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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醫(yī)生,久等了

第9章 破土的新芽

許醫(yī)生,久等了 愛吃的胖大海 2053 2019-03-03 11:12:15

  一天,吃完晚飯,許昱準備上樓洗澡,梁燁叫住了他,“我想去上學?!?p>  “上學?”許昱不可置信地轉(zhuǎn)過身子,看著身前的女孩,女孩站得筆挺,聲音也是淡淡的,那語氣就在述說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

  沒有請求,只是告知。

  “你已經(jīng)決定好了?”許昱還是不敢相信,以她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能夠融入人群之中。

  不過,人群的喧鬧能分散人的注意力。上學,也的確能較好地治療她的病。

  “嗯?!绷簾钐谷坏鼗貞?。

  許昱嘆了口氣,“你既然想去,那就去,其他的我都會替你安排好?!?p>  “我想去原來的學校,三中?!?p>  “好。”

  她想去上學,她想去感受人群,她想去跟上世界的腳步。她不想把自己當個病人,不想永遠封閉在這里。

  這里太靜了……

  靜到她似乎能清楚地聽到那平穩(wěn)有序的心跳聲,這樣的死寂,靜到她怕。

  次日清晨,梁燁起得很早,她尋了一圈,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瘦小的臉龐上顯得有些失落。

  許昱看著她這副模樣,問道,“你在找什么?”

  “雙肩包?!绷簾钐ы戳怂谎邸?p>  “家里可沒雙肩包,一會兒帶你出去買一些必需品?!?p>  梁燁輕點了點頭。

  今天是周末,街道上的人倒是不如往常多,許昱和梁燁并排走在街道一側(cè),兩個人之間沉默寡言,沒有一句談?wù)摰脑捳Z。

  “進去看看。”許昱停下步子,指著一旁的一家服飾店,又看向梁燁。

  梁燁的臉上沒有其他多余的表情,她亦沒有拒絕,而是推開門直接走了進去,畢竟她的確是需要幾件像樣的衣服。

  “這件怎么樣?”許昱從架子上拿起一套衣服,在她身前比了比,“你穿上一定很好看?!?p>  這是許昱第一次給異性買衣服,雖然沒有經(jīng)驗,但在進店的那一刻,這套淡藍色的運動服就映入他眼簾,在腦海里想象著女孩穿上這套衣服的模樣,很漂亮。

  梁燁接過衣服,“我去試試?!?p>  許昱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片刻,梁燁從更衣室里走了出來,換上新衣的女孩顯然有些拘謹,低著腦袋,一手摸著后腦勺,一手拽著衣角。

  自從母親去世之后,她再也沒有穿過新衣服。所有的衣服都是祖母從垃圾堆里撿回家的,只要不是破到不行,她都能拾掇拾掇繼續(xù)穿。

  “很好看。”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梁燁抬起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緩緩露出了一抹微笑。

  “等我長大了,我會還你的?!?p>  聽到女孩這樣說,許昱笑出了聲,“梁燁,記住你說的,我等著?!?p>  “嗯。”梁燁低哼了一聲,手上不停地扯著衣角,還時不時瞧著鏡子。她很喜歡這套衣服。

  買好所有的東西,已經(jīng)到了中午。許昱環(huán)顧了一圈四周,目光鎖定到一家麻辣燙店鋪,“餓不餓?”

  梁燁看著男人手中的購物袋有些發(fā)怔,在聽到男人的問話,她沒有抬頭,只是愣愣地看著購物袋。

  許昱牽起女孩耷拉在身側(cè)的手,跨步朝著麻辣燙店鋪方向走去,剛踏出一步,手上傳來一陣拉扯感,他回過頭,只見女孩依舊是一動不動地盯著某一處。

  “這些……花了不少錢吧……”

  似乎在詢問,又恍若在自言自語。

  思緒飄散到那個夏日,同樣的街道,同樣的場景。

  不過是身邊的人換了罷……

  那天是她的生日,母親帶著她來到了這條街道,對于她們來說,富人的街道。

  櫥窗里琳瑯滿目的商品,她趴在櫥窗外,撲閃著大眼睛,看著里面各色的商品,格外稀奇。

  母親牽起她的手,一步一步踏進了那個金碧輝煌的店鋪,從櫥窗外進到屋內(nèi),她激動地摸摸這兒,又摸摸那兒,遭到了服務(wù)員的呵斥,“別把商品摸臟了,你賠不起!”

  這句話,她到現(xiàn)在都記得一清二楚,冷漠鄙夷的眼神,母親彎腰道歉的表情,都像一把刀深深地刺進她那幼小的內(nèi)心。

  最后她們被趕出了店鋪。就在這個拐彎處,她掙開了母親的手,憋著淚質(zhì)問著,“媽媽,她們?yōu)槭裁匆s我們?”

  母親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卻是,愧疚。

  那深深的愧疚,讓一個六歲的孩子明白了,并不是窮得有志氣就能得到尊重。

  許昱道,“梁燁,你還記得剛剛你和我說的話嗎?你說過,等你長大了,你會還給我?!?p>  梁燁抬眸,聲音帶著些哽咽,“這條街道,對于我這樣的窮人來說,是永遠無法高攀的。就像平行線,我們之間本來是毫無交集的,為什么,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梁燁,這是我的選擇?!痹S昱打斷她的話,“對你的好,在以后的日子里,我都會要回來的。”

  行人路過街道,總會朝著他們兩人投去疑惑的目光,不時有喇叭聲在空中響起。

  男人的聲音不大,梁燁卻聽得真真切切。

  時間在那一瞬間,停止了,路人消失了,喇叭聲也散了去,這偌大的街道中央,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在這過了很多年之后,當梁燁再次想起許昱的話,才明白其中的深意。

  世界上的事情都是有始有終,都是一個圈,走得再快,走得再慢,終究會到達同一個地點。

  人世間的所有因果都是一個輪回。

  回到別墅,梁燁坐在木椅上,看著那片光禿禿的土地,她整個人陷入到一個怪異的空間,迷霧繚繞,看不清前方的路。

  直到那迷霧中出現(xiàn)一抹綠色,她的眸子逐漸亮了起來。

  那片土地上探出了一顆顆幼小的綠芽,為這貧瘠的土地上點燃了一點點希望。

  “哥哥,發(fā)芽了!”

  梁燁很激動,她急忙跑進屋內(nèi),將許昱拉了出來,“發(fā)芽了,曼陀羅發(fā)芽了?!?p>  許昱蹲下身子,看到那不太明顯的嫩芽,嘴角勾了勾,“是啊,發(fā)芽了?!?p>  “我以為它們活不下來,沒想到,沒想到發(fā)芽了?!?p>  “你不相信它們能活下去,但不管怎么樣,你還是將種子埋了下去?!?p>  梁燁雙目含淚地看著他,“發(fā)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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