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咱們?nèi)ゴ蟛賵觯磕堑乜筛梅棚w心情！”
“那就去！”他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愉快地答應(yīng)。
“兒子早就繳械投降了！”他想。
稍作停頓他又想：“莫非兒子，有什么新花樣？”
“爸，掙錢干什么？為什么掙錢？”
他暗想：“這還難得了我？爸掙了一輩子的錢會不知道掙錢干什么？”
“兒子，這掙錢嗎？掙錢是為了幸福生活，掙錢是讓咱們一家過得好，掙錢是讓你爺爺、奶奶過得好，掙錢可以買房，買車，買好多東西，掙錢還能給你再買套房！”說到這他看了看兒子。
“爸，然后呢？”
“兒子到底怎么想？莫非？”想后他接著說：“掙錢再給你買車，然后等你結(jié)了婚，掙錢給孫子、孫女壓歲錢，掙錢讓他們上好學(xué)校。”
說著，他停了下來，想：“怎么把內(nèi)心的想法說了出來?！?p> “爸有什么夢想？”
他輕笑了笑，“爸這個歲數(shù)還談什么夢想，那都是年輕人的事?！?p> 他搖了搖頭，突然羞著臉說：“兒子，你別說，爸還真有個夢想，上初中時的夢想，那就是自己的文章能變成，有著鉛香的文字，那個夢想，一直陪我到現(xiàn)在，可現(xiàn)在也不想了?！?p> 他突然驚奇地看著兒子：“怎么成了我一個人的演講？”
“爸，你經(jīng)常練毛筆字，有感悟嗎？”他用敬佩的目光，像小學(xué)生請教老師樣謙誠。
“這個練毛筆字嗎？”他打量了兒子一下，想：“自己演講怎么了？又不是面對的外人，對著是自己的兒子，想怎么說就怎么說，都是心里話，本來就是談心的。”他又停了下。
“談心不交心，那還談哪門子心？”他想。
“練書法，我得了點體會，也許對，也許不對，有不對的地方，兒子文化還高，多批評多指導(dǎo)！”他直視一下兒子，看其反應(yīng)。
“爸！只管說，兒子認(rèn)真聽呢！一會兒，我有什么不周的地方，爸你要直說，別拐彎抹角的！”
他聽兒子這話，滿意得點點頭?！澳蔷椭闭f，不掩著蓋著！”
“爸！說！”
“說！”。他打開了話匣子。
“兒子呀！你別說，自從練了毛筆字，我覺得性格沉穩(wěn)多了，遇什么事，有時能靜下心，早上的事除外。特殊情況。”他說得早上打兒子的事。
他看了下兒子，臉，火辣辣的。
“練字很好，占了功夫，不生事非，少了應(yīng)酬，心情好了練，心情不好了不練，自由自在，倒也輕閑！有時候，感覺練練字，也能釋放釋放壓抑，說得對不對，瞎說吧！”他直看了下兒子，心里還是挺高興。
“這么多年，他與兒子也很少有這么多的交談，掏心的交談?！彼诼岳涞耐盹L(fēng)中想。
“爸！你對兒子有什么想法，就是意見。”他看著爸。
他瞧了下兒子，有點驚奇?！澳莾鹤舆€不能原諒自己？”
“爸，放心，咱是交心，什么都可以問，什么都可以談，早上的事，不是不再說？”他一下子說得爸心里敞亮。
“爸！那你有生活的目標(biāo)嗎？小目標(biāo)也行！”
“目標(biāo)嗎？倒也不是沒有，說起來兒子別笑?！彼谜f的間歇，瞅了下兒子。
“爸的目標(biāo)是，如果有一天，能夠痛痛快快地和你媽去旅游，一去半年的那種，就我們倆人，有點小浪漫！有點小激情！”說著，他的眼里閃出激動的淚花，在大操場的燈下，炫爛浪漫！
“別見笑，兒子。爸，有點失態(tài)。”他轉(zhuǎn)了下頭，覺得心里很舒服。
“爸，沒了？人生的夢想也沒了？”他看著爸，希望爸沒一點保留。
