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一(2)
9月19日(這是我成功被救援后)
我開始寫時是19號的晚上,把遇到的一些事情總結一下。
上午我聽到了戰(zhàn)士敲我的門,要求我立刻跟隨撤離。我出了門,一整棟樓的幸存者都被他們領在后面了。街上還在打槍,這說明喪尸并沒有被清理干凈。
老實說我對于離開鋼筋水泥庇護所是有些畏懼的,但家里沒食物,留下也只有死。
他們把我們趕上了一輛公交上,車外殼還有些血。這樣的公交車有十多輛,組成了車隊,最前方帶隊的是一種現役的裝甲車還是坦克,不過我不關心軍事,叫不上來名字,它的個頭真的很大。
每輛公交車上都有兩名全副武裝的戰(zhàn)士和一名穿白大褂的醫(yī)生。在最后一個人上車后,車隊開動了。一名戰(zhàn)士警戒車內情況,另一名戰(zhàn)士靠在左車窗口,擊倒逼近上來的喪尸?;蛟S應該稱呼它們喪尸吧,而不是感染者,因為它們真的沒有一點人類的習性了。
帶隊的裝甲車很給力,一些擋路的小轎車直接就能撞開,一路上沒有受到什么阻礙。
車內被禁止說話,應該是出于提防拉幫結派或者傳遞恐懼之類的事情發(fā)生。我們這一車都是小區(qū)里的熟人,大多還是大爺大媽和成年人,大家都懂規(guī)矩,都沒有意見。
后來我們在一中下車,這里位于郊區(qū),比較偏僻,學校里的喪尸也讓清理干凈了。我了解到我們那片區(qū)救下來的人也只有這十輛公交車的人,不足原來人口的十分之一。其他區(qū)還在救援,這幾天陸陸續(xù)續(xù)會有公交車到達。
學校已經改裝成了一堡壘一樣的陣地,門口有大軍車充當圍墻,還架著重機槍。我們被要求排隊抽血檢測,沒有輪到的人坐在車上,不過這時允許說話了。
一個戰(zhàn)士跟我講,他們的部隊死了很多人,他也只是一個年輕的新兵而已,為了救人也不得不直接上了戰(zhàn)場,沒想到第一次槍口對準的敵人居然是曾經的同胞,我也有些感同身受。
我們又問醫(yī)生有沒有解藥或者疫苗之類的東西,他說暫時還沒研究出來,只是簡單地講了講感染的機制??諝鈧鞑ィ簜鞑ァ瓝f極少數地區(qū)還有昆蟲傳播和嚙齒動物傳播,但我們這里沒見著。他說最常見的是血液傳播,也就是被咬被爪。
過了一會兒驗完血了,血液檢測我沒有感染,暫時是正常的。
我們被分配在了學生宿舍——這里已經清理干凈。災難發(fā)生時學生們是大課間,大部分人去了宿舍大掃除,反應快的幾個依靠宿舍門成功熬過了第一夜。一中占地面積非常大,設在山上,有些操場上的同學也借機跑到了人少的地方躲藏起來,也生還不少。這里學生還是很多的,他們是未來的希望。我們宿舍是五個人,有一個是戰(zhàn)士,叫胡小光,負責照顧我們生活起居和進行教育指導。大家簡單地自我介紹了一下,然后熟悉自己的新家。
晚上有人來送飯了,一些饅頭花卷之類的干糧和一大鍋胡辣湯——應該是超市那種半成品,為了讓我們趕緊吃上熱的,直接煮了。胡辣湯喝起來很暖胃,饅頭也很大。雖然是很簡單的飯,但我們都感覺這是吃過的最香的一頓。
一個小時的自由時間馬上就要結束了,我不知不覺已經寫了很多,說不定我還有當做作家的潛力吧。先寫到這,馬上要熄燈了,夜晚有宵禁管制的。
9月20日
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個端著九五式的戰(zhàn)士執(zhí)勤。山下又有新的幸存者來了,空蕩的校園變得比災難前都更有生氣。
上午要我們被帶到教室里學習,主要內容是了解病毒的傳播機制,以讓我們可以形成概念。由于我沒帶筆記本,筆記直接記在這里。
如下:
1.對于這次病毒已經沒有功夫專門再命名,官方民間都一致稱其為“喪尸病毒”,那就這么叫吧。它是一種從未進入過人類視野的全新病毒,其結構與地球上所有已知病毒的相似性均不超過1%,很大概率是地外病毒。
2.它在初期靠雨水和空氣傳播,感染人后還能依靠血液傳播。但潮濕可以讓病毒失活。所以剛下完雨后,感染者不會立刻發(fā)作,已經感染的人在雨中也會威脅大減,反應遲鈍,行動緩慢。我認為這是一個很有必要劃重點的筆記。
3.有的人在初期沒有被空氣和雨水傳播,并不意味著不會感染。如果被咬到,大量病毒進入體內還是足矣摧毀免疫系統(tǒng),然后使人發(fā)生病變。被抓到者一般也會發(fā)生變異,但如果傷口較淺且沒有劃破血管,則也有極少數例外。
4.感染最快的傷情是頸部受傷,一分鐘之內就會發(fā)生變異;變異速度取決于傷口位置和深淺,最慢的一例是腳踝處被撓破一塊皮,據說變異足足用了兩天。
