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腳下不穩(wěn),咚的一聲落到了地上,順勢一滾遠(yuǎn)離了屏風(fēng),隔著半透明的屏風(fēng),抬眸看了那姑娘一眼。
藍(lán)色外套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凝脂玉肌若隱若現(xiàn),烏發(fā)如墨散在身后,隔著屏風(fēng)她仿佛置身在云霧之后,令人看不真切,只那般閑閑散散的站著,但眸光好像穿透了屏風(fēng)直射何夕的心房,居然讓她有了一種被獵人盯上的錯覺。
忽然,她腳步一動,藍(lán)色衣擺微微一動。
何夕亦在同時有了動作,她縱身一躍,徑直沖向窗戶。
女子廣袖一揮,一股颶風(fēng)襲來,窗戶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
何夕清楚的知道自己落到她手里必死無疑,是以不敢停留,小腿在桌上用力一蹬,借力一躥,只聽砰的一聲,一下撞爛了窗子跳了出去。
女子發(fā)出一聲驚疑,身形一飄追了出來。
何夕落地,就地一滾緩了力道,心念一動將玉佩收入幻音鈴,再不敢遲疑快速往墻邊跑去。
這一刻,何夕是慶幸的,慶幸自己每天泡半個時辰的靈泉水,更慶幸自己這些日子天天抓老鼠,不止增強(qiáng)了體質(zhì),速度也提了上來,否則的話今兒她只能束手待斃。
可那姑娘的速度也不慢,且緊追不舍,眼看墻壁在即,姑娘腳步一頓,玉手輕揮,廣袖劃過一道波瀾,肉眼可見的旋風(fēng)從她的手上發(fā)出。
何夕只覺得一股颶風(fēng)自身后吹來,眼看就要逃出去,小身子卻不由自主的被卷了起來,一下撞到了墻壁上,又摔在地上,這一下摔的結(jié)結(jié)實實的,何夕一時沒能起身。
“小畜生,居然敢來我的房里偷東西,簡直不知死活!”冷冷的聲音仿若冰霜從天而降。
何夕的胸口疼的厲害,眸光左右掃了掃,郁言不在。
不是說好在外面接應(yīng)的嗎,跑哪去了?這家伙太不靠譜了,早知如此,她就不同意跟他合作了。
如今,可如何是好?
幻音鈴倒是個好東西,可當(dāng)著外人的面,她也不敢用啊,身懷異寶,無力守護(hù),她只會死的更慘,懷璧其罪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一雙玉足停在眼前,女子冷笑一聲,咬牙道:“我原以為你應(yīng)是幫著我的,想不到你與那些道門之人一樣,也是個該死的,既然你一心求死,我便送你一程!”
話音落,手掌一翻出現(xiàn)了一柄長劍,黑暗之中,長劍依舊泛著冷冷的光,恍惚映照出何夕瀕死的模樣。
今兒她算是栽了,這個言而無信的郁言,若她今兒躲過一劫看她怎么收拾他!
眼見長劍襲來,何夕小身子一躥,迎著利劍徑直奔向了這姑娘,小身子微微一矮躲開劍鋒,利爪一揮,鮮血飚飛,給女子那雙小巧玉足添了些許嫣紅花紋。
女子不防備她會忽然襲擊,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垂眸一看,只見如玉的三寸金蓮上鮮血淋漓,傷口外翻,傷痕深可見骨,甚至傷及了筋脈,她從未想過一只貓的爪子居然如此的厲害。
“小畜生!”女子厲喝一聲,長劍一揮,一道劍氣裹挾著颶風(fēng)轟然而至。
何夕小身子一縮,躲開她的劍氣,但那颶風(fēng)卻在她身上刮出幾道血痕,何夕幾乎可以感覺到皮肉被風(fēng)撕裂的痛感。
身體一下飛了起來,又重重落進(jìn)了金府的花叢之中。
甫一落地,一劍又至。
完了,這次徹底完蛋了!
面前光芒一閃,兩道劍氣轟然相撞,均是化作虛無。
郁言傲然擋在她面前:“我剛?cè)ゾ热藖硗砹?,你沒事吧?”
救人,救了誰?這家伙沒時間就早點說啊,她也不至于把希望放在他身上。
何夕咬了咬牙,并未吭聲。
“是你,你來的剛好,我今兒就跟你算算賬!”
“這也是我要說的,你膽敢動我玄天門之人,今日我豈能容你!”
眼看兩人打到了一起,何夕小身子微微一晃,消失在原地。
她的肋骨好像斷了,身上滲著血,幸好這身皮是黑的,看不出來,若是白的,只怕是觸目驚心了。
“真是給我丟臉!”便宜師父冷著一張臉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何夕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胸口疼的厲害,聲音雖虛弱卻是平靜無波:“師父不如待我死后,再說風(fēng)涼話吧。”
“簡直是蠢死,明知有危險,為何不早些回來?”昔容的臉色越發(fā)的差了。
何夕咧了咧嘴卻牽動了傷處,不由得又抿緊了唇:“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幻音鈴若是被人知曉,以我如今的實力如何能保得住,到時候師父只怕就要換徒弟了?!?p> 昔容的臉色緩和下來,輕輕抱起她:“換了更好,你這般蠢笨,只會給為師丟人,倒不如換個聰明的,也免得丟了為師的臉面。”
何夕咧嘴笑了笑,但見他飄的平穩(wěn)無比,笑容就越發(fā)的深邃了。
昔容蹙了蹙眉:“居然還笑得出來,看來打的不夠疼!”
“我是在慶幸?!?p> “慶幸什么,慶幸你沒死?”昔容沒好氣的道。
“慶幸?guī)煾甘莻€鬼?!焙蜗θ跞醯男Φ?。
昔容挑了挑眉:“你這話應(yīng)是在罵我吧?”
“當(dāng)真是夸,不是罵,師父不信可以讀心!”何夕懶在他懷里:“幸好師父是個鬼,飄的平平穩(wěn)穩(wěn)的,若是當(dāng)真走起來,只怕我還要受罪。”
昔容嗤笑一聲,輕輕把她放在竹床上:“你居然還怕疼?”
“當(dāng)然了,我很怕疼?!焙锰郯。@身上究竟多少傷痕,感覺血都要流盡了。
“怕疼還不早些逃跑,偏偏受著,疼也是活該!”昔容拿出一顆丹藥塞進(jìn)她嘴里。
這師父果真三句離不了罵她,何夕倒也習(xí)慣了,并不理會,只閉目養(yǎng)神。
涼涼的愈合膏抹在身上,何夕舒服的嘆息了一聲。
“做的很好。”昔容忽然放輕了聲音道。
何夕不解的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難得從他口中聽到一句好話,她有些受寵若驚。
昔容繼續(xù)道:“我的徒弟怎能輕易認(rèn)輸,縱然要死,卻也不能讓對方得了便宜。”
原是在說這個。
她這人向來不是輕易認(rèn)輸?shù)男宰?,別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別人傷我一分,我勢必也要還回去,你要殺我,我縱然拼死也要給你點教訓(xùn),否則豈非白死了。
何夕笑了笑:“可惜,還是被她占了便宜?!?p> 她傷的可重多了。
昔容這次沒有再打擊她:“日后討回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