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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貍世兄和白兔太監(jiān)到底哪個好

第四十三章 落花時節(jié)又逢君

  十二月二十八,大年夜的前一天,佩縉泱風(fēng)塵仆仆自南而歸。也就在他回來的兩天前,那位佛蓮公主也幫鴻雁追上了白雪,帶著兩地的世代交好、和睦共存抵達了皇宮。一北一南、一前一后,一個風(fēng)塵仆仆歸家,一個遙遙萬里遠嫁。

  “佩世兄快起床吧,我父母都來了呢?!?p>  傾微知道佩縉泱是前一天半夜到的國公府,猜想他此時還在臥房里歇著,便將父母丟在客廳和佩國公夫婦一起,自己跑到后院去叫世兄起來。殊不知佩縉泱早就出門去府衙里交接,此時正在屋里更衣準備見客。

  “元娘留步,我家郎君還在屋里更衣,您稍微等等。”

  奉白剛?cè)シ蛉肆?xí)月植那里取了新制的玉冠準備給自家郎君送去,就瞧見前邊跑過一個紅彤彤的身影,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正是這混世小魔王傾微。

  “我又不是外人,你個狗奴才還學(xué)會撒謊了?!?p>  傾微之前懶床時就慣用更衣梳洗的借口讓端娘將母親擋在外面,此時她自然也不相信奉白的話,更是加快了腳步,一路直沖其臥房內(nèi)。后邊的奉白端著玉冠怕失手砸了,也不敢跑去追上傾微,便只能任其放肆。

  等傾微推開房門,一股冰涼的空氣灌倒離間,披頭散發(fā)、衣衫不整的佩縉泱才反應(yīng)過來有人闖入,而此時傾微也是才明白奉白沒有騙自己。小別之后的相逢,竟然能變得如此尷尬。

  “世兄快多穿點,外面都下雪了。”

  還好傾微心大臉皮厚,愣神不過一瞬間便立即恢復(fù)了正常,之后還隨手把木門關(guān)嚴實,像是怕冷風(fēng)凍著此時衣衫還單薄的佩縉泱一般。

  等人家慢條斯理地穿好衣服、整理好衣襟腰帶坐在銅鏡前面,傾微趕緊狗腿地跑過去拿起桌上的木梳,準備替他篦一篦頭發(fā),順便將披在肩上的黑發(fā)收攏。

  “你會梳發(fā)髻嗎?”

  “不太會。”

  正當(dāng)傾微面對佩縉泱的質(zhì)問頓住了拿著梳子的手時,拿著玉冠的奉白正好推門進來,試圖化解這場尷尬。

  “我會啊,元娘快去客廳里歇著吧?!?p>  奉白從兩人中間穿過,將托盤擱在銅鏡前面,就在他轉(zhuǎn)身準備去接過傾微手里的木梳時,傾微一把將他拽到佩縉泱身后。

  “不會就要學(xué)啊,你趕緊教我。”

  才從越州回來的第一天,奉白和佩縉泱就結(jié)結(jié)實實地體會了一番江南樂伎芙蓉面和關(guān)西大漢鐵琵琶的區(qū)別。

  傾微也不是完全不會梳頭,平日里束發(fā)技術(shù)還是可以,但看到桌上的白如凝脂、剔透無暇的玉冠,傾微也倒吸了一口涼氣。幸得有奉白在一邊細心指導(dǎo),最后這冠子才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芈湓诹伺蹇N泱頭上。

  “我世兄這稍微一拾掇便可與潘安宋玉比肩,平日要是也能如此花功夫穿衣打扮,哪能被玄臣比下去?!?p>  “你們關(guān)系倒是一日千里。”

  傾微頓時覺得一股寒意從指尖一路傳到心窩里,那原本準備幫他整理碎發(fā)的雙手,又僵在半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是我這次走得太久了?!?p>  佩縉泱突然從椅子上起來,轉(zhuǎn)過來和傾微面對面。還沒等傾微緩過神來,便一把將人抱到自己懷里,牢牢地禁錮在自己胸前。他們兩人的時間也隨著這個擁抱的進行而靜止,倒是屋外的雪花越下越大,紛紛揚揚。

  過了一會兒傾微感覺自己胸前硌得很不舒服,這才發(fā)現(xiàn)手里的木梳還沒放下,就這樣一直頂在兩人之中。但那雙原本冰冰涼涼的手,卻和手的主人一樣,慢慢發(fā)燙,慢慢變紅。

  “日后諸事少不得年玉鬢的襄助,關(guān)系好又怎么了,過幾日我還要去他府上拜個年呢。”

  總算緩過神來,她又恢復(fù)了之前的大大咧咧、沒心沒肺,但佩縉泱的手卻一直沒有松開。

  “那也先來這邊把紅包收了?!?p>  說著他把頭沉在傾微的頸窩里,像是終于找到港灣的游子,疲倦至極地憩在家人的身邊,難舍難分。

  “好?!?p>  傾微將雙手從兩人中間掙扎著抽出來,從腰帶周圍滑過,也輕輕環(huán)住佩縉泱的身體。兩人默默地擁在一起,原先伺候著的奉白倒是極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中午兩家人一起在暖閣里用午飯,看著外頭紛紛揚揚的雪花,坐在暖洋洋的屋里倒是愜意極了。端娘知道主子畏寒,便特意準備了手爐給傾微放在膝上暖手,沒想到剛碰著傾微手背上的皮膚,倒覺得比自己的手還要暖上許多。

  桌上兩家人其樂融融地吃著飯,佩成勛看兒子沒提王眉之事,便也裝傻充楞,想著起碼先安安穩(wěn)穩(wěn)將新年過去,之后再尋著機會好好給他解釋。

  但誰知才剛吃完正餐,茶水瓜果都還沒上齊,一個仆役便急匆匆地跑到暖閣里,連請安都忘了的快步走到佩成勛身側(cè),小聲說了幾句,佩成勛原本笑意融融的臉里面沉了下去。

  “可是衛(wèi)夫人去了?”

  沒等習(xí)月植問丈夫,傾微倒是搶先一步將其講了出來,衛(wèi)家大夫人張述卿在昨夜里久病不治,去了。

  傾微和佩縉泱并不太清楚父母那一輩的恩恩怨怨,只知道這衛(wèi)叢珊已經(jīng)受封入宮,就算死了母親也不用擔(dān)心守喪戴孝之事。世家大族死了一個女人,不過是人走茶涼,人去樓空罷了。

  但對于少年時就與張述卿相識的佩成勛來說,又有一位能見證自己一路成長、與自己曾經(jīng)糾纏不清的人不在了。之前的約毀約成、拉拉扯扯都隨著風(fēng)雪化作塵埃,畢竟只有活著的人才有資格繼續(xù)這些虧欠與償還。

  “那她家何時發(fā)喪,何時出殯?”

  習(xí)月植何嘗不明白這些道理,她從丈夫陰沉的臉色體會到了他的失落。

  “我估摸著有可能會送去青灰廠處理,畢竟衛(wèi)寶林剛奉旨入宮,新婚又是新年,喪母之事極有可能影響到她的前途。衛(wèi)老夫人這么聰明,自然會悄悄處理的。”

  當(dāng)然,衛(wèi)老夫人早就悄悄處理好了。不然青灰廠也不可能得到宮里傳來的旨意,盡快處理掉張述卿的尸首。

  這個可憐的女人,就在新年前夕,背著自己的長女,悄悄地化成灰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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