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門鈴響了,魏虎來了家里,說:“我媽媽說讓我先來給三位長輩拜個年,我也想著有我這么個開心果,三位長輩才不至于寂寞無聊啊?!闭f著遞上了新年禮物,看著一桌子的菜,舔著嘴唇,說:“這也太豐盛了?!比缓髮χ膵寢屨f:“阿姨,您家還有沒出嫁的女兒嗎?介紹給我?!倍旱萌婚L輩笑得不行。
這面門口對聯(lián)紅火火,屋子上貼著窗花,福字倒映在酒杯里,圍著桌子旁的大家笑臉如春。那面魏槐給夏蕙打著電話,夏蕙心里滿是心酸,也不過說了兩句,眼眶就紅紅的了。
掛了電話,宋一鳴端上了餃子,說:“吃點吧?!毕霓バ那椴缓?,更是沒有胃口,吃了兩個就去休息了。只留下了宋一鳴在屋子里聽著電視上熱熱鬧鬧的節(jié)目,看著臥室的方向,心里想起了前兩年在夏蕙家過年的情景,想著夏蕙此時的心情,自己也是前所未有的難過,他詫異于現(xiàn)在自己心情的變化,他能體會到她的內(nèi)心世界。
過年期間夏蕙都在家里養(yǎng)著,哪里也沒有去,宋一鳴每天照顧她,兩個人難得的安靜的看書的看書,做設(shè)計的做設(shè)計,互相沒有調(diào)笑。
大年初六夏媽媽就回家了,臨走前不住的感謝兩位親家的款待,夏媽媽在B市有魏媽媽的陪伴,去了很多地方逛,兩個媽媽這幾天相處更是有了很多話題聊,兒女親家約好明年一起過年。
夏蕙這個新年給張志強說自己回家了,需要再請個長假,張志強也是病著,只是簡單地處理著一些公事,也沒有逼著她回來,只是隔三差五打個電話問問她好不好。
“夏蕙,還沒有回來?”張志強在看著文件,心里想著別說夏蕙的工作做的還是讓人滿意的,這幾天沒有了她,卻是真的有些忙亂。
“我還在家里。我還得延長假期?!毕霓サ恼Z氣十分低沉,聽上去心情不好。
張志強心里不高興了,心里想著寵著你你就恃寵而驕了,于是說:“這都上班幾天了?你還不回來上班?”
夏蕙這一次聽到工作,倒沒有了往常馬上回歸的認真、嚴肅的態(tài)度,說:“要不然你把我開除吧?!?p> 張志強瞇了眼睛,心里有了一絲不快,說:“你,你,那我就開除你,回來拿東西,不用來上班了。”
沒成想夏蕙竟然嗯了一聲,但是能夠聽出來她有什么事情。
張志強耐著性子把手里的文件放了下來,用手揉了揉眉心,說:“你怎么了?給你開玩笑現(xiàn)在都開不得了?”
夏蕙其實也沒有生氣,只是在病著,心里總是莫名的情緒不好,所以也就順著他說了,心里是真沒有要辭職的意思。被他突然這么一問,心里也有些詫異,自己真的怎么就有些仗著他對自己好,什么都不顧忌了呢?
張志強此時心生詫異,夏蕙從來沒有在他面前如此放肆過,此時說了這樣的話,讓他倒是有了十分的興趣想知道夏蕙最近是怎么了?莫不是和魏槐吵架了?或者說是兩個人長期分居兩地,自己有了機會,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夏蕙輕咳了一聲,馬上調(diào)整了一下語氣,說:“對不起,剛才夢游去了。”
“夢游?”張志強自己咳嗽了起來,語氣里全是疑問。
夏蕙呵呵呵呵尷尬的笑了,連著說:“是啊,是啊?!?p> 他苦笑著說:“那請問你,我的員工,你什么時候回來上班???”
夏蕙語氣抱歉的說:“我能再請半個月的假期嗎?”是啊,醫(yī)生說要休息一個月的,夏蕙心里想著。張志強嗯了一聲,說了再見就把電話掛斷了。
宋一鳴在夏蕙在家的這段時間,每天都出去,幫著夏蕙把春、夏季衣服的打樣工作做好了,網(wǎng)店的上新和實體店衣服的郵寄也幫忙弄好了,夏蕙看著他為自己馬不停蹄忙碌的樣子,心里有了一些變化。她甚至在宋一鳴晚上不睡覺,幫著自己弄網(wǎng)店照片的時候,在黑暗的角落里,看著臺燈底下忙碌著的宋一鳴,想著他怎么能對自己這么好呢?難道只是因為魏槐?想到了這里,她搖了搖頭,不讓自己想下去了,轉(zhuǎn)身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宋一鳴知道她站在那里看了很久,卻沒有猜透她的想法,只是覺著她可能在擔(dān)心這些工作,手底下更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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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間酒店,她自己穿著一件禮服,露肩的設(shè)計,拖地的裙擺,是她喜歡的樣子,她此時正在拿著一個口紅為自己精致的妝容最后畫上顏色。
一切準備就緒,她出了門,來到了一家燈光昏暗的餐廳,和有一次她的生日一樣的情景,在她進去后頭頂?shù)乃袅亮耍夯比缬竦墓有蜗笳驹诹怂难矍啊?p> 她笑著被帶到了桌子旁,她只看到他笑著望著自己,她也回望著他。
侍者把吃的端了上來,放在了桌子上,她這才注意到桌子上一大堆餐具中間擺放著一株不起眼的勿忘我,淡藍色的花朵被修剪成了環(huán)形,像極了一個戒指。
