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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明

第64章 病發(fā)

牟明 自身小卒 2037 2019-03-19 11:15:00

  說衛(wèi)生紙或許不太確切,與后世細(xì)膩柔軟潔白的外觀相比,這東西色澤土黃,粗糙之極,紙里甚至混有細(xì)小的草梗,稱之草紙更為恰當(dāng)。

  周秦川買的時候,商家將其稱為手紙。

  此紙乃是用稻梗枯草等剁碎后制成,做得不那么精細(xì)的話,就能在紙中見到草梗。

  制作技術(shù)亦不復(fù)雜,到了二十一世紀(jì),在周秦川滇南老家的鄉(xiāng)集上,偶而還能見到這種草紙發(fā)賣。

  鄉(xiāng)野間的小作坊一般都能出產(chǎn),周秦川曾經(jīng)見識過,還是有信心能弄出來的,也是他初臨此異世,想要掘金的一個方向。

  只是如今嘛,靠此發(fā)財?shù)膲粝胱匀皇怯制茰缌恕?p>  沒想到大明景泰年間,手紙卻是要在運河邊的繁忙集鎮(zhèn)上才有,之前在關(guān)陽,周秦川就未曾見過。

  要不然,他怎會委屈自己如此之久,哪怕這草紙價錢算不上便宜。

  三摞草紙花了十文錢,看似不貴,但是天長日久地用下來,對于普通百姓,尤其是還沒有養(yǎng)成這種消費習(xí)慣的百姓,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是以不是繁華之地,是見不到這玩意兒的。

  不過對于周秦川來說,卻正是合用,樹葉用得他下面恐怕都發(fā)綠了,況且今晚這手紙還幫了點小忙不是。

  看來自己穿越的這個明代時空,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落后,看著自己包袱里露出來的幾摞手紙,周秦川忽又感慨。

  不少后世之人離不開的東西,這里居然都有了,而且與后世并無多大差別,只是普及不夠,白酒、牙刷,還有手紙,莫不如此。

  周秦川有所不知,前元之時,蒙人對于漢家文化并不是頂禮膜拜地尊崇,故而將文化象征的紙拿來如廁所用,這才有了‘揩屁紙’的說法。

  只是彼時的紙都是拿來書寫的,用在下面,未免失之過硬,連元裕宗的皇后侍奉太后如廁,都要先搓揉好久,方才可用。

  不過自此之后,用紙如廁的習(xí)俗流傳開來。

  到了本朝大明,造紙水平越來越高,尤其是手紙造得越來越好,宮中內(nèi)監(jiān)甚至專門設(shè)了寶鈔司來督造手紙,以供貴人們使用。

  需要強(qiáng)調(diào)的是,這里的寶鈔司隸屬內(nèi)廷,與真正的寶鈔八竿子打不著邊,外廷的寶鈔提舉司,才是真正印制大明通行寶鈔——也就是鈔票的衙門。

  且說小濟(jì)送紙歸來后一會兒,女子也歪歪扭扭地走回火堆旁,一只手按著小腹,眉頭微皺,倒有些病西施的風(fēng)范。

  見了周秦川,想起自己不但冤枉了人,還在此人面前出了丑,蒼白的臉上又飛起幾道紅云。

  “那個...對不住哈,剛才錯怪你了?!?p>  說罷,帶著病容的臉上還擠了幾絲歉意的笑容。

  態(tài)度不錯,語氣也很誠懇,與后世那些自恃美貌,傲氣無比,堅決不肯認(rèn)錯的女人相比,當(dāng)真不錯了。

  周秦川心中最后那點塊壘,就此在女子的笑容中煙消云散。

  “你白日里都吃了些什么,怎會落的如此下場?”

  周秦川回了對方一個微笑后,開始追問起病因來。

  女子病歪歪地坐下,皺眉回想:

  “這兩日吃的都是隨身帶的干糧,也沒什么特殊之物啊?!?p>  “把你吃的干糧拿來我看看?!?p>  “怎么,你懷疑干糧有問題?不會吧,我昨日才買的?!?p>  盡管不太相信周秦川的判斷,女子還是伸手去翻自己包裹,這才發(fā)現(xiàn)其分毫未動。

  對眼前這傻大個兒,愧疚的心中又多了幾分好感,怪不得手紙有點粗糙,與自己所用不太一樣,原來不是自己的。

  她這手紙可是在大城邑所買,其精細(xì)柔軟,遠(yuǎn)非尋常小鎮(zhèn)里的那些所能比。

  隨即想起自己的手似乎不太干凈,無力起身的女子,又不好意思麻煩周秦川,還是對小濟(jì)道:

  “小弟,能不能找水來幫我凈一凈手?!?p>  不錯嘛,還知道飯前便后洗手,周秦川心里吐著槽,靜靜地等著此女收拾完畢,把干糧從包袱里掏了出來。

  這是一個紙袋,已經(jīng)空了大半,周秦川接到手上,拆開捆扎的麻繩,往里一看,忍不住皺眉:

  “你買蒸餅做干糧???”

  “烙餅太干了,我實在咽不下?!迸咏忉尩?,“怎么,不行么?”

  “也不是不行,不過時值盛夏,高溫多雨,蒸餅極易腐壞變質(zhì),烙餅雖干,但能多放上一兩日,外出的話,還是選烙餅為好。”

  周秦川邊說邊拿了一個蒸餅出來就著火光細(xì)看,他們口中所稱的蒸餅,其實就是后世的饅頭。

  不出所料,蒸餅表皮果然有細(xì)小的黑點密布,這是空氣潮熱,加之蒸餅本身自帶濕氣所生出來的霉斑。

  因為時日尚短,霉斑不大,不仔細(xì)些容易疏忽過去,常人食之,極易壞肚。

  若再過幾天,斑點越來越大,甚至連成一片的話,相信誰都能看到了。

  周秦川以往在這上面吃過虧,有點經(jīng)驗,這兩天每逢做飯,他都要將烙餅查驗一番,即便比蒸餅好保管一些,但也不能不防。

  “喏,看到?jīng)]有?”

  周秦川指著霉斑道。

  “這么快就壞了?”

  女子驚問,她以往的身世雖說不錯,但也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

  只是之前即便外出,也都在江南一帶,那里很久之前就以米飯為主食了,蒸餅之類的面食吃的不多,此次北上,不明就里的她就此吃了個虧。

  眼見為實,女子這下對周秦川的話再無半點懷疑,深為剛才的孟浪感到不安,當(dāng)下坐直身子,彎腰伏地,用極隆重的禮節(jié)致歉:

  “這位兄臺,小女子多有得罪,還望海......”

  話未說完,腹中劇痛再度襲來,生生將最后那個‘涵’字給打斷了。

  這一趟來勢似乎更為兇猛,女子再無法開口,忍痛從地面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又朝黑暗中跑去。

  如此這般,整整一個晚上,女子來來回回不下五趟,整個人一下子就蔫了下去。

  不但她無法入睡,周秦川兄弟倆也跟著受了罪。

  醫(yī)藥上他二人自然幫不了忙,不過也不能袖手旁觀,眼睜睜地看著此女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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