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深深感覺,自己愧對蕭刺月。
蕭刺月千辛萬苦,為自己奔波。自己卻在奔牛嶺一戰(zhàn)后,杳無蹤影。
他雖然有自己的苦衷,但蕭刺月終究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也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自己不但隱藏著,還將白虎堂這副重擔,交到蕭刺月手上。
他知道蕭刺月最是灑脫,喜歡的是無拘無束,遍游江湖。若不是為了他,蕭刺月又怎會將白虎堂這個枷鎖,戴在自己脖子上。
他若知道白虎堂以后的故事,知道蕭刺月的另一好兄弟獨孤淵為白虎堂而死,知道蕭刺月痛失紅顏覃青青,他也許會更傷痛更愧疚。
他忽然有想再見蕭刺月一面的沖動,他想知道,蕭刺月為何會改裝易容,出現(xiàn)在這里,并且還是跟霍天仇在一起?
他當然不會相信,蕭刺月會成為霍天仇一路的人。但他一定要問問,白虎堂是不是已經(jīng)完了?自己那幫出生入死的兄弟,究竟怎么樣了?
無論如何,就算外面是龍?zhí)痘⒀?,他也要找到蕭刺月問個究竟。
這個念頭一起,他就再也坐不住,霍然長身,又掠出屋子。
小小梁沛城的各條街道,忽然之間,熱鬧了起來。
只可惜這種熱鬧,卻并非是繁華盛世時的人潮熙攘,車水馬龍,太平歡樂!
如狼似虎般的梁沛守兵,在梁沛城中橫沖直撞,西家進,東家出,弄得一片烏煙瘴氣,雞犬不寧。到處如同龍卷風刮過,破壞后的不堪狼藉。
幾乎每條街道,都聽得到這些士兵的狂呼亂罵,和平明百姓的苦苦哀求。他們簡直就如強盜般,見好就拿。有的甚至還肆無忌憚,光天化日下,猥瑣調(diào)戲良家婦女。
更為可笑的是,已經(jīng)有好些個身材壯碩,體型高大的漢子,被士兵們抓了起來,要押送到兵營。
這些人無緣無故被抓,皆大呼冤枉。但這些兵士哪由得其分說,拋下一句話來:各自的家屬,到兵營中來作保。
這作保,自然是要拿銀子的。還好上面是叫他們來搜捕男人,如若不然,梁沛城中,稍有幾分姿色的女子,恐怕都要被帶進戍城兵營中。
朗朗乾坤之下,本該保護百姓安樂的衛(wèi)士,卻成了百姓的噩夢。
蕭刺月冷眼看著這一切,心中的怒火,差點就要化為殺機。
這是他多年來,還是在梁沛城中,才看到這些如群魔亂舞的士兵,如此欺壓百姓。
這謝飛果然該死。光看他手底士兵的胡作非為,就可知平日里,謝飛自己是怎樣在梁沛作惡多端。
這就好比徐城,在戰(zhàn)神沈醉的統(tǒng)管下,士兵們都嚴于律己,哪敢這般胡作非為。
蕭刺月的拳頭已經(jīng)握緊,指骨也因用力而發(fā)白,但他卻必須得忍。
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要揪出殺害獨孤淵的兇手,找到覃青青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他忍辱負重。
不然,他現(xiàn)在就可以,一掌劈破謝飛的腦袋。
他能忍,是因為事情,正朝著他計劃的方向在發(fā)展,他不能功虧一簣。然而其他的人,就不能忍得住了。就好比曾白虎這樣的人。
曾白虎也感覺到了街上異樣,但他很快就弄明白了,這些士兵是沖著他來的。只不過順便就做一些欺負百姓,抓拿強搶的惡事。
但像他這樣的人,有一種我不殺伯仁,伯仁卻為我而死的負累感。
最先他還是能躲就躲,因為在他心中有個念頭:一定要襲殺霍天仇。所以他也必須隱藏自己。
但在他當要掠過一道死胡同,躲到背面的街后時,胡同旁一座有些破舊,閉著門的小院里卻發(fā)出這樣的一個聲音。
“軍爺,行行好。這孩子才十五歲,從小就失去了爹娘,已經(jīng)夠可憐了。你們就放過他吧!”這聲音有些蒼老,分明是在苦苦哀求。
