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認(rèn)為有必要安慰一下沈珠,就她有限的詞匯量,她說了一句:“年輕時誰不犯個錯?!闭f完她就后悔了,這樣說得好像沈珠現(xiàn)在老了一樣。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沈珠者傻!
沈珠剛想說沈非,不經(jīng)意間一瞥,口中的話就變成了“太子殿下?”
沈非順著方向看去,慕容熙依然是一身竹衣,只不過穿的隨意些。
慕容熙也向沈珠,沈非打招呼,“沈小姐。”目光看的是沈非,似乎感覺不合適,又看向了沈珠。
他剛才都準(zhǔn)備回宮了,但是半路又開始反悔,他想,只消看一眼就好。
沈珠臉有些紅,支支吾吾的問了一句“太子殿下,你怎么在這里?”怎么說也是自己這么多年的奮斗目標(biāo),難免會有些激動。
“我來這附近喝茶,沈小姐今日身體不舒服嗎?”太子溫和的關(guān)切道。
“沒有,是家里有人。”沈珠的聲音已經(jīng)正常了許多。
“二位小姐怕還有事要忙,我就先告辭了?!?p> 慕容熙向她們告了別,理智還是克制了沖動,剛才他莽撞了,以后,再也不會了。
沈非看著太子離去的背影,想起他那日對她輕聲背道德經(jīng),不易察覺的笑了笑。
沈珠帶著她回家,說了一句:“也不知誰會成為太子妃,沈婉那日也算是驚艷眾人,只是不曾記得太子在誰的花燈上寫了名字?!?p> 沈非不語,是誰都不會是沈家人了。
回到沈府后,沈非的頭就開始疼了起來,每次她都把自己關(guān)進屋里,沒有讓任何人知道,因為這個頭疼估計不是病。
這幾日,她所看到的花是枯萎的,院子里雜草橫生,無論走到哪里,都是滿目瘡痍,并伴隨著頭痛。
嘶~~~
沈非在花園里幾乎要暈了過去,到處都是蜘蛛網(wǎng),石墻布滿了裂縫,只有爬墻草在那些裂縫里擠著,用力的生長。燕子飛快的掠過,也不愿在這里筑巢。
她坐到了亭子里休息,石椅卻開始裂縫,刺啦刺啦地,化為了粉末。
沈非癱坐在地上,亭子也幾欲崩塌,一根支柱已經(jīng)開始傾斜,亭頂要掉了下來,沈非趕緊向外爬,卻怎么也使不上勁。
轟。
眼睛里映著鮮紅,沈非感覺身上很重。
“小姐,你怎么了,沒事吧?”小玉急忙把沈非扶起,沈非緩了一會兒,眼睛清明了許多。
四周依然是花團錦簇,她記得剛才看到了紅色,不是血嗎。她向地上看去,幾個西紅柿在滾落著。
“小玉,剛才這里沒有發(fā)生什么吧?”沈非站了起來,打量四周,一切正常。
“我去廚房拿幾個西紅柿,回來就看到你倒在這,四周也沒有人。你怎么了?”小玉拍打著沈非身上的灰塵。
“沒事,可能是早上沒吃飯,頭暈?!鄙蚍遣欢嗾f其他的了,她這幾日怪得很。
小玉說:“餓成這個樣子嗎,會不會是沾上了什么不好的東西,你向你的財神禱告,讓他幫幫你啊?!?p> 沈非笑著說不用了,但到了晚上,小玉還是為她準(zhǔn)備好了幾柱香,一盤瓜果。
她坳不過小玉,只好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我的財神爺啊,沈非近日身體不適,你快來幫幫我,我好想你啊,你可要保佑我?!?p> 說完,她就睜開了眼睛,快速地向身后望去,小玉在左面站著。
奇怪,沈非感覺剛才后背一直有個人,她轉(zhuǎn)頭的時候卻又不見了。
最近的幻覺竟嚴(yán)重如此嗎,她以前在墳林住著的時候,時不時的有老鼠,野蛇鉆進屋子,她對周圍的警惕性很高。甚至蛇爬動的聲音她都能聽到,剛才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總覺得后面有東西。
想著最近一直出現(xiàn)幻覺,她便不在意這件事了。
沈丞相最近一直不在家,鮮少能看到他了,沈非察覺到最近沈夫人的神色也不太好。
有一日,全家聚集到了一起吃家宴,沈丞相說:“非兒馬上就要做十七王妃了,該懂的禮儀都有人教了吧?!?p> 沈夫人微笑:“老爺放心,派了兩個嬤嬤呢?!?p> 沈丞相點了點頭,飯桌上一時沒有人說話。
沈瑜無聊地?fù)芾@面前的菜。
沈丞相怒吼一聲:“一點教養(yǎng)都沒有。”
沈瑜嚇得把筷子掉到了地上,急忙認(rèn)錯。
沈丞相卻要她去面壁思過。
“父親,她也不是故意的,饒了這一次吧。”
竟是沈婉和沈珠同時開口,兩人對看了一眼,快速收回了目光。
沈珠不說話了,沈婉繼續(xù)說道:“今天是家宴,五妹妹又要出嫁了,大家都開開心心的,父親就放過二姐吧。”
沈丞相瞪了沈瑜一眼,就讓她留了下來。
一家人繼續(xù)吃著飯。
沈瑜悄悄的碰了沈婉一下,小聲說道“剛才謝謝你?!?p> 沈婉甜甜的笑了,“不客氣,我們都是姐妹?!?p> 若是以往,面對沈婉的幫忙,沈瑜都感覺是嘲諷,但是最近沈珠的被冷落,她內(nèi)心的一些想法就悄悄的變了。
看不透的,放不下的,過不去的,不過是自己把自己鎖進了一間小黑屋而已。
但她還是習(xí)慣性的在心里罵了一句“假慈悲。”
沈珠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避開了沈婉看過來的眼神,沈非將一切瞧得真切,沈婉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是愧疚。
最溫柔的四姐,也會利用人,一個書生愿意為其去死,想必是一見佳人誤終生吧。
沈非想,這個家已經(jīng)在走下坡路了,雖然表面風(fēng)平浪靜,但背后潛藏危機。
她已經(jīng)決定好了不做逃兵,要與這個家共進退,這么一想,自己還有點感動。
被人家拋棄了這么多年,母親也早早去世,自己竟然這么沒骨氣的接受了這個陌生的家。
媽的智障,沈非在心里罵了一句,她這樣和圣母白蓮花有什么區(qū)別!在話本子中總會有這樣一個被人家傷的遍體鱗傷的人,最后還要原諒傷害者。她以前最看不起了,這才回沈府多長時間,她的核心觀念都變了,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