱曲兒時(shí)一般?!?p>  我眨了眨眼盡量正常些。

  兄長拿帕子擦了擦嘴:“她若是有恭君那勁頭,早就不知道跑出將軍府多少次了?!?p>  “你倒是清楚,”蕭刈輕笑一聲,“方才我路過隔壁門口,那兒已經(jīng)圍了些人了。聽聞是個(gè)煙塵女子有意要勾搭那敖家公子哥兒,先是那敖澄摔了她遞過來的杯子。也不知那女子同他說了什么,那敖澄竟沒再轟她。”

  我皺了皺眉頭,論交情,我雖與那敖澄并不深??伤钠沸形疫€是信得過的,想必是那煙塵女子知道些什么。我腦海中浮現(xiàn)出的那張臉,雖是我的直覺,無比確信,定是那個(gè)人從中搗鬼。

  兄長敲了敲我的頭:“你在這兒操什么心呢,快些吃兩口,趕路了。”

  我扁了扁嘴,連忙扒了兩口飯。

  剛一進(jìn)宮,以菱遠(yuǎn)遠(yuǎn)就將我認(rèn)了出來,快步迎上來:“我可等了你許久了?!?p>  我瞅了以菱周遭一眼,打趣道:“你是想說,若我不來,你怕是要被王爺公子們圍地水泄不通了吧?!?p>  以菱便是我們京城第一美人兒,難得的是還有一副好嗓子,是個(gè)極好的姑娘。想來這樣的姑娘叫人不喜歡都難。

  “真高興你還知道,”以菱白了我一眼,看向身后,“這回你兄長在,你可還跟我坐一塊兒?”

  我笑了笑:“那是自然的,”然后湊到以菱耳邊極小聲道,“若是坐他旁邊兒,指不定又要怎么教我規(guī)矩呢?!?p>  我兄長與蕭刈走上前來,蕭刈合上折扇:“這不是我們的以菱大美人兒嘛?!?p>  以菱輕笑一聲,行了個(gè)禮:“尋將軍、蕭侯爺,近日可好?”

  兄長點(diǎn)了點(diǎn)頭:“尚好,只是你以府的門檻,快被提親的踏破了吧?”

  “這倒不會(huì),”以菱看向我,不禁笑出聲,“自從音兒開了店,目睹了將軍府大小姐容顏的人,一傳十十傳百,我家門檻可以遲一個(gè)月再修了?!?p>  我撇了撇嘴,想著下次開店,將臉畫上幾筆。

  蕭刈拿扇柄抵著下巴:“可不是,若不是尋安兄日日派人暗中照應(yīng)著,只怕音兒那店是要開不下去了。”

  我看向兄長扯了扯他的袖口:“兄長,若不如……你將你們軍營中的人皮面具借我使使?”

  “不可!”兄長瞪了一眼,“那東西對(duì)體膚沒甚好處,你也不許偷著戴。”

  “是——”

  以菱見兄長對(duì)我這般好,心底頓時(shí)羨慕了一瞬,拉著我的手輕笑道:“哎,到底是有兄長疼愛的人啊。行了,咱們也快些入座罷?!?p>  “嗯?!?p>  礙于身價(jià),我與以菱雖有心離那高座遠(yuǎn)些,卻也沒辦法。轉(zhuǎn)而一想,這般也好,也好叫我瞧瞧這用情至深的皇帝是何做派。

  “哎,那不是敖家公子嗎?”

  “是啊,身旁那女子是何人?敖家公子何時(shí)有眷侶了?”

  聽到周遭的耳語,我也看向殿門,只見敖澄面上并沒什么表現(xiàn),可他的肩膀總欲往旁邊靠,我便知曉這女子他并不感興趣。看了那女子一眼,贊嘆一句,煙塵女子都長得這般精致,為何還要淪落煙塵。

  眾官家都落了座,掌事公公站到高臺(tái)上,揮了下浮塵拿他那尖嗓子喊道:“皇上、皇后駕到——”

  我隨著眾人起身,行著大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卿平身!”

