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提高聲線,說話前卻故意嘆了口氣,“話說百年前……”
百年前,天靈降世導(dǎo)致天地災(zāi)劫連連,當(dāng)時的璟君已是龍宮之主,掌天地風(fēng)雷雨雪,此刻站于天宮大殿中的一旁,愁容滿面,面對天帝匯稟,“天靈降世之災(zāi)擴散極廣,人界多地受災(zāi)劫影響,雖派人四處坐鎮(zhèn),卻無太大作用?!?p> 天帝嘆息一聲,“天靈即將降世,在此之前,也只能盡力而為,莫讓一些有心之人鉆了空子?!?p> 雖不點明,眾神心中卻明白,那有心之人不過是同樣覬覦天靈的妖魔兩大世界罷了。
風(fēng)云動蕩,受影響的不只是人間,就連天界也是連著數(shù)日昏暗,好似要崩潰一般。
若有辦法,也不至于此。
想到這,目光不自覺看向遠方,九天之上,世界之外,霞光籠罩的那一處小天地,看起來與這方世界格格不入。
受天帝影響,眾人的目光也自然望向霞光。
“嗯?你們看,是不是開始聚攏了?”
天宮大殿中有人驚呼出聲,眾人聞聲同樣一驚,趕緊看的更仔細些。
雖變化不大,但確實霞光開始收縮,天帝率先反應(yīng)過來,面色嚴(yán)肅,“快走,絕不能讓其落去其他兩界?!?p> 雖沒見過天靈降生是何樣,但此時發(fā)生異常,雖已經(jīng)派人遠遠看守,但為了穩(wěn)妥當(dāng)要親自查看一番,才可安心。
天靈不在,天帝就是這世上最強之一,雖和妖界魔界這幾個大世界相互牽扯,卻也平衡,而天靈降生,明顯破壞了這個平衡。
剛降生的天靈如同新生嬰兒,任誰得到,就等同于執(zhí)掌天地,做了這么多年的帝王,哪個沒有點野心,不想統(tǒng)治大界。
眾神跟在天帝身后,匆忙趕去,突然,璟君突然愣了一下,神色肅然,“停了。”
眾人驚醒,剛才匆忙,此時看看周圍,停了。
不是那霞光聚攏停止了,而是世界停止了,一切都靜了。
下一刻,世界恢復(fù)如常,霞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陰云散開,陽光出來了,天災(zāi)也停止了。
“天靈呢?”
天帝站在空蕩蕩,逐漸淡化即將消逝的霞光前。
“找,一定要找到?!碧斓蹘缀跏菈褐曇艉鸪龅穆曇粽戦_來。
……
良宥給喘著粗氣的宇風(fēng)倒了杯茶,“還沒找到?”
“都已經(jīng)好幾天了,天界我都翻了第三遍了?!?p> 天靈失蹤,宇風(fēng)作為護天將軍之一,這尋找天靈的事情自然少不了他。
只是天靈無故消失,這么多天都已過去,宇風(fēng)已經(jīng)不抱什么希望,天帝那邊這頓罰是免不了了,只是好端端的怎會突然消失,一點征兆都沒有,當(dāng)真不留一點線索,讓人憂愁。
此時秦闕也走了進來,“就怕,已經(jīng)不在天界。”
二人雙雙站起,“大哥?!?p> 秦闕擺擺手,示意二人不必太過拘束,“白離呢?”
