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朱高煦與朱高熾的關(guān)系一直都不錯。
因為朱高煦受到前世性格影響的緣故,對其兄長朱高熾甚為恭敬,有好吃好喝的必會讓康平分出一份,送去給朱高熾。
朱高熾待他這個聰慧過人的胞弟也同樣不錯。
兄弟二人可謂是兄友弟恭。
可自從朱元璋時常單獨召見朱高煦之后,兄弟倆相處之時便少了一絲真情流露,多了幾分虛情假意。
今年已經(jīng)十五歲的朱高熾,頗有城府,這段時間,他能很好的掩蓋對朱高煦的嫉妒之心。
而今見到朱棣心愛的玉佩戴在朱高煦身上,他似乎有意露出了一副無法壓制內(nèi)心的憤恨,立即借題發(fā)揮,給朱高煦扣了一頂“目無兄長,不尊禮法”的大帽子。
看樣子,他大概是要趁機敗壞朱高煦的聲譽。
眼下這個時代,仍是一個講道德禮儀的時代。
朱高煦絕不能容忍有人毀壞他的道德聲譽,哪怕這人是他的至親手足,所以他要堅決反擊。
“來見爹之前,確實未先告知大哥,是我做的不對。可我思父心切,又非神圣,思慮難以面面俱到,大哥用這件小事來指責(zé)我目無兄長,是否太過了?”
朱高煦毫不畏懼道。
見朱高熾冷著臉不說話,他又接著道:“這段時間,我被皇爺爺禁足,大哥有探望過我么?”
朱高熾聞言,臉色一變,急道:“俺是怕惹皇爺爺生氣才不去看你?!?p> 朱高煦不理會對方的反駁,而是繼續(xù)說道:“今天皇爺爺解開了對我的禁錮,特地準(zhǔn)許我來見爹,大哥難道是對皇爺爺?shù)臎Q定有意見么?”
對于熟知明初歷史的朱高煦來說,自然不敢小覷了朱高熾。
他認(rèn)為朱高熾當(dāng)眾斥責(zé)為難他,或許不僅僅是出于嫉妒,也可能是在試探他的態(tài)度。
甚至,不排除朱高熾借此機會,觀察朱棣對于他兄弟二人相爭的反應(yīng)。
朱棣為人剛正,行事果決,處理問題從來是說一不二,倘若他知曉此事后當(dāng)眾訓(xùn)斥朱高煦與朱高熾,則說明他不喜“熾煦之爭”,進而厭惡挑起事端的人。
反之,假如朱棣對“熾煦之爭”進行調(diào)解,或溫和處理,那么則表示他不反對這個爭斗。
當(dāng)然,或許是朱高煦想多了,朱高熾僅僅是出于嫉妒,并沒有深層次的算計。
“不是!沒有!”
朱高熾又氣又急,臉色鐵青道:“你別瞎說!咳咳咳!”
他從小就以體胖聞名,喜靜不喜動,如今氣急之下,呼吸都有些困難,不由得咳嗽了起來。
朱高煦話頭一轉(zhuǎn)道:“那你就是嫉妒我得了玉佩!”
“說不過你,俺還打不過你???”
朱高熾一副被氣得火冒三丈的樣子,竟然毫不顧忌體統(tǒng),當(dāng)下連蹦帶跳的撲向朱高煦,后者也沒閃躲,兩人頓時扭打在一起。
旁邊,馬和與另外幾名王府內(nèi)侍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得目瞪口呆。
好一陣子,他們才反應(yīng)過來,差點忘記上去阻止。
朱高煦打小就習(xí)武,身手敏捷,對付喜靜不好動而缺乏鍛煉的朱高熾自是不在話下。
不過,他可沒有昏了頭對朱高熾下狠手,僅僅是假裝像個少年模樣與對方打鬧罷了。
等朱棣回來后,發(fā)現(xiàn)朱高煦與朱高熾兄弟倆衣衫不整,臉色有青有紅,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笑出了聲。
朱高煦見朱棣笑的真誠,心情還挺不錯,看樣子應(yīng)該在文華殿沒有遇到麻煩,便暗暗松了一口氣。
朱棣心思縝密,察覺到了朱高熾故意表露出來的對朱高煦的嫉妒和不滿。
只因朱高熾從小就體型過胖,左腳有點小毛病,雖不影響行走,卻導(dǎo)致其異常敏感,以至于養(yǎng)成了自尊心很強的性格特征。
不過跟自家弟弟斗毆,并不符合他仁厚的性格。
“好了,兄弟之間,哪有什么深仇大恨?”