  撫了袖子站起身,透著我兄長的肩膀,我瞧見了那皇帝的模樣,他的聲音屬實(shí)威嚴(yán)有力。也難怪宮中女子都為之沉迷。我看了一眼目光淡淡的桃畫,當(dāng)然,這姑娘除外。

  我沒有看敖澄,卻想象地到他的表情,詫異卻又隱忍。

  “如何?你看上的人,便是如此?”臨天宸握著桃畫的手,看著她。

  桃畫看著臺(tái)下眾人中的他,眼中毫無波瀾。不著痕跡地推開他的手:“皇上,吉時(shí)要過了。”

  臨天宸勾起唇,將香分給桃畫一半,開始祭天地:“你是我的皇后,望皇后謹(jǐn)記。”

  桃畫沒再說話,只閉了眼虔誠的拜著。

  蕭淑妃站在不遠(yuǎn)處,手中舉著香,嘴唇悄悄勾起。

  大典開始后,氣氛熱鬧了不少。我眼瞧著蕭淑妃拿了杯酒往桃畫那兒蹭。

  蕭淑妃將酒杯遞到桃畫面前,輕笑道:“方才便看到姐姐臉色難看了些許,不知可是近日氣候濕冷,身子不爽了?”

  “你若看我不過,大可親自來桃華宮找我,何必弄這些來激我。”

  見桃畫沒有接酒的意思,蕭淑妃也不惱,笑盈盈地收回手:“姐姐說的哪里話,妹妹我也不過是想瞧瞧,皇上——到底能有多容忍姐姐罷了?!?p>  桃畫勾了下唇,抬眸看著這曾經(jīng)的姐妹,從她手里接過酒杯:“我是不知道他能有多容忍我,只感嘆你我不愧姐妹一場,竟將我的行蹤摸地如此清楚?!?p>  看著桃畫將酒飲盡,蕭淑妃是有些驚訝的卻未曾表現(xiàn)出來,抿了下唇將她桌上的酒壺拿走,別扭地轉(zhuǎn)過身去道:“你酒品差得很,這酒你既喝不得,我便拿走了。”

  蕭淑妃沒走兩步,轉(zhuǎn)過身來,良久才開口:“你我都是宮里的女人,說白了與那些大臣無異。天下處處皆立命,他這般厚愛你,你為何……罷了,你性子一向如此,我問了也是無用?!?p>  桃畫瞧著蕭淑妃的背影,輕笑一聲。

  桃畫找我的時(shí)候,嘴角是勾起的,我皺起眉頭:“那人不是你對(duì)頭么?怎的還念著你喝不了酒?”

  “我與她終究還是姐妹,”桃畫看著陪在皇上身邊的蕭淑妃,“她說的一句話沒錯(cuò),天下處處皆立命?!?p>  皇權(quán)之下的每一寸沃土,每個(gè)人都要修身養(yǎng)性以便待命。宮里的每個(gè)人都是如此,若有怠慢,那等來的只怕是殺身之禍。

  我呼了口氣,看向敖澄,果不其然,那人正目光如炬地盯著桃畫,我曉得,這兩人有多少要問、有多少要答。

  我輕咳一聲看向桃畫:“你——醋了?”

  桃畫收回目光,瞥了我一眼:“怎的?皇后便醋不得了?”

  “自然是能的,”說著,我走向敖澄那座,“皇后娘娘就瞧著吧?!?p>  我向敖澄敷衍著行了個(gè)禮,瞟了他身旁的女子一眼:“喲,敖公子也對(duì)紅塵煙雨有興趣了?”

  敖澄瞅著我,眼神滿是寫著:你明知我不是,又何必揶揄我。

  我聳了聳肩,誰道敖澄還未說什么,那煙塵女子倒是向我行了個(gè)規(guī)規(guī)矩矩的禮:“想必這便是將軍府小姐罷?民女雖是煙塵女子,身子干凈得很。還望小姐口下留人?!?p>  這說的,意思便是要我積點(diǎn)口德了?

  我輕笑一聲對(duì)上那女子的眉眼:“京城里人人皆知我尋音是個(gè)沒規(guī)矩慣了的,便是皇后娘娘也未曾說過什么,只是,你身上的桃花香即便再濃,也拐不走我們敖公子哥兒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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