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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魔百物語

第二十章 對視

狩魔百物語 午夜蕩秋千 3061 2019-05-30 16:01:52

  “怎么樣,老家伙,先別急著謝我,畢竟這些東西曾經(jīng)也是你的,現(xiàn)在你想拿回來用用,那幫家伙也不會故意刁難?!蹦腥朔碥S下,雖說他的年紀(jì)和渡邊成田相仿,但身子骨依舊健朗。

  男人走向車尾,打開車廂后,從里面掏出了數(shù)把92F,還有一些驅(qū)魔噴霧,當(dāng)然還有幾把高密度鋼刀、腎上腺素、解毒針劑之類的東西,都是些獵鬼專用的器材,當(dāng)然,也是菲斯蘭特學(xué)院特有的東西。

  “喂喂喂,老家伙,別急著和你的小情人親熱,先過來卸貨?!蹦腥藢⒖谥械臒熅硪豢跉馕?,然后看著如蘑菇云般的煙霧緩緩升騰直至消失。

  而就在這時,渡邊成田的電話響了。

  “喂,夏彥,事情調(diào)查得怎么樣了?”

  夏彥簡單的在電話里將調(diào)查結(jié)果一一告知。

  “竟然是這樣!好了,你們馬上回來,我們準(zhǔn)備一下?!背商飹鞌嚯娫?,隨即接過裝備,便和那個男人一道進了大廳。

  “這些年過得怎樣,伊藤健太?!背商镆贿厵z查著裝備,一邊問詢道。

  “得了吧,老友見面,你依舊只愛你的裝備,連杯酒也舍不得給我這個糟老頭子倒上。”這個叫做伊藤健太的男人話沒說完,便徑直走向酒柜,就好像走進自家大院一樣。

  “你我已經(jīng)靠酒精麻痹這么多年了,今天,我可不想和你喝得爛醉?!背商餀z查了槍栓之類的機括,眉峰一挑,恍若一道利劍直射伊藤健太。

  “行行行,你不喝,我一個人喝總可以了吧?”健太伸手便拿下那瓶82年的拉菲,酒瓶底部寫著渡邊成田的名字,這瓶酒,他已經(jīng)多年未碰了。

  “喂,老家伙,再大的事,有那幫年輕人扛著,你我都老啦,很多事已經(jīng)力不從心了,何必折騰自己?!苯√〕龈吣_玻璃杯,緋紅的液體就像竄入空濛天際的朝霞,仿佛整個空間都被這一抹色彩點亮。

  “人嘛,活著的時候總想給自己留一條后路,可到了我們這個年齡才明白過來,那些所謂的后路,不過是讓那一幫小子過得稍微不那么辛苦一點而已,你小子,其實不也一樣嗎?”渡邊成田手中緊握著那柄由裝備部仿制的利刃,就像看著久違的戀人。

  “啪啪啪,老家伙,沒想到這種話能從你口中說出來,就沖你這句話,學(xué)院也應(yīng)該給你頒個‘終身成就獎’。我不像你,日子普普通通的過,能有二兩小酒,就已經(jīng)足夠了,你說我抱著回憶不放也好,說我爛泥扶不上墻也罷,借你的話說,到了我們這個年齡,誰不是抱著那么一點點遙不可及的回憶過活呢?”酒中滋味,入口便知,伊藤健太雖然只將那一抹緋紅色的酒,往嘴唇上沾了一口,便已被這酒香所折服。

  渡邊成田沒有答話,眼神里依舊藏著猛虎,他的眼瞳看向依舊明艷刺眼的符號,種種猜測如幻燈片般游走在他的腦海里——是誰想要重生?

  緋紅色的液體在杯底晃蕩了一圈之后,終于被伊藤健太一飲而盡,那滋味,就像是全世界的馥郁香氣,突然涌入口中的感覺。

  “好了,酒也喝過了,我也該回到崗位上繼續(xù)工作,生活不易啊,不像你,還能有一技之長?!币撂俳√鲃菥鸵叱鏊榱训牟AТ箝T。

  “等等,你真的不準(zhǔn)備搭把手?”渡邊成田收回視線,如蟄伏的猛虎,看向健太。

  “那是他們年輕人的事了,而且,我也不想在你們面前表現(xiàn)出那種老態(tài)龍鐘的戰(zhàn)斗方式,給彼此留點美妙的回憶吧?!币撂俳√珱]有停步,三兩步便上了那輛破舊的貨車。

  如耄耋老叟咳喘的引擎轟鳴聲驀地響起,車身麻利倒退,渡邊成田沒有去追,他看向躺在他身側(cè)的鋒利鋼刀,眸子里透出一股奇異的色彩,他嘴角上翹,面上拂過一抹淡然的微笑。

  ……

  風(fēng)間堡

  管家正欲送兩人出去,便聽到哀鳴和禮炮之聲響起,隨即意識到,前家主的骨灰已經(jīng)被迎回,他也顧不得禮數(shù),徑直離開了二人,幾乎是小跑著來到大門的位置,深呼吸幾口,才命令一直準(zhǔn)備在兩側(cè)的司儀,打開了大門。

  一襲黑色和服的風(fēng)間千雪抱著父親的骨灰壇,走在最前面,風(fēng)骨凜然,氣質(zhì)雖與千葉凌完全不同,但凜冽氣場不遑多讓,那張臉上面無表情,似她的名字一樣,斷冰切雪,如寒冰千尺,令遠在百米開外的夏彥也感覺到割面生疼的霜風(fēng)!

