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的宿舍,就是這群瘋子的舞臺,極度中二的跑馬燈從樓頂?shù)箳熘翗窍?,上面寫著FIGHTING!
自制宿舍里又開始喧嘩起來,今晚,這里即將誕生一項壯舉——呂夜嵐即將達到一百連勝,據(jù)說上一個取得一百連勝的家伙,正是現(xiàn)在日本分部的校長——黑川一雄。
這是一項時隔數(shù)十年的壯舉,也注定是個荷爾蒙炸裂的夜晚,活動室外貼滿了手繪的pk畫像,雖然戰(zhàn)斗并未打響,但是過道里已經(jīng)扎滿了人,活動室外擺了兩張桌子,自然是兜售站票的(貴賓席和座席早已被兜售一空)。
兩個入口不斷有人進去,其中一個入口放人的速度明顯很慢,那是因為一個家伙誤食了太多并未烤熟的海鮮,而導致胃部不暢,坐立難安,這不,他恐怕已經(jīng)在廁所里呆了半個小時了。
廁所的燈永遠是那種昏暗的色調(diào),好像嚇不到人的話會顯得很丟臉似的,過道里擠滿了人,而這里反倒成了一方凈土,雖然氣味兒有些難聞。此時二號坑緊閉的門扉里傳來畫筆沙沙作響的聲音。
毫無疑問,呆在二號坑位里的人正是夏彥,一方面,吃壞了肚子完全源自于呂夜嵐對于自己燒烤海鮮的自信,另一方面,他本就不想去傻不拉幾的收取門票,對他來說,以武力格斗換取的金錢物質(zhì),跟橫征暴斂沒什么區(qū)別。
肚子一邊嘩嘩的響,手上的畫筆也不停的發(fā)出‘沙沙’聲,他憑著記憶,試圖畫出那一天在夢境中所看到的那張照片,只不過,因為沒有繪畫天賦,所以他已經(jīng)浪費了很多畫紙了。
“看來我這輩子也就是能用畫筆涂涂色了?!毕膹┚趩实乃合戮€條凌亂、毫無章法的殘次品,他想,其實自己只需要畫出那顆‘御神木’就可以了,畢竟,十數(shù)年里,古樹的變化遠沒有建筑的變化大。
一想到這里,他瞬間又來了興致,運筆如神的在畫紙上描摹起來。
就在他聚精會神的時候,衣兜里的電話卻響了。
“夏彥?!?p> 對方喊出自己的名字之后,便沒了下文,號碼是風間千雪的,在這個時間點里他還沒有接到過她的電話,而且欲言又止的姿態(tài),很不像她的作風。
“嗯,大小姐,有事?”
“你有空?”
夏彥看了看時間,離呂夜嵐開戰(zhàn)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時間嘛——啪,他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暗自說道:“我靠,夏彥,你傻啊,女人和兄弟哪個重要,呸,當然是女人了啊,你還需要考慮?你也不想看到那荷爾蒙飆升的場景吧?”
他略微調(diào)整了呼吸,答道:“當然有空,有空?!?p> “又有新任務了,有沒有興趣?”
夏彥的肚子又嘩嘩作響,額頭直冒冷汗,對于任務的話,他有一千萬個拒絕的理由,但是,是風間千雪主動邀約的,他便沒有任何理由了。
“有關什么的?”
“相關的資料很少,目前只知道一部分墓地里的尸體不見了?!?p> “尸體不見了?”夏彥抓了抓腦袋,心里面瞬間出現(xiàn)了大面積血肉模糊的喪尸奔走于街頭巷尾、見人就咬的場景,難不成是喪尸危機?
“嗯,具體情況要到了那邊之后才能進一步了解。”風間千雪俏臉微紅,其實她讓夏彥出來執(zhí)行任務的原因很簡單——她聽說前段時間,夏彥似乎有了新線索,又知道這件事在電話里說不清楚,所以才以這種方式邀他出來,不過,以她這樣的身份去主動邀約一個男性,印象中,還是第一次。
“好,在哪個地方碰頭?”