朱棣一左一右摟著朱高煦弟兄二人的肩膀,好言勸道:“一塊玉佩而已,高熾你若喜歡,爹再送你一塊便是?!?p> 他已經(jīng)看出來兩個兒子是在試探他這個爹對“兄弟相爭”的態(tài)度。
不等朱高熾答應(yīng),朱棣扭過頭,給了馬和一個眼神,說道:“來人,送大公子去換身衣服。”
“爹,讓我陪大哥一起去罷?”
朱高煦剛才出言懟朱高熾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聲譽,現(xiàn)在主動放低姿態(tài)向朱高熾表達恭敬,是要讓朱棣看到他有容人之量。
“好?!敝扉Ψ浅M意朱高煦的表現(xiàn)。
見朱高熾情緒低落,朱棣心有不忍,他也想一碗水端平。
可眼下他不方便出言寬慰朱高熾,畢竟朱高煦剛立下“大功”,他還需要靠朱高煦去影響朱元璋的決斷。
人生下來心臟就偏于左邊,連英明神武的朱元璋亦如此,朱棣又怎能免俗?
入夜。
寒冬臘月。
夜里溫度極低。
燕王行館,后院書房之中。
朱棣與朱高煦圍著銅爐,兩人一邊取暖一邊說著話。
室內(nèi)的青銅油燈,散發(fā)著明黃色的光芒。
朱高煦雖然融合了原主的靈魂,但他仍然不習(xí)慣這個時代的油燈。
一方面是他討厭油燈燃燒時散發(fā)的那股若有若無的奇異氣味,另一方面是油燈不是后世的日光燈,其照耀下的一切事物會失去原本的顏色。
就像此時,油燈光線將朱高煦與朱棣的臉映的黃橙橙的,看起來有點像油畫里的人物,給旁觀者一種不真實的怪異感。
“煦兒,你剛才說你皇祖爺爺對那治國良策與預(yù)言極為重視,是也不是?”
朱棣似乎想起什么,盯著朱高煦忽然問道。
朱高煦應(yīng)聲道:“正是如此,皇爺爺還對孩兒寫的那套文稿做了批注。”
“俺得知六大良策都驚駭不已,何況英明如你皇爺爺??礃幼?,當(dāng)初你皇祖爺爺聽完良策后,或許已經(jīng)相信你就是得天眷顧的神童?!?p> 朱棣沉聲道:“而今,皇家商行給朝廷帶來的政績可謂是有目共睹,經(jīng)此一事,你皇祖爺爺或許會更加相信你?!?p> 沉默片刻后,他尋思道:“煦兒,你剛說到‘義務(wù)兵教文武分立之策’,卻不知你如何看待此良策?”
朱棣在戰(zhàn)爭年代出生,又在戰(zhàn)爭之中成長,骨子里對涉及軍事方面的策略更感興趣,故而有此一問,這也是他有意考校朱高煦。
“爹既然有所問,孩兒不敢不答,若有措辭不當(dāng)之處,請爹恕罪。”
朱高煦先對著朱棣告了個罪,便開始闡述他的觀點。
“秦漢之時,成年男丁皆服役,那時服兵役是國民之義務(wù),故秦有虎狼之師,以至兼并六國,后漢末時仍以煌煌武力威壓大漠諸族,令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故而,義務(wù)兵役制乃強軍之根基?!?p> “朝廷可從義務(wù)兵之中擇優(yōu)募用,給予餉錢,軍功授爵,每隔數(shù)年,便裁撤一批老弱病殘,如此便能保證官兵的戰(zhàn)斗力。”
朱棣打小就接觸軍事理論,自然研究過古之軍制,對于朱高煦談到的這一點可謂是深有感觸,當(dāng)下忍不住連連點頭,看向朱高煦的目光卻是越發(fā)欣賞。
“古有三代之圣王,推教化,啟民智,令人知禮義廉恥,以區(qū)別禽獸,此乃我中華文明之源起。后世各朝各代,皆以統(tǒng)治中原而為正統(tǒng),皆以行華夏之禮儀為美,以區(qū)別蠻夷?!?p> “因此,教化可凝聚民心,而令天下國民一致對外,抵御蠻夷。教化可令天下國民明白忠君是為了國家之尊嚴(yán),報國是為了守護個人之家園,家國一體,不可分割!”
聽到這里,朱棣眼前一亮,對朱高煦提出的上述觀點,露出了極大的興趣。
“唐之重武輕文,雖有強兵卻在藩鎮(zhèn),無制衡武將之策,以致于分崩離析。宋之重文輕武,雖商業(yè)繁榮,朝廷富足,然百姓貧苦,造反不斷?!?p> 此時,朱高煦語速一緩,接著擲地有聲的道:“唯有文武分立、文武并用并重,才是國強民富之策。”
“好一個國強民富之策!”朱棣忍不住喝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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