小院里又傳出幾聲猥瑣的淫笑,一個聲音喝罵道:“老東西,少不識抬舉。爺幾個玩高興了,還可以賞你幾個小錢。再唧唧歪歪,老子就一刀剁了你喂狗?!?p> 曾白虎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這時,另一個聲音猥瑣的催促道:“大哥,休要跟他啰嗦,哥幾個都快要憋不住了?!?p> 又是幾聲淫笑放蕩的響起,緊接著傳來幾聲少女恐怖的尖叫。那個蒼老的聲音喘著氣無力的大罵:“畜生,你們這些畜生。放開她,放開她……?!?p> 曾白虎再也忍不住,馬上改變了主意,輕輕一縱,騰身就進入了院子。
院子里很簡陋,也很干凈。但他看到的事情,卻讓他義憤填膺。
一個滿頭白發(fā),皺紋滿臉的老人,正躺倒在地上,拼命想要爬起來。但他分明是受了別人的重擊,無論怎樣使勁,都是徒勞。
院子里有三名穿著軍服的士兵,站在那里正在不住淫笑。另外一人,已將身上的盔甲卸在一旁,正拖著一個小姑娘,往屋內(nèi)走去。
那小姑娘似已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從她扭動的身子看來,正還在拼命掙扎,想要逃脫那個士兵的魔掌。
這種事,曾白虎怎可能不管。他不但要管,而且他已經(jīng)憤怒到要殺人。
既然梁沛城中,沒有王法,那么,他就來做一個執(zhí)法的劊子手。
沒有多余的言語,曾白虎一個箭步,就已沖過院子,到了正拖著小姑娘的那個兵士身后,一拳就砸向那人的腦袋。
那只是個普通的士兵,充其量也就是這幾人的小隊長,哪里躲得過曾白虎的拳頭,哪里又經(jīng)得起曾白虎的鐵拳一擊。
就連霍天仇,對曾白虎的這對鐵拳,都怕得膽戰(zhàn)心驚,更何況一個平常的士兵。
“呯”,曾白虎的拳頭,沒有任何阿跘,直直的擊打在那人的后腦勺上,立時就如同打碎了一個裝著不同色彩的玻璃瓶。
白色的腦漿,鮮紅的血水蹦灑。那人至死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到了閻王殿,想要申訴,都不知道該去告誰。
其他幾名還在院中站著的士兵,只覺得眼前一花,然后就看到自己的同伴身邊,多了個身材魁梧的彪形壯漢。
他們正莫名其妙,自己的同伴身邊,怎么會又多了個人,然后就看到自己同伴的腦袋,鮮血飛射,腦漿迸流。再然后,就一頭栽了下去。
這幾人驚恐的張大了嘴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看到的事實。
曾白虎一手扶住因失控要栽到在地的小姑娘,緩緩回過頭來,看著幾名驚訝的士兵。
那老人和小姑娘,哪里見到過這樣子的殺人手段,早就嚇得連呼吸都是停頓了般。但這些士兵終于看清楚了曾白虎。其中一個如同從噩夢中醒來一般,哆嗦著嘴唇道:“你,你就是曾白虎?”
曾白虎冷冷笑道:“看來曾某人的名頭還真是響亮,就連你這幾個下三濫,都知道我曾白虎。”
這些士兵雖然沒見過曾白虎,但卻知道他。因為在這些士兵手里,還有一張曾白虎的畫像。
其中一個士兵顫抖著身子,鼓起勇氣道:“你殺人了。你知不知道,你殺的是大明朝的士兵?”
曾白虎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嘲笑道:“對,我殺人了。我本來就是來殺人的,你們還不快點把我鎖上?”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真的將自己的雙手平舉,向這幾個兵士走了過來。好像是真要讓這幾個兵士,把自己鎖了回去。
只是這幾個兵士,卻如同見了鬼一般的,兩腿顫栗著,不住后退。
他們面前這個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分明就是在戲耍他們而已。
曾白虎眼中的嘲弄之色更濃:“你們就是我大明的士兵么?除了欺壓百姓以外,你們還能做什么?你們的膽子,都讓狗吃了么?像你們這樣子的人,又怎配活在這個世上?”
這句話,無疑已宣布了這幾個兵士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