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以來,澤莫甘和克勞德諾每晚都會到莊園幫忙,楚浚讓兩人幫忙招待客人,然后和阿薩克乘馬車去了迪拜倫的山莊。
身為礦場主莫伊男爵的獨(dú)生愛子,憑借雄厚的財力,迪拜倫把山莊建在了城外奧特蘭克山的山麓上。
剛出城,楚浚就望見幽深的山影里有簇?zé)艄?,仿佛一朵盛開在黑暗中的煙花,不等走近,已經(jīng)感覺到一股壓力。
奧特蘭克山脈一向以風(fēng)景優(yōu)美著稱,山中林影蔥蔥,清泉無數(shù),而且被視為為奧特蘭克城遮風(fēng)擋雨的屏障,在民眾心中有種天然的親切感。迪拜倫不用花太多心思,哪怕只搭個破棚子也能吸引客人,唯一的問題是路太難走,否則早就有人這么做了。
但路的難題似乎已經(jīng)解決了,馬車竟一路暢通無阻地駛到了山莊大門前。
山莊的名字就刻在大門上方的招牌上,叫“奧特蘭克休閑山莊”,門兩邊用巨木圍成的院墻一直延伸到黑暗里,從長度上看,面積至少比紅酒莊園大出十倍不止。
山莊免費(fèi)經(jīng)營,楚浚和阿薩克沒受到阻攔,停好馬車后進(jìn)了大門,隨意走動起來。
迪拜倫顯然吃透了紅酒莊園“純天然”的真諦,除了半山腰上一座新起的三層豪華主樓,山莊各處幾乎看不到人工改造的痕跡。
原有的山地地貌也盡可能保留了下來,燈光設(shè)施很巧妙地布置在周圍的樹上,亮燦燦的像是小神祭上的感恩樹,桌椅則由石頭和樹樁組成,甚至連酒桶都偽造成樹木的模樣,還有幾道山泉在山縫中潺潺流淌。
客人們也相當(dāng)多,坐在林影下或玩牌或暢聊,傳來陣陣笑語聲,從莊園流失的顧客顯然都來了這里。
看著這些,楚浚也不禁有些佩服迪拜倫,短短半個月,在奧特蘭克山清理出一條能供馬車通行的道路,還建起這么大一座山莊,耗資何止巨萬。除了這位礦場主的獨(dú)生愛子,在奧特蘭克城恐怕很少有人能掏出這種大手筆。
“這是誰來了?”兩個人正轉(zhuǎn)悠,一個陰沉沉的聲音忽然響起來,“金伯綸家族的廢柴管家,是什么風(fēng)把你吹到我這里來了?”
楚浚轉(zhuǎn)頭看到迪拜倫端著一杯紅酒,悠閑地站在不遠(yuǎn)外,淡淡一笑,“莫伊少爺,奉勸你少用‘廢柴’這兩個字,因為你剛輸給了廢柴,這對你自己也是一種否定?!?p> “你的牙齒什么時候磨這么尖了?”迪拜倫臉色一陰,“不要以為僥幸贏了我一次,以后就能踩到我頭上。在城里,從來都是誰地位高誰說了算,搞垮金伯綸家族,對我而言就像碾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比如這里——”
他伸手比劃了一下,“——放眼整個尼塔尼斯城邦,這里也算得上最棒的休閑場所,我還選用了最好的托菲諾紅酒,每桶價值一百金幣,你覺得你那座破莊園還能存活多久?”