“有，還有，不怕兒子笑話。就是剛說得那個有品位的夢！想有一天，自己的字能印在書上的那種，你看可行？”
“我看行，一定行！”
“真行？”
“真行！”
“爸這文化？勉強算是初中文化，能寫出些啥？”他真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能力，的確，他那時的初中文化，相當(dāng)于現(xiàn)今的小學(xué)水平。最多也是現(xiàn)今初一水準(zhǔn)。
“爸！只要堅持，有恒心，你一定能成功！這事就交給我了?！彼Z氣堅定，一股十足把握的表情。
他點了點頭，看著兒子笑了笑。
“兒子，爸覺得有點冷，要不咱們回去？”
“爸！要不，跑會兒？”
他愉快地應(yīng)，“跑會兒！就跑會兒！爸，還能輸給你？”就小步先跑起來。
“爸！等等我！”他象小時候那樣的喊。
父子間的恩與感恩也許應(yīng)該這樣，漸濃漸融。
……
“累了，歇會兒，爸跑不動了，真跑不動了。”他彎著腰，喘著粗氣，感覺后背冒汗。
“歇會兒，就歇會兒！正好接著談！”他湊近爸，燈下眉眼間綻放起自信。
“不是都談完了？”他有些吃驚，“早打算跑完了步，就往回趕。”他想。
“爸！你只是把你的……”
他想把憋了很久的話，說出來，讓它們見見月光。
“我聽！”他直起了腰，風(fēng)吹來，覺得比跑步前冷。
“爸，你掙錢的目的，我有不同的見解，你說，掙錢是為了爺爺、奶奶。他們真的需要你給她們買的東西呢？還是需要別的？”
他驚訝地看著兒子?！半y道自己說得不對？不應(yīng)該那樣嗎？給父母們多買……”
“爸！孝分四層，小孝、中孝、大孝、至孝。我先給你講小孝，通俗些，就是讓父母，吃得好，住得好。爸做到了，好樣的。”
“兒子什么意思？”他有些不懂。
“爸！還有你掙錢的目的很明確，為了父母生活的更好，為了家，為了兒女，更是為了孫輩?！?p> “沒錯呀！”他看了看兒子，困惑得很。
“爸，你拼命地賺取，難道只是為了父母，為了子女，為了親人，你何時想過？生活本來屬于你，不能只為別人活，應(yīng)該為自己活，應(yīng)該多想想自己？”
他看著兒子，不知所措。
“爸！練毛筆字，你懂得了，也受了益，毛筆字，字大穩(wěn)性，卻難擴心。字大擴界，釋小懷，卻釋不了困愁壓抑。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與你一起，完成你兒時的夢想?！?p> 他呆呆地看著兒子。沒說一句話。
“爸，從明起，我和你一起完成你兒時的夢想！今夜，暫時保密?！?p> 他看了看呆的爸。得意地笑。
“行了，大道理，爸講不過你，還是早些回。差不多十二點了?！彼鲩T急忘了拿手機。
“爸！還沒透我的心，只透了你的心?！?p> “透心？”
“爸，再給我十分鐘，我透透我的心?！彼戳丝词謾C，恰巧差十分鐘十二點。
“在我上幼兒園時，咱們一天碰不到面，當(dāng)我醒的時候，你進貨走了？當(dāng)我睡熟時，你進了家門。那時候，對你的印象幾乎沒有。那可是，一個兒子對爸的印象?！?p> “等上了小學(xué)，你做生意忙，把我送去私立學(xué)校，咱們半月才見一次面，一天多的時間，交流不過十分鐘，而且談的都是學(xué)習(xí)的事?！?p> “等上了初中……”
“等上了高中……”
“等上了大學(xué)……”
父子間的恩與感恩也許應(yīng)該這樣，濃融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