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蚊一聲尖嘶,尖利的口器卻剛扎入三分就悻悻反彈而回,唯覺口器所觸處絕非香甜的血肉。陳石面不改色,手持殘刃,反手一刀就將嗜血蚊切成了兩段。
然后淡淡從制服后心處抽出塊厚厚的金屬護心鏡,隨手扔到地上。砰然一聲大響,煙塵四起。
眾人的驚呼全噎在了嗓子里,面上表情著實難以描述。
超能者制服上有這個裝置么?后心有,前心有沒有?看那護心鏡重量,面具人之前是怎樣做到身形如飛,連斬十來只E級變異生物的?
打量來打量去,面具人那欣長消瘦的小身板都與壯碩這個形容詞相差甚遠。
紫玉咬著手指,問見多識廣大的林指導,“您可看得出,這位擺渡人到底是哪一系的覺醒者么?”
力量強,速度快,刀法狠,現(xiàn)在看來,連耐力也十分驚人。
林斷摸摸輪椅扶手,猶豫道,“也許,是位得了神秘傳承的多系天才覺醒者?”
紫玉,“……”
沈心怔怔看著光幕上陳石并不算高壯的身影,面上猶有淚痕,卻驀地破涕為笑,然后不知想到什么,沈心紅著臉啐了自己一口,又滿眼夢幻的吃吃笑起來。
……
本次獸潮終至尾聲。
城內(nèi)只有稀稀落落幾只變異生物仍在游蕩,卻被馳援者一家家找出,細細滅殺。。
眼見十六座廣場上光膜無虞,廣場內(nèi)眾人已開始輕聲議論起來。
談及的多是這次獸潮中的英雄人物,如城主,統(tǒng)領(lǐng),莫桑,李庭雨,雷殺,城樓上齊齊覺醒的雙人組,甚至是懷揣炸藥包與蟲子同歸于盡的劉三兒等人。
但說到最后,不約而同地提及了那位異軍突起的黑衣面具人。
“這位大人實力超群,說不定就是咱們風陵城的第二位D級?!蹦澄粌H余右手的中年男子說得振振有詞。
“真想看看這位大人面具下的臉,一定很帥!”十五六歲的少女臉頰微紅,眼中寫滿了向往與夢幻。
……
正在風陵城所有人都齊齊舒了口氣時,城處一位F級的目力覺醒者突然手指遠方,尖叫道,“不好,是變異麻雀!而且至少有數(shù)萬只!”
城樓上,手中戰(zhàn)鼓已停的石中岳眼神一凝,看望那覺醒者指往的地方,果然漫天變異麻雀族群疾飛而來,黑壓壓一片看不到邊際。
石中岳與向華陽對望一眼,看看城下已精疲力盡的超能者們,面色在這一刻變得極其凝重。
變異麻雀每只有舊時代老鷹那么大,精英級翼展更達三尺,雖然圓錐狀黑喙及臉頰部左右各一塊黑色大斑令它們看起來幾分呆萌,可誰也不敢將它們當成全然無害的舊時代鳥兒來看待。
城外超能者防守隊伍,一面握緊手中兵器,一面竭力從已無絲毫殘留的經(jīng)穴中搜刮出最后一點靈力。
城中光膜內(nèi)所有人都不再說話,面上再無輕松之色,卻已做好了城破拼命的準備。
莫桑面色蒼白,立在李庭雨身邊。李庭雨嘴角隱有血痕,衣袖被撕了半邊。
城衛(wèi)隊的英俊淡漠男子,一左一右扶著兩名受了傷的兄弟。原本的十人小隊,加上他身后相互倚靠的隊員,也僅有七人,還大半缺胳膊少腿。
已將近百人隊伍成功護送入最近的十五號光膜內(nèi)的熊烈緊緊手指,握定了手里的狼牙棒。
陳石輕輕一躍,立于房頂,腳邊是數(shù)具變異生物尸體,面具下神情如古井般淡然不波,無聲注視著城外。
整座風陵城在此變作了寂靜之城。
一聲女子輕笑悠悠自天外傳來。
一只翼展足有數(shù)丈,雪白羽毛邊緣處帶著暗金色的大雕沖破異變麻雀的族群,飛向風陵城的方向。其上長長發(fā)絲飄揚,端坐著一名美麗至不可方物的女子,白衣如雪,豐姿如仙,仿佛蘊含了天地間所有靈氣的絕麗面孔皎潔如明月。
白衣女子身后,陸續(xù)自黑云穿出七只巨大猛禽,或鶴或鷹,上面各分立著一位極出色的男子,或雄姿英發(fā),或溫潤如玉。
淡金色的夕陽下,白金底鑲寶石星的A級徽章在他們定制款的超能者服飾上閃閃發(fā)光。
他們瞧著身下風陵城的目光中滿是淡漠。
眼見異變麻雀已將沖至風陵城,白衣女子輕輕嘆息一聲。纖手取出一具琴弦為半透明,式樣奇古的雪白古琴來,玉指在弦上輕輕一撥,實質(zhì)般的音波擴散,變異麻雀組成的黑云齊齊于音波中一窒,繼而劃了個大圈,折而飛往了風陵城的北面。
“走吧,不要害了這滿城無辜者的性命?!卑滓屡虞p揮琴弦,“找出那只特殊的變異麻雀,提煉出那一絲返祖的鉆天雀血脈,不要令它以后危害人族蒼生,這,才是咱們現(xiàn)在最緊急的事情?!?p> “當然。只要是與若雪你一起,萬水千山,我們也將一一踏遍,必將那只不識趣的小麻雀兒給抓回來?!睔赓|(zhì)最溫潤的男子輕笑,望著白衣女子的眼中俱是傾慕。
……
變異麻雀族群之災(zāi)意外得解,風陵城中卻遲遲無人說話。
由始至終,天空中的八人未朝風陵城多看一眼,也未對城中任何人說過一句話。
于他們而言,天生便和下方二級城市中的居民生活在不同世界。
直至八人完全消失在遠方后,喉嚨仍有些干澀的紫玉方低低開口,“林指導,這些人莫非是?”
林斷搖搖頭,“我也只是耳聞,想來應(yīng)是帝都頂級學府中才有的超級天才,或許是歷練,方路過咱們風陵城吧。”
“紫玉小姐如想了解更多信息,可以向城主打聽。城主大人五年一次,會至帝都述職,知道的應(yīng)該比我這個早就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要多?!?p> 遙望天際,陳石眼神漠然。
偶爾向上看有助于開闊眼界,不至于固步自封,但于他而言,牢牢走好腳下每一步路更重要。
況且,陳石有系統(tǒng)在手,若是將來連他們都追不上,豈不是連咸魚都不如?
……
自高處淡淡躍下時,陳石心有所感。
隨微微波動的氣機望過去,便見某個極偏僻的夾角小巷里,某個似曾相識的瘦小身影,一身黑衣,頭頂兜帽,正怔怔看著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