“我已經(jīng)把碰面地點發(fā)到你郵箱了,回見?!?p> 風間千雪掛斷了電話,瑟瑟秋風從她的鬢角拂過,她抬頭,月輝隱于層云之間,投下一抹飄渺不定的光。她的身前是一條長河,兩側(cè)是疏密有致的雜樹,風起、葉落,翩然如蝶舞。一間頗具日式風格的居酒屋矗立在離河岸不遠的地方,溫暖的燈光稀稀疏疏的透過縱橫交錯的樹叢,灑落在騰著白氣的河面之上,隨之隱約傳來男女調(diào)笑解悶的行酒令。
那樣的地方雖然能暫時找到慰藉和須臾的溫暖,可是,她卻更喜歡青空之下颯沓的涼意和那一輪清冷的月,相比與人相處,她更喜歡和全世界的、即使是微小到極致的景致相處,人的性格、說話方式、城府之類的對她來說實在太難以揣摩,所以,到了她這個年齡,能真正走進心里的人,恐怕只有千葉凌,嗯,現(xiàn)在大概多了個夏彥,如是而已。
“這里就是千葉縣了,姐姐,離你的故鄉(xiāng)很近了吶?!?p> 一片楓葉翩然墜落于她的發(fā)絲之間,她卻根本沒有伸手將它拂落的意思,迤邐蜿蜒的河水散發(fā)著凜冽寒意,如溫暖的襁褓環(huán)繞著風間千雪,她緩緩走回車內(nèi),以極快的速度往地圖中閃耀著紅點的位置駛?cè)ァ?p> 另一方面,當夏彥收到地圖,赫然發(fā)現(xiàn)地名上寫著‘千葉’二字,整個人便如打了雞血似的沖出茅廁,此時,過道上的人基本上已經(jīng)擠進了活動室,倒也為了省去了‘殺出一條血路’的時間。
他背起背包(經(jīng)過一系列的風波之后,夏彥已經(jīng)初具一個獵鬼人該有的素養(yǎng)——隨時整理背包,補充彈藥,以備不時之需),三兩步便躍過響起山呼海嘯般掌聲的活動室,而后心里替呂夜嵐祈禱一番后,便出了門,開動那輛紅色野獸,連夜出發(fā)……
活動室內(nèi)瘋狂涌動著男性荷爾蒙,呂夜嵐依舊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坐在聚光燈下,觀眾的呼喝聲越大,他反而顯得越是冷漠,就像潛入暗夜,伺機而動的老虎。此番和他戰(zhàn)斗的家伙也不容小覷,他的模樣長得兇神惡煞,體型也遠不是呂夜嵐所能比的,目前連勝場數(shù)是七十,而最大的勁敵就是擂臺下方裝模作樣的呂夜嵐。
只要能戰(zhàn)勝他,自己的戰(zhàn)績就將登頂,到時候……男人不由自主的冷笑著,表情相當瘆人,看向呂夜嵐的眸子里吞吐著野獸的兇光。
只是,這一切,夏彥都看不到了。
……
習慣了開夜車的夏彥,速度也不由自主的提到了一百多邁,千葉縣位于東京的東南方向,沿著東京灣劃出的弧線便可以到達,數(shù)個城市吞吐的垃圾被海潮涌入東京灣,而后撞向千葉市和船橋市的壁障,又倒回兩岸沿線城市,白天的時候,因為有過往的船只將這些垃圾擋住了,而到了夜晚,這些藏匿起來的東西又重新浮出水面……
夏彥找了個地方小解之后,又重新回到車上,肚子里依舊嘩嘩作響,不過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東西可以拉了,他的臉上呈現(xiàn)出一種青黑色,眼眶下陷,一副久病纏身的模樣,或許是因為最近睡眠不好,后視鏡里自己的模樣也顯得極為憔悴,而就在這時,他發(fā)現(xiàn)車后面好像跟著一輛異常高大的車,這輛車從他出發(fā)開始,就一直跟在車后,他中途已經(jīng)注意了好長時間,包括剛才去小解,也有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甩開這輛車。
“不會真的被跟蹤了吧?”
夏彥抬頭看向前方,這一段路并不算擁擠,因此他也大著膽子將車速提到了一百五!
“我就不信你個大家伙能跑得過?!?p> 小試牛刀的恩佐迅速甩開了身后緊跟著的怪異車輛,夏彥手心已然出汗,他還沒有嘗試過在晚上開到這種車速,身側(cè)的其他車輛恍若宇宙中的一條光帶,景物飛速后退,從東京灣的水面折射過來的光線,給他一種穿梭時空般的錯覺,這時,他才完全明白了速度帶來的刺激與暢快。
前方的路段相對比較直,于是,他歡快的哼起了小曲兒,又得意洋洋的把頭偏過去,正準備看看那輛怪車究竟被甩開了幾條道,可正當他把視線轉(zhuǎn)移出去的時候,一道極其強烈的光通過后照鏡直射入眼!
“我靠!”夏彥把頭一撇,雙手卻死死穩(wěn)住方向盤,好在跑車的底盤足夠穩(wěn)健,才不至于在那慌神的瞬間偏離路面,也虧得夏彥機智,沒有去點剎車,要不然現(xiàn)在的東京灣里便會多一塊昂貴的廢鐵。
也虧得夏彥能在生死之際,將自己的性命拋之腦后,而更加在乎這輛昂貴跑車的命運,大概,在他心目中,這輛紅色野獸不知在何時已經(jīng)成為了千葉凌的替身,只要這輛車完好無損,千葉凌就一定沒事……
夏彥很快從慌神的狀態(tài)中恢復過來,后視鏡宛如散發(fā)著奪目光彩耀斑,整個車身內(nèi)部都充斥在這片詭異的光影之中,他不自覺的又點了下油門,時速表飆升至一百八十邁,引擎的轟鳴聲恍若咆哮于戰(zhàn)場上的野馬!
“剛才一定沒有看錯,還是那輛怪車!”耀光隨著他的陡然加速,如敗軍般迅速潰散,他內(nèi)心有些惶惑——究竟是什么車可以追得上這輛性能怪獸?
就在他瘋狂搜索著腦子里存放的豪車數(shù)據(jù)之時,一股惡寒如芒刺在背般蔓延過來!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毫無疑問,后照鏡里又出現(xiàn)了那輛車!
不僅如此,那輛車比先前跟得更緊,夏彥略微伏下身子,試圖從車內(nèi)的后照鏡中窺探一番,可他這一看,登時嚇得魂飛魄散!
那是一輛類似變形金剛里擎天柱模樣的拖掛車,可是,巨大的車頭駕駛室里,竟然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