“四哥下界去了?!比碎g之前天災(zāi)連連,此時雖已恢復(fù),卻元氣大傷,多地災(zāi)病不斷,白離本就對這打打殺殺沒興趣,作為天帝之子之一,卻人人都知道,白離喜歡人界的生活,自在無憂。
秦闕點點頭,對白離的做法也是贊同,白離志不在此,且這么多人尋天靈未果,也不差白離一個。
況且人界多年來雖不起勢,卻是最大的一個世界,不少人建立仙家道門,依附天界,即便力量在天界眾神眼中微不足道,卻也可以掃除一些弱點的妖物魔物,倒也給天界省了些氣力。
又看了看良宥,良宥知道秦闕想說什么,秦闕沒開口良宥便會心答道,“三哥應(yīng)是回吟龍間了?!?p> 秦闕揉揉眉心,擺擺手,“隨他吧?!?p> ……
一處別致的水中木屋,有兩人端坐在水上小亭中。
慍鏡抿了口茶,抬眼望向?qū)γ娴娜恕?p> 只見那人披散著一頭漆黑順發(fā),白紗裹身,赤足面向慍鏡而坐,雙手捧著茶杯,里頭茶水還冒著絲絲白氣,吹了數(shù)下后,便小口小口的飲下。
數(shù)日前,天靈即將降生,天帝怕妖魔界來搶,便命慍鏡也上天界守護,畢竟多個人多個戰(zhàn)力,況且雖不常出手,卻人人都知慍鏡很強,甚至比起秦闕這個大將軍更甚,雖心中百般不愿,也不能直接駁了天帝的意。
只是恰巧天靈降生,萬物靜止,慍鏡便停留了片刻,誰知就這么一小會,便被賴上了,奈何還甩不掉。
念及此,慍鏡頓感頭疼,“你要跟著我到什么時候?”
旁邊的人抬頭,看著慍鏡,不語。
“算了,可有名字?”
旁人不語。
“那我給起個,靈兒吧?!?p> 旁人撇著嘴,表示對這隨意而起的名字的不滿,可卻也沒說什么,當(dāng)是默認(rèn)了。
卻在這時,腳下微微一動,似有似無的傳來陣陣龍吟。
慍鏡臉色一冷,呵斥一聲,“安靜?!?p> 像是被慍鏡的話震懾到,果真又恢復(fù)了平靜。
吟龍間,便是因水下鎮(zhèn)壓了一條惡龍而得名。
不過這惡龍被鎮(zhèn)壓多年,殺性也被慢慢磨滅,平時都在水下,偶爾慍鏡心情好也會準(zhǔn)許他出來,只是沒有準(zhǔn)許不得出吟龍間。
連著數(shù)日,慍鏡不出吟龍間,靈兒不離慍鏡十步內(nèi),靈兒是開心的,只是慍鏡頭疼不已。
見靈兒似是對這茶水感興趣,慍鏡便起身回屋,沒多久卻又從屋中出來,靈兒卻也換了個位置,見到坐在臺階上,一直盯著水底的靈兒,慍鏡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間,便消失不見。
靈兒驚慌抬頭,下一刻,一處人界街道上便一前一后出現(xiàn)兩人,只是過往旁人卻好似完全未發(fā)現(xiàn)兩人突然的出現(xiàn)。
靈兒一臉不滿的盯著慍鏡,慍鏡也不驚訝,要這么容易能甩掉,早甩掉了。
微微挑眉,“帶你去找個人玩,可好?”
