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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攘夷志

第二章 老爹的前程什么的,當然最重要了

明末攘夷志 柘月 2085 2019-02-09 19:22:50

  嬉笑幾句,陳跡瞧見了身邊三人臉上的戚戚樣,曉得還是在擔心他的身體,嘴角莞爾,提起旁邊的火鉗翻著盆里的炭火,柔聲道,“都寬心吧,我皮糙肉厚,不是那么容易死翹翹的,好歹你們仨也在我身邊跟了這么些年,對我這點信心還是要有的啊?!?p>  三個小家伙“癡癡”看著他,全然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陳跡因為自己起了反作用的安慰,有些赧顏。因而轉了話題,“跟我說說這幾天發(fā)生的事吧?!?p>  隨著腦子漸漸清明,一些東西開始在腦子里清晰起來,先前不過是對“自己”身份的一個認知,現(xiàn)在則多了許多關于這個身份背后的東西。諸如他“陳某人”在這座益都城名聲算不上太好,雖不至于聲名狼藉,逢人提及也會比個中指。

  他那老爹,青州通判陳修潔,官運不好不壞,是從青州府一步步起來的官,幾十年來人脈牽扯,最近又有傳言極可能高升,移往別處任用,因而但憑是誰,都會賣些面子。對于通判府的公子哥,面上自然也倒講幾分情面了。

  陳跡此次之所以昏睡不醒,緣由是陳家嫁出去的姑娘,他平日里稱一聲“萱姐姐”的,在夫家那邊受了氣,連肚里的孩子都未曾保住,即使后來談家老太爺親自領了孫子上門認錯,跡哥兒卻咽不下這口氣。于是帶人將談家姐夫套了麻袋,給人打殘了一條腿。

  談家直接往益都縣衙遞了狀紙,事涉通判府公子,縣衙一邊派了幾班衙役上街調查事情原委,一邊則往青州府遞了消息。

  通判陳修潔是個正直的,放下話自己不會袒護兒子,一旦查實,益都縣可以隨時上門鎖人。

  這事鬧到后來并有些大了,也就在益都縣一籌莫展的時候,談家某位公子哥氣不過“益都縣礙于青州通判的壓力,對此事壓下不審”,一心想要為自家哥哥討還公道,于是以同樣的手法將醉醺醺從某座青樓楚館出門的陳跡套了麻袋,一頓亂打,尚且來不及實施“扔進護城河”的這一步,并發(fā)現(xiàn)麻袋里那人沒有動靜了。

  驚惶之下,一群人做鳥獸散,等到陳使喚小廝醒過來的時候,一邊哭一邊通知了人,費了一番功夫將陳公子送回通判府,之后并是絡繹不絕的郎中上門。

  再往后七日里,陳跡對整座益都縣的事情就半分不知了。

  陳跡視線掃過一圈,最后落在小染身上,抿嘴道,“姑娘家心細,就小染你來說吧?!?p>  小染睜著圓溜溜的眼睛,愣了一下,接話道,“可是小染會被人說嚼舌根的。”

  對于這個回答,陳跡搖了搖頭,無奈道,“平日里我沒少護著你們啊?!?p>  小染垂著頭,泫然欲泣。

  陳跡可是怕了姑娘的眼淚,轉頭看了眼那個眼睜睜看著他被人套了麻袋的小奚奴,后者弱弱的偏開頭,不敢瞧他。不久后實在抵不住他的“咄咄逼人”。小奚奴轉過頭,像是拿出了這輩子所有的勇氣,氣洶洶說到,“公子,你可不能怨我,那天晚上我跟你一樣給人套了袋子,也捱了揍,而且肯定在你之前就給人揍暈過去了……”

  陳跡鼓著眼珠子,“沒讓你扯這個,要真怪你,現(xiàn)在你還能跟我在這扯閑話?說正事?!?p>  陳跡“初來乍到”,卻到底因為是“自己”惹下的麻煩,也容不得他不上心。尤其這件事不但坑了姐姐,說不得自家那老爹的前程也打了水漂了。既然“承接”了這個身體,總要想些補救方法。無論如何,二世祖的人生怎么看都是不應該失去的。

  一切為了老爹的前程。

  小奚奴抽了抽鼻子,“府里都不讓說這些事的,縣衙的人來了幾次,只聽說談家不承認打了人,反倒咬著說是公子您平日作惡太多,得罪了江湖人,給人打了黑拳……”

  陳跡點點頭,似是在感嘆,“這個說法倒有些意思?!?p>  小奚奴頓了頓,等著陳跡感慨完,才繼續(xù)說道,“還聽說談家已經(jīng)撤了狀子,還放出話來,過了十五就來接大姐姐回去。”

  “這不就是自相矛盾了?在這種節(jié)骨眼上撤狀子,就不怕被人說心虛?”

  “沒有呢,外面都夸談家有容人之量……”

  “容我個鏟鏟?!标愛E往炭盆里添了炭,跟著道,“不過大抵是向陳家釋放善意,先前陳家對我打人的事,堅決要公事公辦,現(xiàn)在有了這么個借口,雙方倒都有臺階下了?!?p>  陳跡說到這里,頓了頓,笑到,“待會過去看看大姐姐,問問情況再說吧?!?p>  肚子咕咕叫著,這時候有些壓不住了。

  陳跡朝小奚奴使了個眼色,“去廚房催催?!?p>  小奚奴起身,麻利的下去了。

  另一個一直沉默的小奚奴似乎有些不習慣眼前的少爺,從先前一直在悠悠的打量他,這時候給陳跡“對上”眼神,于是咧著嘴笑了笑。

  陳跡白了他一眼,覺著應該樹立樹立他公子哥的威儀了。倒是小染,一直安安靜靜的在著。

  陳跡摸了摸肚皮,嘆了一聲。

  小染起身跑回屋子里,很快端了茶水出來。

  陳跡無奈的接過。

  小染弱弱的說到,“少爺,您還是先跟老爺說說吧,不能再亂來了?!?p>  陳跡點點頭,不忍傷小姑娘的心,鄭重道,“老爺回來后,我去見他,跟他老人家認個錯,然后在請教請教這事怎么辦……”

  小染眼睛都笑了起來。

  陳跡便不再多說,很快,小奚奴桂春已經(jīng)折返回來,手里提著食盒,陳跡盯著那邊,眼睛都開始發(fā)綠了。

  三個小家伙的忙亂侍候下,陳跡美美的吃了一餐,跟著陸續(xù)有人過來,便是那位萱姐姐也一道來了。

  陳跡與陳文萱相對而坐,身邊幾個人都打發(fā)了出去。一時間靜默得有些可怕,還是陳文萱率先打破了安靜。

  “跡哥兒……”陳文萱已經(jīng)嫁出兩年,儀態(tài)端莊賢淑,話語間并無對陳跡的怨怒。

  陳跡卻覺得對不住眼前這位姐姐,倒不是后悔做了這件事,只是對“自己”選擇這樣“極端”的方式很是愧疚。

  “跡哥兒,你沒事就好。”如是說著,陳文萱眼圈一紅,直落了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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