5.被感染者理論上(這里強調,僅是理論上)將不再擁有理智,記憶,但可能會由于應激反應出現一些攀爬、俯身、跳躍甚至抓握的動作,也一例有在被感染后短期仍有記憶者。由于病毒會使身體本能地提煉和保存能量,它們只要吃一點東西就能存活數年之久。
6.感染后病毒雖然很快控制了中樞神經,但神經末梢等一些次級區(qū)域未被完全奪取,所以喪尸雖然動作快,初期力量也大,但協調性極差,如果不巧遇到大尸群,可以依靠地形反復拐彎把它們甩掉。但不排除后期病毒和身體的磨合會更徹底,從而讓喪尸更強。
7.喪尸的威脅程度取決于其被感染后的身體完整程度。理論上只要腦袋還在,喪尸就可以有活性,但如果重要器官缺失,它的能力就會弱的多。所以最難對付的是那些直接被空氣感染,身體完整的喪尸。
8.目前還沒有發(fā)現被咬到后依然不被感染者,所以暫時不存在疫苗或者血清。一段時間內,唯一有效且實用的疫苗可能只有五點八毫米子彈。
9.由于病毒入侵時對身體的傷害極大,因此像貓鼠犬鳥類的小型動物一般都會因為受不了病毒的破壞力直接身亡,但并不意味著它們不會喪尸化。目前還沒有發(fā)現病毒對昆蟲生效。
10.(補于26日)現在活著的每個人體內都必然存有病毒,只是大部分人員的病毒都呈【休眠狀態(tài)】,一旦外界條件成熟就會侵占人體,這也解釋了昨晚發(fā)生的事情。
第一天就是這些,講課的醫(yī)生要求我們當回事,因為過幾天會考試,不過的話將不會放松對我們的管制。
中午難得吃到了肉,還有一個雞蛋。雖然是午餐肉,但也很滿足了。大米也給了很多,菜大多是胡蘿卜豌豆,土豆這些。
9月25日
已經來這里好幾天了。上午我們進行了理論知識考核,我通過了。所有通過的人在活動范圍上可以進一步擴大,擴大到了整個宿舍樓所在的平臺——先前我們只能根據指示去食堂或者回宿舍,現在,我們在自由時間可以在本平臺的操場上活動,不過其他時間依然要接受管制。
陸續(xù)有新人進來,不過很少,我也和宿舍里的各位混熟了。個大的那個叫王二炮,那位老大爺叫杜升寬,還有個和我年紀相仿的叫郭浩,他說他還有個叫郭巖的弟弟在華南那邊上高中,不知道怎么樣了。大炮的媳婦上班再也沒回來。杜大爺的老伴感染了,他不得不親手……
大家有事沒事一般不會交流這些傷心事。更多還是聊聊女舍那邊的漂亮姑娘什么的~
就寫到這里吧,下午有一次巡邏任務,是志愿的。我報名了,巡邏員的專屬白色遮陽帽已經發(fā)給我了。反正就是繞著校園走幾圈,主要任務便是糾正新人不規(guī)范的行為并熟悉地形,應該沒什么危險。戰(zhàn)士們主力又進市區(qū)了,據說這次開始就是以搜索物資為主了。在這期間,秩序的維持就由我們來負責。
9月25日(晚)
我現在……
好吧,沒有第一次看見喪尸那么害怕了。
這個房間燈還能用,只不過很暗就是了。我現在應該是困在一個以前的老師辦公室里,和我一起的還有一個叫方雅的女孩。
下午巡邏的時候,隊伍里的小張突然倒地抽搐不起,杜老爺子湊近查看的時候被他咬了。胡小光班長用槍打爆了他們兩個的頭,這個時候我們發(fā)現似乎整個學校都發(fā)生了這種情況。
喪尸!到處都是喪尸!
就像第一次爆發(fā)那樣,第二次也是,人群之中人們就這么突然地,急促地變成了喪尸,開始攻擊原本還是同伴的人。
有一群喪尸在我們之后窮追不舍,我們沒有帶重火力,只有班長那一把手槍。山下的重機槍應該是足矣抵抗這些東西的,但它們追在我們后面,讓我們只能往上跑。
半路,班長一邊開槍一邊往反方向跑去,說不要回頭找他。我們都知道他想干什么,應該不止我一個人哭了吧……可我們什么都做不了,我們只有繼續(xù)跑。
在路上還遇上了女子巡邏隊,她們也被打散了,隊伍零零散散的。我們只記得一直跑……
混亂之中,我就和方雅一起跑進了這里。辦公室是隔音的鐵門,很結實,我們暫時安全了。
9月26日
現在應該是后半夜,我們聽到校門口的槍聲在往上走了。可現在方雅卻哭了,她說她們宿舍的幾個姐妹都死了……我也只好盡量地安慰她,現在她比較安靜了,在看我寫日記。
夜的涼風淡泊了死者的嘶吼聲,皎潔的月光從窗口溜進來,溜到相互依偎的我們的面前……
方雅穿著來時的衣服,是很利索的黑色運動服,這將她的身材勾勒得很完美,她的臉也是很美,很有活力的那種,再加上棒球帽,更有一種英姿颯爽的感覺……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寫這些,但我發(fā)現寫一些美的東西可以讓我心情變得好些。
現在方雅睡了,我也要睡了,這是我平生第一次摟著一個女孩子睡覺。
這個世界,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