  “這就是風(fēng)間·千雪?”彩智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比夏彥更加夸張,仿佛整個人都被那樣的氣場完全冰封住,神魂也為之所奪!

  “喂,彩智姐,你的表情也太過夸張了吧?”夏彥雖然有一段時間確實被那樣的容貌與氣質(zhì)所震撼,但他并不是沒有見過那樣的氣場,所以很快就從風(fēng)間千雪的身上挪了回來。

  “不、不是,我有點懷疑自己的性別了。”

  “怎么說?”

  “世上竟有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都不敢承認自己是女人了?!?p>  “這……有這么夸張嗎?”

  本來想走的夏彥被彩智按住了肩膀,只聽她說道:“別急著走,我的腳有點軟,而且,在骨灰回家的過程中,客人是不能隨意走動的,別失了禮數(shù),哎,我的腳……”

  “哪有這樣的禮數(shù),是你自己的腳不行吧?”夏彥只得停下來,不知為何,突然,他感到有一道利劍似的目光從風(fēng)間千雪所在的位置朝自己激射而來,他有意避開,可在那一瞬間,他的客觀意識竟然遏制住了自己的想法,兩道目光轟然對撞!

  “喂!夏彥,你這樣很不禮貌啊喂!”彩智像是終于從攝魂奪魄的狀態(tài)中回過神來,可當(dāng)她看到兩道目光交匯的瞬間,突然有種奇特的錯覺:這兩人,或許才是一路人,或許以后還會有很長的交集,因為,夏彥的眼瞳里沒有絲毫閃避,他那兔子般的眼神里——藏著一頭獅子!

  也不知這樣的狀態(tài)持續(xù)了多長時間,總之,夏彥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jì)那么久,不知不覺間,額間早已滲滿大汗。

  復(fù)雜的葬禮將在隨后舉行,而正當(dāng)夏彥要走的時候,風(fēng)間千雪竟從側(cè)門走了出來,雖然她沒有出聲,但夏彥就是知道,這個少女有話要講,所以,他也駐足下來,禮貌的轉(zhuǎn)過身子,顯得落落大方。

  就在這時,可怕的一幕突然出現(xiàn),因為,居高臨下的風(fēng)間千雪,竟然朝夏彥笑了!

  不是因為她的笑很可怕,而是,她的笑容簡直跟劃過天際的哈雷彗星一般難以得見,也正因為這樣,才顯得那么可怕。

  很多年以后,夏彥才知道風(fēng)間千雪初見時的那個笑容是什么原因,那是因為,她看到夏彥臉上,昨晚被風(fēng)刃切開的的口子,很像一只貓的兩邊側(cè)臉生長出的胡子。

  夏彥突然不知所措,連雙腳也窘迫得不知道要怎么放,彩智在一旁竊笑,大概是在想:終于知道我剛才為何說站不穩(wěn)了吧?

  為了緩解尷尬,還是彩智先開口說話,“千雪小姐,實在不好意思在這個時間點叨擾,我和這傻小子馬上就回去準(zhǔn)備,節(jié)哀?!?p>  這時,風(fēng)間千雪伸出芊芊素手,將相冊上最后那張留有千葉凌的照片遞給了夏彥,然后沒有說話,只是朝彩智略微欠身,然后又回到鉛灰色古堡之中。

  ……

  直到坐回車內(nèi),夏彥仍是自顧自的盯著那張照片,心想:風(fēng)間千雪將這張照片給自己的原因是什么?正當(dāng)他稍微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將照片翻轉(zhuǎn)過來,只見背后留著一串筆法凌厲的文字,但夏彥看不懂,只好讓彩智過目一番。

  “哦,這個啊,意思是讓你找到照片上那個女人之后,用那串號碼聯(lián)系她。”彩智說完,點火,汽車隨之一陣輕微的抖動,“坐穩(wěn)了,現(xiàn)在這個點趕回去的話,差不多也要下午1點左右,是時候制定一些計劃了?!?p>  夏彥附和著點頭,隨即小心翼翼地將照片收進衣袋之中,無論如何,他必須先將手頭的事情辦完,然后再繼續(xù)尋找千葉凌的下落,至于學(xué)院,他一時還不想回去,明天應(yīng)該就是迎新的日子了,胖子、顏沫等等,或許已經(jīng)在征途之上,而他,注定將在另一條路上,漸行漸遠。

  風(fēng)聲嗚咽,樹影搖晃,夏彥突然感覺自己就像一頁海上的孤舟,亦如浮萍……

  ……

  污水處理系統(tǒng)總站

  如果單單從外面看的話,是無法看見那一層建筑的,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呈一字型排開,從身材上來看,這些男人絕對夠格參加型男大賽,魁梧健碩的肌肉再使上一點力的話,有足夠理由相信它會立馬爆開。

  “老板,這些都是這些年來挑選的精英。”身穿格子衫的男人站在智能化的病床前,對著那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沉聲道。

  老人氣息孱弱,嘴唇輕啟,卻吐不出半個字,深深根植在他頭顱頂端的類似鐵塊的裝置,閃耀著微藍的光斑,然后,病床一側(cè)的顯示器上出現(xiàn)一連串文字,意思是——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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