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做個(gè)乞丐吧(一)

　　“賣糖人咧，好吃又好看的糖人咧，小公子，過來看看……”

　　“剛從地里摘的青菜，兩文錢一把，李嬸子，要不來兩把？”

　　“哎呀，小娘子，這釵子不能再便宜了，不能因?yàn)槟闫?，就做虧本買賣呀，你說是不是……”

　　“新出籠的包子喲，香噴噴的肉包子……”

　　……

　　小街上的人鬧騰騰的，三五作一群，有的嘰嘰喳喳地侃著隔壁長，鄰村兒短，有的步履匆匆走過，有的停下來跟著小攤主爭著價(jià)錢，早晨清冷的空氣慢慢吵熱了。

　　“你怎么像個(gè)沒見識(shí)的，探頭探腦的像什么話?！兵Q仔一手抱著睡熟的小娃子，一手還要艱難地拉住毛毛躁躁的梟仔，嘴角抽搐著：“沒個(gè)正形！”

　　小任梟努力地扳正自己的身子，一臉嚴(yán)肅樣，如果不忽略掉那咕嚕著直轉(zhuǎn)的眼珠子，：“你怎么能這么埋汰我呢，我就多看了幾眼，這不是沒見過世面嗎，這里可真熱鬧！”他小心扒拉著散落的頭發(fā)，遮住白目的右眼，微微低下頭。

　　“行了，我領(lǐng)你四處看看，你可悠著點(diǎn)，別碰著什么人，上次小聾子弄臟了柴員外的袖子，你猜怎么著？”

　　鳴仔故意停下來，精明的眸子忽閃著，勾著小人兒的求知欲。

　　“他怎么了嗎？”小任梟適時(shí)地發(fā)問，給足了鳴仔賣弄的面子。

　　“呵呵，貴人就是得罪不起的，小聾子啊，直接被姓柴的那家狗腿子打折了腿，現(xiàn)在還一瘸一拐地討著飯，勉強(qiáng)撐著口氣兒，賤命一條啊。”

　　周圍似乎纏繞上了一圈涼氣兒，兩個(gè)小人兒齊齊嘆了口氣，果然，無論到哪里，命途都是艱辛的，小任梟攥緊了拳頭，沉默著，也不像之前那么有興致了。

　　“你打算怎么討生計(jì)??？”鳴仔打破了一時(shí)的沉寂。

　　“我還要再看看，估摸著沒人會(huì)收下我吧，畢竟我什么也不會(huì)。”說到這個(gè)，小任梟的頭埋得更低了。

　　“實(shí)在不行，你就跟著我，當(dāng)個(gè)小乞兒，習(xí)慣了就好，運(yùn)氣好還會(huì)有碎銀子呢?！兵Q仔嘴角揚(yáng)著坦蕩的笑，不見一絲陰霾。

　　“我還是再看看吧?！?p>　　“行唄，不過我不能一直陪你，太陽下山，我們就在巷子口集合，到了晚上可冷了，記得太陽下山啊?！兵Q仔從胸口掏出一只黑漆漆的破碗，走到另一邊的路口，小任梟看見他的脊背，因那伸出的碗向著施舍的一方彎曲，隱隱間，他的背影隨著人潮模糊。

　　小任梟的視野也變得模糊了，鼻頭澀澀的，漸漸拉回了現(xiàn)實(shí)，總要有一些希望的，沒盼頭的日子怎么走……

　　小小的身子漸行漸遠(yuǎn)，慢慢淹沒在人群中。

　　“店家，別看我小，可我能吃苦，只要耐心教我一會(huì)兒，端個(gè)盤子，喊些菜名，我還是會(huì)的?！毙∪螚n費(fèi)力地踮著腳尖，頗為誠懇地推銷著自己，還自顧地拍著胸脯保證。

　　那打著算盤的掌柜不耐煩地皺著眉頭，正眼都沒給瞧過，揮著手像趕蒼蠅似的：“咳，都說幾遍了，也不掂量下自己，你人都還沒桌子高，一臉病秧子相兒，別折騰了，趕緊走，哪家的小毛孩子，真煩。”算盤依舊不緊不慢地?fù)苤?p>　　已經(jīng)跑了五家了，有一家說了幾句就被攆走了，有一家還沒說得上話，就被提到了門外。

　　小任梟有些累，又有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