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承認,自己有點多管閑事。
但是那姑娘對她好歹有一飯之恩,讓她眼睜睜的看著那姑娘喪命,她做不來。
當然,多管閑事的后果就是她被那乞丐姑娘一爪子拍飛,原本就是行將就木的身體哪里禁得住這姑娘的一掌,何夕撞在墻壁上,徹底昏死過去。
暈之前,她看到毯子上的姑娘已經(jīng)醒了過來,并且順手丟出了兩張符篆……
記憶,在那兩張符篆燒起來的時候就斷了,也不知道究竟誰勝誰負,那好心的姑娘究竟能不能逃過一劫。
“喂,小東西,醒醒?!?p> 何夕仿佛墜進了云霧里,頭暈得睜不開眼,身體好像也軟綿綿的用不上力,只能隱約聽到一聲聲的呼喚聲,她想睜開眼可眼皮仿佛墜著千斤之力竟是無論如何也睜不開的。
“這么弱,不會死了吧?”那個聲音喃喃的道,片刻,頗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嘟噥道:“真倒霉,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人,居然就這樣死了,這人也太弱了……”
隔了一會,那個聲音又說:“早知你如此不中用,就不救你了,白白浪費我的修為?!?p> 何夕:“……”
“既然不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魂體倒是不弱,吞掉好歹還能補回來一點……”
何夕被這話驚的一個激靈,一下醒了過來。
無神的眸子直直的瞪著,片刻后,她的眼珠動了動,回了神。
入目的是一片灰蒙蒙的天地,薄霧在周圍浮動,她左右看看,只灰蒙蒙的看不清景色……
這里倒是與那黃泉路有點相似,一樣的霧蒙蒙的看不清模樣,不知道來生在何處,也漸漸忘記了過往。
看來,她這次投胎失敗了。
何夕心頭一嘆,片刻,又打起了精神來。
失敗了也好,她這就去找那閻王算賬,沒這樣坑人的,坑她進畜|生道就罷了,還給她這樣一副身子,你好歹也該給個老虎獅子什么的,一只老貓算怎么回事!
“原來沒死?!?p> 身后忽然傳來一個輕飄飄的聲音,那聲音莫名的有點寒意,帶著些許冷然的意味,沒來由的讓人心里頭發(fā)寒。
何夕嚇了一跳,慌忙轉(zhuǎn)身看去,可四周依舊是灰蒙蒙的,不由得心里有點打鼓,先前走那黃泉路也沒聽過這滲人的聲音,莫非是那閻王爺故意嚇唬她的?
何夕強自鎮(zhèn)定,穩(wěn)了聲音問:“是誰?”
“你猜?”也不知是否刻意,那輕飄飄的聲音甚至帶了些許顫抖,原就滲人的聲音,此時更是恐怖。
她猜?何夕的嘴角抽了抽,她猜個毛線!
“既然來了,何必裝神弄鬼,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怕你?”
何夕穩(wěn)著聲音,努力的不讓恐懼外泄,無論是人還是鬼,若你先怕了,勢必給人可趁之機,她可是個吃一塹長一智的好姑娘,不能在閻王身上栽兩次!
呵呵呵……一串滲人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立體環(huán)繞音,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那種……
何夕身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腿一軟差點跪下來,用力的掐了自己一把,雖然沒甚感覺,但心里警醒了,好歹沒跪下……
“哼,果真是個宵小之輩,只會在背后裝神弄鬼,你既然這般,我便不奉陪了!”何夕抬步就走。
尚未走出兩步,迎面吹來一股陰風,一個人影瞬間擋在了她面前,冷聲喝問:“去哪!”
眸光利利,仿若寒冰,又似一柄利劍要直入人的心臟,令人不敢直視。
何夕不由得退了一步,但想到這人無緣無故的嚇唬自己,便硬生生的止了心頭的怯意,直視過去,勢要與他分個高下。
一時間,只有薄霧在周圍浮動,竟靜的出奇。
“哼,好你個不怕死的東西!”對面的人影咬牙切齒,忽然伸出了手,但是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不曉得究竟要做什么。
何夕心頭一跳,剛剛那一瞬間,她覺得他好像要掐死自己。
好在他及時收了手,何夕暗自松了一口氣,打量了他一眼,不由得一愣。
先前未曾注意,而今細看方才發(fā)現(xiàn)他居然是個鬼……哦,不,應該說他是個半截鬼,只有上半身,下半身卻是空空蕩蕩的,那一身白衣穿在他身上,下半截飄啊飄的。
原是個殘了的,難怪性子如此古怪,陰晴不定。
何夕忽然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莫名的有點同情他,正想說兩句抱歉的話,他卻忽然飄到了她眼前,眸光似劍要將她戳個對穿,手掌一下掐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你同情我?”
咬牙切齒,恨不能將何夕生吞活剝。
這家伙的性子果真奇怪,她還沒說話呢,他怎么就知道她同情他了?莫非她剛剛的同情已經(jīng)表現(xiàn)的如此明顯?
轉(zhuǎn)念一想,這家伙約莫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如今落得半身殘廢的下場已經(jīng)甚是可憐,若自己再同情他只怕令他自尊心受創(chuàng),也難怪他的反應會如此劇烈。
“你這么厲害,我才該被同情吧?”
因被掐著脖子,何夕一句話說的斷斷續(xù)續(xù)的。
那人歪頭想了片刻,松了手:“你知道我厲害就好!”
“……”這家伙自戀的傾向挺嚴重的。
那人負手而立,退后了兩步,仔仔細細的打量著何夕。
何夕只覺得脖子里冷風颼颼直灌,后背沒來由的冒出一陣冷汗,悄摸的抬眼一瞟,只見他正斜睨著她,臉上的表情似嫌棄似不滿,仿佛眼前的她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筐爛白菜一般。
這家伙不曉得是什么人,但約莫不太好惹,何夕決定按兵不動,以不變應萬變,看看她想做什么再說。
男子打量了她一會,方才十分不屑的收回了目光,唇角一撇,說道:“雖然長得丑了點,但勉勉強強還算合格,你叫什么?”
何夕斂了眸,雖然被他那不屑的語氣刺激的不輕,但面色依舊保持平靜,只平穩(wěn)的答道:“何夕?!?p> “何夕?這名字也不好聽。”他嘟噥著又不屑的瞟了她一眼。
何夕這個暴躁,真恨不得一腳踹過去,說她丑,還嫌她名字不好聽,那你攔著她干什么,早點讓路,從此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再無瓜葛,免得相看兩相厭……
“罷了,雖千般不好,終究有點膽量,拜師吧!”
涼涼的話語,輕飄飄的如薄霧一般飄了過來。
拜師?何夕一個白眼沒翻完硬生生的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她剛剛是不是幻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