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宮主聽到司朔的話,呆住了。
她的嘴角微微扯動,眼角滑落兩滴眼淚,“但是,那畢竟是和我一同生活幾十年的妹妹啊……”
司朔不再理會她,只是短刀依舊指著她。
話已至此,不必多說。
另一邊,三宮主發(fā)狂后,謝莫袂就變成了猴子,上躥下跳,防止被發(fā)狂中的三宮主碰到,哪怕是輕輕挨一下,憑他的身子骨,不死也得殘廢。
“朔,你別一邊看著,快來救救我?。 敝x莫袂沒了那種冷血刀客的氣質,慌慌張張的大喊,像個去買菜沒帶銅板的大媽。
司朔指了指身后傻呆呆站著的謝菁華,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你去幫他吧,我沒事的?!敝x菁華扯了扯他的衣角,小聲說道。謝莫袂那有些凄慘的樣子實在讓她不忍直視。
“這點兒小事,他死不了的,”司朔拉住她的手,“一個沒了本能的野獸,是無論如何都戰(zhàn)勝不了一個全副武裝的人?!?p> “可是……”謝菁華還是放心不下,“看著吧。”司朔打斷了她的話,同時朝著謝莫袂大喊,“你手中的劍是擺設嗎??;ò褎菝??”
一語驚醒夢中人。
“是?。 敝x莫袂一拍腦袋,一直躲閃,連手中的兵器的存在都忘記了。一愣神的功夫,三宮主便撲了上來,兩只充血的眼睛仿佛要將他撕成碎片!
“哼!”謝莫袂屏息凝神,不退反進。身心全部集中起來,三宮主雜亂無章的揮擊,在他眼中變的和蝸牛蠕動一般緩慢。
雙劍并發(fā)!一劍刺眉心,一劍斬咽喉,兩處弱點,同時被擊中!
謝莫袂的身子恰好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躲開了全部的攻擊。第二次被刺中的三宮主,已沒有第一次時候的暴戾,四肢一軟,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看著轟然倒下的三宮主,謝莫袂并未掉以輕心,而是將手中的長劍又刺進幾分。
沒有反應,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烏黑發(fā)臭的鮮血從劍和傷口的間隙中緩緩流出,腥臭無比。謝莫袂皺了皺眉,拔出長劍,又狠狠的向她心臟部位刺去!
“噗—”像是什么漏了氣,謝莫袂的長劍扎了進去,三宮主的身子一顫,徹底沒了聲響。
看來,的確是死了。
謝莫袂收劍入鞘,走到月兒面前,注視著她。
“月兒,我做到了?!闭Z氣中有開心,有興奮,還有些別的。
“對啊,你做到了。”月兒一把將他摟入懷中,聲音逐漸變的哽咽,“莫袂,你真的做到了!”淚如雨下,泣不成聲。謝莫袂拍著月兒的后背,沒有說話,嗅著女兒家的體香,靜靜享受著這一刻。
哪怕泰山崩于前,這兩個人都不會分開。
司朔沒有管癱坐在地,形同一灘爛泥的二宮主,還有在一旁默默抽泣的大宮主,牽著謝菁華的手,徑直走到三宮主的尸體前。
三宮主的死狀很慘烈,眉心一個血洞,脖子上一道深深的血痕,表情猙獰,散發(fā)著惡臭,仿佛是死了好多天一樣。
“好臭呀!”謝莫袂忍不住捂住了鼻子,那股濃郁的味道沖的她頭腦發(fā)昏。“你站這邊?!彼舅泛退{換了位置,站在通風口上,味道消散了不少,但是仍有一股揮之不散的古怪味道。司朔全然沒受這味道的影響,蹲下去,撕開她沾滿血跡的衣服,白花花的身體裸露出來。
誠然,三宮主單論外表,長的并不算丑陋,反而有些風韻猶存的味道,但是司朔此時看著她的身體,絲毫沒有淫邪的味道,眉頭緊鎖。
“怎么了?”謝菁華看見司朔這幅模樣,好奇問道。司朔沒說話,而是指著三宮主的身體。
“這…怎么會?!”飽滿的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下來,像是被吸干了生命,光滑的皮膚上很快出現一道道皺紋。
“我也搞不明白?!彼舅纷约阂灿X得驚奇,他從未見過有人死后還會變老的,不出片刻,原本看起來不到四十的三宮主變成了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嫗。“恐怕沒那么簡單。”他的目光繼續(xù)在尸體上面掃視,“你看,那是什么?”司朔指著她小腹上的一道疤痕。謝菁華湊上去一看,傷疤顯然不是最近才造成了,傷口平整,又有縫合的痕跡,“我不知道?!敝x菁華搖搖頭,她本來就對這些沒有研究,更何況是如此古怪的傷口。
司朔將短刀插回腰間,脫掉了三宮主的裙子。謝莫袂有些不喜,但是看見司朔認真的神情,到嘴邊的話,沒能說出口。
司朔檢查的很仔細,從私密處到腳踝,甚至腳趾縫都沒有放過。謝菁華看著他的模樣,實在摸不著頭腦,“你到底在找什么?”