她伸了手把它從花瓶里拿了出來,仔細端詳著,她忽然朝著四周看了看,似乎覺著在下一個瞬間就能看到宋一鳴。
她眼睛在周圍盡力的撲捉著,她看到眼前的時候,發(fā)現(xiàn)眼前的魏槐不見了,她驚恐的站了起來,嘴里大喊著魏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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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一鳴還在隔壁屋子忙著,聽到了夏蕙屋子里的動靜,他沖到了臥室去看她,只見她閉著眼睛,嘴里大聲呼喊著魏槐的名字,宋一鳴沒有上前,等了一會夏蕙就安靜了下來,似乎夢境過去了。
一個月以后,夏蕙恢復(fù)了活蹦亂跳的樣子,只是讓人感覺總是心事重重。有一天宋一鳴看著她盯著窗外發(fā)呆,對著夏蕙問:“你想不想去國外呆著?”夏蕙啊了一聲,沒有反應(yīng)過來,宋一鳴繼續(xù)說:“就是可以去國外設(shè)計學(xué)院讀書?!?p> 夏蕙眼睛突然有了高興的光彩,然后馬上黯淡了下去,她搖了搖頭,說:“雖然我很想去,但是現(xiàn)在不行?!?p> 宋一鳴看了她一眼,問:“是魏槐嗎?”夏蕙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宋一鳴繼續(xù)說:“我以為你離開了他,最近的不開心就會治愈?!?p> 夏蕙吃驚的望著他,說:“不是,是我自己的問題,不關(guān)他的事情?!?p> 宋一鳴挑著眉毛,說:“那就是不去了?”夏蕙默默的點了點頭。
宋一鳴看著夏蕙的樣子,希望她是一片雪花能在自己溫暖的手心中被融化,可是似乎她不給自己這樣的機會,她心里滿滿都是在別人看來冰冰的魏槐,魏槐才是她的芯。
宋一鳴不再嘗試著去帶走夏蕙,而是打算用另一種方式愛她。
夏蕙身體終于好了,宋一鳴就回到了B市繼續(xù)讀書,她收拾好了心情就去上班了,首先是去了張志強的家里,張志強看著夏蕙倒是沒有什么變化,只是精神看上去略顯不濟,也就沒有說什么。
夏蕙推著坐輪椅的他去了公司,公司的高管們開了一早上的會議匯報這兩周的工作,夏蕙認真的記錄著。
回了辦公室,張志強對著夏蕙說:“以后你每天來家里接我上班,上班不能遲到,然后晚上把我送回去,加班什么的也要照常,懂了?”
夏蕙急忙點頭,說:“懂了?!?p> 張志強又補充了一句,“這是來抵償你請假的?!毕霓]有什么異議,趕緊點頭稱是。
夏蕙也意識到自己病著的時候?qū)τ诠ぷ饔行┚氲?,她?dāng)時給自己找的借口是:生命誠可貴,什么比得上命呢?可是好了以后,她又想著工作還是要努力的,畢竟人生有很多值得去做的事情,何況她也是個拼命三娘,于是乎,張志強看到的夏蕙就是這樣判若兩人,請假的時候打著電話像是一只癱軟的小貓,可是來上班馬上就變成了女強人,這讓張志強也摸不準她到底是怎么了。
“你最近怎么了?”張志強也不抬頭,看著剛給他匯報完客戶反饋整改結(jié)果的她,問了一句。
“我,我,我挺好的?!毕霓フf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心虛。
“真的沒有什么事情?”張志強抬起了眼睛,拿起了桌子上的咖啡喝了起來。
“真的挺好的,沒有事情?!毕霓猿植豢险f。
“那繼續(xù)?!睆堉緩姺畔铝吮?,拿起了手中的筆記本繼續(xù)說起了下一項待處理事項。
所有事情都匯報完了,張志強對銷售部最近盈利下滑的問題有疑問,讓夏蕙去調(diào)查一下原因明天匯報給他。
夏蕙在系統(tǒng)里查出來了一個產(chǎn)品的BOM,她一個一個對著,發(fā)現(xiàn)一個用的很多的基本材料的價格還沒有更新,雖然早前張志強已經(jīng)親自和供應(yīng)商談妥了價格,但是在系統(tǒng)中還是原來的價格,但是給客戶的價格已經(jīng)是成本降下去以后的價格了。她打電話給負責(zé)這個材料采購的主管,主管馬上從系統(tǒng)中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就叫著下面負責(zé)采購的采購員去找了夏蕙。
夏蕙向采購員了解情況,是她忘記在系統(tǒng)中更新價格,夏蕙頭一次因為別人做錯事情嚴厲的說了那個女孩,小姑娘被說的哭了起來。夏蕙無奈,讓她趕緊更新系統(tǒng),和財務(wù)部核對給供應(yīng)商的付款金額有沒有差錯,馬上做完今天來匯報結(jié)果。
但是給張志強匯報這件事情的時候,夏蕙幫著采購員說了好話,讓原本要被開除的采購員只是被扣除了獎金以示懲戒。
夏蕙這段時間工作刻苦努力,比起原來更甚,本來是公司的人都覺著這個助理來了以后老板活躍了很多,沒有想到這一個過年,連助理都這么刻板嚴肅了起來,大家都開始小心做事,低頭做人,只是大家不知道夏蕙雖然工作認真,但心里還是原來那個夏蕙,是不與人為難,處處為別人著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