靈兒一愣,原本臉上的一絲不開心霎時間消失殆盡,微微歪著頭看著慍鏡,將信將疑,點點頭,又搖搖頭,生怕這是慍鏡又一甩掉她的小計謀,雖然不管慍鏡去哪,她總能跟上,可是,總被甩讓靈兒心中很不開心呀。
“不過,有個條件,你若暴露了身份,便自己離開吧?!?p> 靈兒嘟著嘴,有些不滿,但還是點點頭,“嗯?!?p> 慍鏡看看靈兒,“在此之前,換身衣物吧?!?p> 靈兒不解,卻習(xí)慣的跟著慍鏡走,不多時,靈兒在一家小鋪中換上一身粉色小裙出現(xiàn)在慍鏡面前,看著慍鏡一眼,便微微紅著臉低下頭。
雖已經(jīng)過了一段時日,但也可以看到天災(zāi)的殘留痕跡。
不遠處一處房屋前排滿了人,靈兒跟著慍鏡從側(cè)邊繞了進去,絲毫沒有來者是客的覺悟,竟當(dāng)起主人來,毫不客氣的開始給自己泡茶,竟坐在院中喝起茶來。
正給人診脈的白離似有所感,手上動作停了一下,旋即又恢復(fù)如常,他雖來人界是為治病療傷,卻也遵循自然法則,從不動用法力。
很快,在天界的秦闕三兄弟也來到。
正蹲在花叢旁逗蝴蝶的靈兒感受到什么,還未看到來人,便停下手中動作,向著慍鏡小跑過去,躲在慍鏡身后拉著一點衣角。
下一刻,秦闕幾人相繼出現(xiàn),卻恰好看到這一幕,均是一臉驚訝,慍鏡也絕想不到,這么短短一刻三人腦海里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多個不同畫面。
慍鏡撇了一眼身后的靈兒,心道平日怎的不見這么膽小,手上輕輕拉了拉,示意她坐著。
三人也已從驚訝中緩過來,看向慍鏡的目光似笑非笑。
“這位是?”
“她叫靈兒?!?p> 宇風(fēng)笑嘻嘻的湊過去,“哪來的?”
慍鏡不經(jīng)意瞥了一眼宇風(fēng),“撿來的?!?p> 說話間,白離也走進來,當(dāng)然,看到靈兒的時候又重演了一遍三人之前的表情,對此三人心中還是非常滿意的,不然顯得自己好似沒見過世面。
白離看向秦闕,“天靈那邊……”
秦闕搖搖頭,“沒有線索。”
良宥低頭沉思了一下,“這事過去數(shù)日,天帝那邊也緩過來,這幾天其他界也沒有什么消息和動作,只要不是他們,事情就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p> 眾人說著,只是沒有人注意到慍鏡在聽到天靈時眼睛不經(jīng)意間瞟了靈兒一眼。
眾人均點頭,深吸一口氣,似乎不愿再多想這個煩心事,便道,“過段時間便是母親生辰,天帝打算就這個機會看看其他界的反應(yīng),但我們作為兒子,也要做好分內(nèi)之事?!?p> 說完看了一眼正獨自飲茶的慍鏡,嘆了口氣。
這話多半是說與慍鏡聽的,只是當(dāng)事人似乎并不在意,只能再直接些,“禮物給你備好了,屆時你可得收著些性子?!?p> “嗯?!?p> 秦闕嘆息一聲,“你也該改改你這脾氣了?!?p> “嗯?!?p> 眾人,“……”沒誠意。
白離見眾人久久不言語,氣氛似有些低冷,忙出來笑道,“要不這幾日你便待在我這,天天呆在吟龍間多少會有沉悶?!?p> 慍鏡想都不想便脫口而出,“不可能?!?p> 剛說完就覺得手上一重,低頭發(fā)現(xiàn)靈兒拽著自己的袖子。
“……想在這?”
靈兒點頭。
“那你跟著他,我回去了?!?p> “不?!?p> 慍鏡一愣,這么多天,他第一次聽到靈兒如此決然的開口說話。
感覺袖子好像被拽得更緊了,臉色不由冷下來,“放手?!?p> 看到慍鏡的表情和有些冰冷的語氣,身上的冰冷氣息散開,宇風(fēng)等人心驚,正要開口說些什么。
“不?!?p> 這一聲比之前的更堅定了。
旁觀眾人,“……”
眾人在驚訝中再次不自覺腦補了一番場景,見慍鏡臉色愈發(fā)難看,忙出來打圓場,“難得我們五人齊聚,不如便在這住幾日?”
說話間,良宥害怕自己這脾氣并不怎么好的三哥把自己揍一頓,身體不自覺往秦闕身邊靠了靠。
慍鏡短短的冷意散開,心知嚇唬不到靈兒,此刻也恢復(fù)如常,看了一眼靈兒正狂點頭表示很同意良宥的話的樣子,手還死死拽著自己的衣袖。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