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遲在門口等他，沈希南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了他，二人的目光隔著厚重的月色交匯。
走到身前，周遲向他問好，“少爺?！?p> 沈希南“嗯”了一聲。
“將軍在樓上等你?！?p> 沈希南目光移到二樓那個亮著燈的房間，“我知道了?！?p> 周遲和沈希南打小就一起了，感情深厚，見他這個樣子，嘆了口氣，“少爺，你何必……”
沈希南抬起手來，示意他不必再說，“我有自己的打算。”
周遲噤聲，側(cè)了側(cè)身，給他讓路。
沈希南徑直上了樓。
沈老爺子坐在桌前看書，聽見敲門聲，將書放在一旁，“進(jìn)來。”
讓沈希南坐下，沈老爺子難得臉上帶著些疲倦。
他年紀(jì)大了，又剛剛經(jīng)歷過喪妻之痛，難免精神差一些，偏偏沈希南一點(diǎn)不讓他省心。
“父親?！鄙蛳Ｄ舷乳_口。
“去杜若園了？”沈老將軍直切主題。
“嗯。”沈希南回答得坦然。
“那女人到底有什么好？”沈老爺子的眉頭皺成個“川”字，“我知道你年輕氣盛，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但秋相思，絕不能進(jìn)我們沈家的家門！”
沈希南眸色冷清，聲音也平平淡淡的，不見一絲波瀾，“為什么？”
“就因?yàn)樗莻€上不得臺面的戲子！”
沈希南嗤笑了一聲，“父親，人哪有什么三教九流之分？”
沈老爺子猛地一拍桌子，額角青筋暴起，“讓一個戲子做我們沈家的少夫人，豈不是會成為整個上海的笑柄？”
沈希南不以為意，“當(dāng)年父親遇見母親的時候也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母親那樣的大家閨秀下嫁父親不也成了笑柄？”
沈老將軍的臉登時就黑了，聲音都提高了好幾個調(diào)，“你說什么？”
沈希南從容回答，“我不在乎她的身份?！?p> 沈老將軍怒極反笑，“你是鐵了心要把那個女人娶回家？”
沈希南斬釘截鐵，“是?！?p> “砰”的一聲，沈老將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來指著沈希南罵道，“混賬東西！我養(yǎng)你二十幾年，你就要去一個下三濫的戲子回來報答我？”
沈希南深深吸了一口氣，“父親?！狈诺土俗藨B(tài)去安撫他的情緒，“我只是想娶自己喜歡的女人罷了?！?p> “你喜歡的女人？”沈老將軍冷哼了一聲，“你喜歡的是個什么貨色？一個戲子！整日里靠出賣色相為生！”
他話說的難聽，沈希南面色微沉，“她不是這樣的人。您和母親初次見面，不也是在戲院因?yàn)橐怀鲩L生殿嗎？”
沈老將軍聽不進(jìn)去，“因?yàn)橐粓鲩L生殿又怎樣？你母親是怎樣的大家閨秀，怎么能和那些個下三濫的女人比？”
沈希南涼涼地看了他一眼，“所以父親讓我娶寧靜就是因?yàn)樗錾砗?？?p> “什么叫因?yàn)樗錾砗?？”沈老將軍瞬間變了臉色，“你寧叔叔是我有過命交情的兄弟！要是沒有你寧伯父，我根本就活不到今天！”
“所以父親就以我的婚姻大事去報答寧伯父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