“這里確實(shí)不錯,”楚浚也承認(rèn)山莊的環(huán)境很好,“除了兩樣,第一,你是模仿我,沒什么好傲嬌的,第二,你是免費(fèi)經(jīng)營,也就是不能賺到錢。”
“你說的對,這里不但不賺錢,每天還要倒貼數(shù)百金幣?!钡习輦惵曇絷幊?,“好在我和你們這種窮鬼不一樣,我有的是錢,我建這座山莊也不是為賺錢,而是為搞垮你,以報答決斗那天你對我的羞辱?!?p> “我記得那天是你自己逃走的吧,”迪拜倫臉色越黑,楚浚就笑得越輕松,“如果你非要怪到我頭上,我也沒辦法,但我提醒你,想拖垮我將是個無比漫長的過程,希望你能出得起錢?!?p> 說完,和阿薩克離開了山莊。
“亞瑟,咱們遇到大麻煩了。”回去路上,阿薩克一臉憂心忡忡。
楚浚的臉色也有些黑,迪拜倫建一座大山莊倒貼錢給別人消遣,表面看蠢得要命,實(shí)際卻是對方聰明的地方。
休閑山莊和紅酒莊園的經(jīng)營模式一樣,但無論是環(huán)境還是顧客體驗,前者都比后者好太多,而且還免費(fèi),客人們很快就會被吸引過去。一旦沒了客人,金伯綸紅酒莊園就可以宣告死亡了,他想出來的經(jīng)營模式也會被迪拜倫拿走,變成對方掙錢的工具。
這就像他前世幾家共享單車公司明明巨虧還拼命往里砸錢一樣,目的不是為賺錢,而是為抓住用戶,占領(lǐng)市場,迪拜倫的用意也一樣,從這點(diǎn)上來說,這家伙倒是挺有商業(yè)頭腦的。
還有一點(diǎn),迪拜倫對他是赤裸裸的輕視,人面對毫無價值的競爭對手時,才會這么直白,因為是壓倒性的優(yōu)勢,不需要隱瞞,也不需要耍詭計,迪拜倫是想告訴他,你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我隨便伸根手指就碾死你了。
那么他就要教會這個礦二代什么叫尊重。
琢磨一陣,楚浚才開口道:“迪拜倫搞惡性競爭,其實(shí)也不完全是壞事。其一,迪拜倫既然用這種方式,是想在規(guī)則中玩兒,應(yīng)該不會再耍卑鄙手段,容易防范,其二,迪拜倫打擊了其它潛在的競爭對手,只要休閑山莊存在一天,其他人就不會再進(jìn)入這個行業(yè),競爭環(huán)境變簡單了?!?p> “你說的都對,”阿薩克苦笑,“問題是無論競爭環(huán)境多么簡單,咱們也競爭不過迪拜倫,他的資本太雄厚?!?p> “咱們是競爭不過迪拜倫,好在也不用競爭過他,而是要在競爭中存活下來?!?p> 前世經(jīng)?;焐倘?,楚浚很善于抓住問題的關(guān)鍵,“莊園和山莊確實(shí)不在一個水平上,但咱們也不是全無機(jī)會,休閑山莊不能盈利,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迪拜倫每天倒貼出去幾百金幣,絕對堅持不了太久,只要紅酒莊園能挺過這段時間,以后就好辦了。
所以問題的關(guān)鍵是怎么留住客人,只要還有客人,金伯綸紅酒莊園就不會倒下,時間一長,迪拜倫自然就會回歸理性開始收費(fèi),到那時你覺得他能競爭過我么?”
“好像有些道理,”阿薩克點(diǎn)點(diǎn)頭,“那你有什么好辦法沒有?”
“我要是沒辦法,還是我么?”楚??吭谧成?,翹起了二郎腿,“既然這位礦二代想在規(guī)則中和我玩兒,我就陪他玩玩兒?!?p> 次日一早,楚浚送完菲雅,駕車去市場雇回幾名工匠,然后在主樓挑選了幾個房間,開始重新裝潢。
窗簾換成最厚實(shí)的,地毯也換成暗色調(diào)的,擺上全包圍的大沙發(fā),用各種顏色的魔能水晶替換掉原來的魔能燈,光線突出兩個字,魔性。
楚浚又到工匠廣場定制了骰蠱、骰子和一些奇奇怪怪的道具放到房間里,就算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