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蘇啟國生病的時候,蘇蘊和他媽吳鳶誰也沒有注意到,原本蘇啟國也沒覺得腰疼是大事,以為大概是休息不好吧。直到那天,蘇蘊從鎮(zhèn)上小學放學回家發(fā)現(xiàn)爸爸倒在地上,大家才發(fā)覺了事情的嚴重性。
“腎衰竭,需要做透析,急性拖不了了。”
醫(yī)生這么說著,吳鳶已經哭的喘不過氣了,蘇蘊看著爸爸,她不能理解這個病,因為他才小學,但是她知道,媽媽哭的那么難過,這一定是壞事發(fā)生了,很壞。
蘇啟國不是什么大官門戶,父母都是勞民,手頭只有幾萬塊積蓄。半年下去,已經開始盤算賣房了。
蘇蘊也從鎮(zhèn)小學退學了,校長打電話慰問了兩次就沒了下文,因為他們不是什么值得挽留的人物,校長這樣想的,也只有短暫的同情罷了。
那天開始,吳鳶基本天天晚上都要哭一次自己命苦,埋怨當年自己爸媽死說活勸非要嫁給蘇啟國,后悔自己埋怨錯了。哭自己命苦,當初自己如何青春,卻又是看上了這么個可憐鬼。
之后父母就經常爭吵了,蘇蘊也從開朗活潑,變得慢慢不愛說事起來。
家庭給一個人的影響是極大的,原生家庭的不幸給孩子留下的就是遺憾。父母無限期的爭吵,會改變一切。
蘇蘊當時還不懂,但是天真爛漫再也不會有了。
“要不再去跟二叔借……”
“能借的都借了,二叔都拒絕好幾次了我實在不想看他們的臉色!”
錢的不到位,蘇啟國的身體也就每況愈下。透析要一周三次,每次都是一筆債,吳鳶的努力也慢慢變成抱怨。而蘇啟國也沒力氣跟他爭吵了……
直到最后,那天蘇蘊記得好清楚。
我記得,那天下雨了,天灰暗的,還濕濕的,街上很安靜,大家都打著柏油傘。媽媽帶著我去了二叔家,和二叔先是爭執(zhí)了幾句,然后她撲通一下跪下了,二叔也沒說什么了。
“蘊蘊,你聽媽媽說,媽媽帶爸爸看病不能帶著你去市里大醫(yī)院,要去很久,所以你要乖乖在二叔家聽話……”
之后媽媽說的什么我實在是聽不見,感覺空氣是安靜的,我只是看著她。她又在哭,但是我已經習慣了。
他說過兩年就來接我的,她可能是忘記了吧?
不!不會!她一定會來接我回家,可能爸爸的病還沒有治好吧……
并不是沉默的
我們所想的都只是那么回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