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6號這天，中午，李財?shù)氖謾C突然來了短信。
他沒有看短信的習(xí)慣，也不知怎么了，今天卻心血來潮，點開。
“中國農(nóng)業(yè)很行?！囝~為15000元。”他頭一暈，“天呀！誰支走了一萬元？”
他又從頭到尾把短信看了一遍。
“沒錯呀。卡在錢包里？”他急著打開錢包。卻不見那張農(nóng)行卡，“卡那兒去了，錢那兒去了？”他顧不得細想，急著喊胖嫂?！澳棉r(nóng)行卡了沒有？”
“拿你的農(nóng)行卡干啥？人家送貨時都用現(xiàn)金結(jié)，實在錢不夠就欠著。買點菜、買斤米、買桶油、買袋鹽、買條魚、買個針頭線腦地還用卡？”
她一張口便連珠炮似的回。
“卡，咱家的農(nóng)行卡，丟了。人家取了錢，都取了一萬。”他急得正要打電話報警。
“兒子今天中午來過，你午睡的時候。”她看著他。
“他來過？”他放下電話。
“也不叫醒我，昨天學(xué)校還打電話來，說他半月都沒上課了。正趕上市場上事多，我忘了告訴你?！彼麖膩硪矝]拿兒子李歡歡的事當(dāng)回事。
“歡歡！中午來，從你爸那兒拿農(nóng)行卡了嗎？”她焦急地問，眼偷瞅了下正生氣的李財。
“媽！是我拿了卡。別跟爸說?！彼宦犨@事簡直是五雷轟頂。
“歡歡拿了卡?！彼幌攵嗾f。
她知道，要出大事了。
“他拿卡干啥？他取錢干啥？他不好好上學(xué)，他？”他急著給兒子打電話。
“兒子，干啥呢？從家里拿銀行卡沒有？”
“爸！我？我在學(xué)校呢，剛上完課。我哪有時間去家里拿卡?！彼宦牳菒阑稹?p> “剛才你不是跟你媽說，拿卡了嗎？取了一萬，干什么用？”他急著追問錢的下落。
“爸！正事！買裝備！”
“買裝備？什么裝備？能干什么用？”他臉冒出汗來，一萬花了，這可是他二萬五的一少半。過幾天，新市場定準(zhǔn)的時候，他還指望這些錢，這可是他的本錢。
“歡歡！趕快把裝備賣了，把錢拿回來。這錢爸有急用?！?p> “歡歡！歡歡！”
……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
……
“快把門關(guān)了，找歡歡。”他氣得嘴角發(fā)抖。
“關(guān)門？去哪兒找？”胖嫂看著他。
他又是撓頭又是摸臉。
“去那兒找呢？去那兒找呢？去……”
“可能在他上學(xué)的學(xué)校附近？還是在小市場附近？他取了錢到底干啥？什么裝備？”
“你在小市場附近找找歡歡，找到了，可別讓他溜了。我去他上學(xué)的學(xué)校附近找。”他給胖嫂下了任務(wù)。
“記住，主要是游戲廳、網(wǎng)吧?！彼麑ε稚┱f。
“知道了，你還不快去學(xué)校那邊找？騎電動車吧?！彼谚€匙遞過去。
“騎電動車太慢。打車快?！闭f著他住外走。
胖嫂拿著電動車鑰匙站在那里。暗里罵?！坝袀€錢，都這么糟蹋了。騎個電動車就丟面了？什么人？”
“你不騎？我騎。都是窮酸，裝什么大尾巴狼?！彼T上電車，飛般出了市場。
……
李財在兒子上學(xué)的學(xué)校旁邊，下了車，直奔旁邊的網(wǎng)吧。
網(wǎng)吧的人很多，他轉(zhuǎn)了一圈，打了個晃，沒見兒子，直去了下一家。
直到傍黑，他都累得要死，還沒找到兒子。
“還是來碗面？再來瓶啤酒？加個涼萊？可不能多喝，找兒子可是正事。少喝點，那就少喝點?！彼酥饕?。進了家面館。
“找到兒子了嗎？”他拿起手機給胖嫂打電話。
“沒，這里沒他個影?！甭犃伺稚┑碾娫?，他耷拉下腦袋?！耙蝗f呀，在兒子那里到底怎么樣了？買裝備？買什么裝備？我得看看?！彼较朐接X得不踏實。
“服務(wù)員，一瓶啤酒、一盤花生米、一碗肥腸面！”他想把吃的東西一下叫齊，畢竟找兒子，是正事，更關(guān)鍵的還是那一萬塊錢，才是重中之中。
面館里人挺多，他看了看四周，個個吃得津津有味。
也許是這種氣氛影響了他，他緊著吃。他想∶“比吃誰怕誰。比喝咱都不怕！”
他夾了粒花生米，忙著喝。
他拿起電話。
“誰？”
他覺得不是兒子的聲。
“莫非兒子的手機丟了？莫非……”
他越想越煩。
不經(jīng)意地一瓶酒下了肚。
“再來一瓶！服務(wù)員！”
他又拿起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p> 他失望，暗罵∶“該死的小偷，還關(guān)機了。出門讓你撞車?！?p> 想著想著，他又一喝了一瓶。“這玩意兒跟白開水差不多，要不再來瓶？”他勸著自己。
“再來一瓶。服務(wù)員！”
他四下里又瞧了瞧，很自信地來了個快吹。一口氣一瓶。分分鐘的事。
“再來兩瓶！服務(wù)員！”他覺得所有的目光都向他襲來。
他感覺齊刷刷的目光全是羨慕，他覺得那個美。
他來了勁，左手一瓶，右手一瓶。左手一個慢動作，一瓶干了。右手一個慢動作，一瓶又干了。
“再來兩瓶。服務(wù)員！”
他感覺良好，在眾人的期盼里，他覺得是個英雄，天下第一的那種。
他一口吹了兩瓶，他覺得有點暈。
小包間里這時傳出了兩個男生的互捧。
“哥！你喝多了，要不？咱們走？接著玩？去游戲廳再來個三天三夜？”
“哥沒喝多，就這幾瓶啤酒能把我怎么樣？不是說大話，再來幾瓶，也不能把我怎么樣?！?p> 李財剛剛又喝完兩瓶，覺得包間里的聲那么熟，那口氣？
“是歡歡！”他緊往小包間里闖。
“李歡歡，你這個混帳東西?！痹挼绞值?，他麻利地來了一記漂亮的如來神掌。
“給你打電話？還關(guān)機？能的你？卡呢？錢呢？”他仗著酒勁又想動武。
“爸！買裝備了。”
李歡歡早醉得不成樣子。站都站不穩(wěn)。
“在哪兒？那裝備？”
“在哪兒？在哪里。”他一步一晃地向外走。
“誰結(jié)帳？”
“他?！?p> 李歡歡指著他爸。
“包間和外面一共五百?！狈?wù)員看著醉了的李財。
他恨兒子恨得牙癢癢。壓著火跟著兒子走。
……
“來了！你們倆！還是貴賓間吧！”服務(wù)員的話很甜。
“倆人絕對是這里的熟客，要不服務(wù)員也不會……”李財越想越氣。
“還貴賓間？”
……
李歡歡打開電腦。
……
“爸！兒子買的裝備！還行吧！”
他醉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