“我也不知道。”司朔收回目光,站了起來,“恐怕有些事情,還得問問這兩位?!彼噶酥竷晌换瓴桓襟w的宮主。謝菁華沒想到司朔會是這個答案,氣鼓鼓的哼了一聲,但手還是牢牢抓著司朔的手。
……
也不知過去多久,謝莫袂終于將頭從月兒的懷中探出。
如果不是司朔這家伙賤賤的聲音。
司朔不懷好意的目光讓謝莫袂有些羞紅臉,側過身,調整了一下窘態(tài),一本正經的問道,“有什么事嗎?”
“哥哥,這位就是月兒姑娘嗎?”謝菁華率先開口。
一抹紅暈飄然浮現在謝莫袂身后的月兒臉上。
“額,她就是月兒?!敝x莫袂清了清喉嚨,又指著謝菁華,對著月兒介紹道“這位,就是我的妹妹,謝菁華?!?p> “這一位,就是我跟你提起過的朔?!?p> “菁華妹妹,”月兒看著她完美無瑕的小臉,兩人比起來,月兒有些相形見絀,“真是沉魚落雁之姿呢?!痹聝嚎滟澋?。
“月兒姐姐過獎了?!敝x菁華也有些不好意思,羞答答的低下頭。
月兒又將視線投向謝菁華身旁,一臉賤兮兮笑容的司朔。這個人,和她一開始所預料的有些不符?!霸聝阂娺^朔公子?!?p> 司朔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客氣?!八?,到底有什么事?”謝莫袂很清楚司朔的個性,專門過來,肯定不會只是打個招呼見個面那么簡單。
“還是你了解我,”司朔哈哈一笑,“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彼舅返谋砬轱@得很輕松,但是越是這樣,謝莫袂心里越是沒譜兒。
“就是想請你幫個忙,把這些人,先關押在謝府幾天,我有些事要問問她們?!?p> “哎,我當是什么事呢,這有什么大不了的……”謝莫袂一臉慷慨,但是視線在那些忘情樓弟子身上掃過后,腦門上冒出汗珠。“你是說,這些,全部?”謝莫袂用手比劃一下?!笆前??!彼舅芬桓崩硭鶓數臉幼?,“對了,還有樓下的那些,也一同算上。”
謝莫袂的臟話差點脫口而出,這些忘情樓弟子,不算下面的更低級的打雜仆役,七七八八也有數十人,先不說謝府還有沒有這么多空間容納,但是這些人,他都沒法向他爹解釋。難道說,都是朋友?
“這人也太多了吧!”謝莫袂當即反對,“這么多人,我沒法子跟我爹解釋,再說了,壓著這么多人回府,讓人看見了,也會笑話的?!?p> “這樣么…”司朔并不想為難他,但是有些東西,恐怕只有忘情樓的人才知道,“那就帶上這兩個,趕快回謝府,一會兒官府的人來了就不好走了!”
謝莫袂看了看窗外,外邊已經有些騷亂,遠處似乎真有穿衙役服飾的人往這邊趕來。
“事不宜遲!”謝莫袂一手抱起月兒,往樓下跑去,司朔也拉著謝菁華的手匆匆離開。經過正在發(fā)呆的阿九的時候,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阿九,這兩人,就拜托你啦!”說完,便不見了蹤影。
“???”阿九回過神,看著地上的兩位宮主,大眼瞪小眼。
“你這個混蛋,給我站住!”
……
“你們兩個家伙!”午飯十分,阿九仍是怒氣沖沖的瞪著司朔和謝莫袂。
兩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
阿九還想繼續(xù)發(fā)怒,可是看著桌上豐盛的飯菜,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平日里,阿九和司朔的進食都是在個人房中,而謝莫袂則是和家人一同在謝府主樓,但是今天,三人一同集合在司朔有些狹窄的房間內。
司朔房中那些防止外賊的鈴鐺還有繩子都已經拆掉了,用司朔的話來講,現在沒有不長眼的敢再來謝府送死。
墻角,被隨意扔著兩位被五花大綁的婦人,正是忘情樓兩位宮主,不但手腳都被綁起來,就連口里,也各塞了一塊破抹布。兩位宮主對視一眼,眼中盡是無奈。
謝府廚子的手藝很好,桌上的飯菜很快就被吃了個精光,空蕩蕩的盤子泛著油光,三人臉上都有些意猶未盡的神色。
“謝莫袂,我發(fā)現,你家的飯菜怎么這么好吃?平時我怎么不覺得?”阿九打了個飽嗝兒,問向一旁同樣在發(fā)著飯暈的謝莫袂。
謝莫袂鼻子中傳來“哼哼”的聲音,像只沒出欄的小豬仔?!澳侵皇悄悴挥X得而已?!敝x莫袂可不敢說,阿九所用的飯菜,都是他特地囑咐廚子做難吃些的。
阿九狐疑的看著謝莫袂的臉,但是什么都沒看出來。轉頭看著同樣有些吃撐的司朔,“喂,你把這兩人帶回來,是要做啥?”
“你們等會看,就知道了?!彼舅房雌饋砩衩刭赓獾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