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 20

　　“嗯，黑莓味的果酒真好喝~”

　　地下酒窖里，穿著荷葉邊睡裙的紀已經喝得醉醺醺了，身子斜著倚靠在墻壁上，臉頰緋紅，眼睛微瞇著，冰藍色的眸里多了幾分迷離的美。

　　“咕嚕咕嚕?！?p>　　紀儼然是一個小醉鬼了，她又喝了小半杯酒，輕晃著腦袋，愜意地笑了，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

　　她腦子里胡亂想著：偷喝念家里的酒，應該不算是盜竊吧？因為念家里就是我家里啊，嘻嘻嘻……念好好，好厲害，一定要變得像他一樣……欸？是piano誒~

　　能在Piano上彈出美妙的音樂是紀很早很早以前就向往的事情了，她有偷偷彈過，但是太容易被發(fā)現(xiàn)了，更何況當時的她還琴藝不精。

　　此時的她已經走到圓形大廳里，巨大的吊燈依舊亮著，看來今晚念是要回來的。

　　她鋼琴前的椅子上坐下，開始彈奏起來。

　　這里離仆人們的臥室比較遠，在那里只能聽見隱隱約約的琴聲，不過仆人們還都沒睡，畢竟手里還有好多活兒要做呢。

　　美妙的樂音在指間流泄，熱情歡快，不同于以往恢宏的古典琴曲。

　　伴著輕松的音樂，大家心情愉悅，手上的活兒也不由自主地做得更快了。

　　還在門前等候著的桑德管家和女仆長很快發(fā)現(xiàn)了紀。雖然現(xiàn)在已經是小姐應該就寢的時間了，但是他們也沒有上前制止，欣賞著美妙的音樂，桑德和女仆長都感慨萬千。

　　當初，小姐被少爺帶回來，滿身傷痕，他這個老人看了都覺得觸目驚心。養(yǎng)傷期間，小姐就在刻苦地看書學習了。等傷痊愈之后，毫無怨言地接受了巴倫卡家一系列苛刻的訓練。這些訓練紀做得很好，大部分貴族小姐需要數(shù)年才能完全達到要求，紀小姐卻可以在相對較短的時間內學完，并且效果絲毫不差，甚至是更好；貴族禮儀學得很快。她，似乎就是為此而生的。管家心底的敬佩之前油然而生。

　　紀自己卻沒有什么太大感想。

　　天生有著驚人的求知欲，如饑似渴地看著念書房里的每一本書，不管是經濟政治還是軍事通通拿下，這可能是因為父母都是帝國研究員，受到一些較好基因影響的緣故吧。至于鋼琴和舞蹈本來就是紀一直以來想要學習掌握的，流亡在外的時候就是，動人的旋律，優(yōu)雅的舞蹈……她想想就覺得很美好。

　　彈了幾曲之后，紀放起了舞會音樂，一首接著一首，獨自跳著。

　　睡裙的裙擺飛舞，隨著旋律的旋開，又輕輕躍起。這樣的紀就像是起舞的精靈。

　　音樂轉到舒緩的圓舞曲，紀拉起了等身高的人偶娃娃蘿蓓塔（念出遠門帶回來的禮物）。

　　用紐扣手工縫制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還有一直保持微笑的嘴巴，金色的長發(fā)打成兩條粗麻花辮，頭上還帶著一頂遮陽小帽，身上穿著宮廷風格的長裙。

　　紀微笑著，和她的舞伴一起踩著優(yōu)雅的舞步。

　　當念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紀小臉微紅，笑容燦爛，拉著蘿蓓塔在圓廳里翩翩起舞。

　　小家伙似乎很快注意到了他的到來，在一個轉身順手把羅貝塔放在了琴座上，然后繼續(xù)跳舞著，來到念身邊。

　　“親愛的念小姐，可以和我跳一支舞嗎？”紀像模像樣地做了一個男士的邀請手勢，側著頭俏皮地問他。

　　念小姐？小姐這是偷酒喝了吧？站在一邊的楓忍不住憋笑。

　　看著眼前臉頰緋紅的銀發(fā)少女，念還沒來得及開口，手就主動被她拉走了。

　　“紀，你喝醉了?！?p>　　得到的回應卻是少女湊到跟前放大了的傻乎乎的笑容，

　　“沒有，沒有啦……”

　　怪可愛的，真是拿她沒辦法。

　　念就由著她來，從圓舞曲到波特舞再到宮廷舞……

　　紀的動作越來越慢，念明顯感覺到紀的體力跟不上了。

　　“紀，已經很晚了?！?p>　　“不要，我還要繼續(xù)跳?！奔o還迷糊著，真不知道她到底喝了多少果酒。

　　“楓，把音樂關掉?！?p>　　“是?！?p>　　“啊啊啊，我不要，我不要!”紀開始耍賴，撒嬌著，蹲在地上不走了。

　　念沒辦法，一下子把紀打橫輕輕抱起來，也不顧她的掙扎。

　　“不要，不要，我們繼續(xù)跳嘛……”

　　紀雙手雙腳上下胡亂地揮動。不過念直接無視了，把紀抱著往房間里走。走上樓梯，只要再穿過長長的走廊，轉個彎再走幾步就到了。

　　走著走著，突然他覺得手上的重量減少不少，低頭，懷里什么也沒有。

　　誒，紀呢?

　　“哇嗚，痛……好痛……”

　　他停步回頭一看，紀華麗麗地摔在地上，雙手支起身子，眼睛里還蒙著淚水，可憐巴巴地，小嘴一癟，眼淚就要往下流。

　　念有些慌亂，溫柔地把紀從地上抱起來。

　　“不哭不哭，紀要乖喔。”念已經想不起來上一次哄小孩子是在什么時候了。

　　“念大人，讓我來吧。”一旁的阿雅小心地上前，想在另一側扶好紀，服侍紀在床上躺下，可是紀的手就是抱住念的脖子不放。

　　念站在床邊，弓著腰，想要起身卻又不得不半彎著。

　　紀倒是很舒心，一碰到床就把眼睛閉上了，安靜乖巧極了，要不是不安分的小手還勾著念的脖子不放，還真的要被她欺騙過去了。

　　“紀?！?p>　　“嗯……”少女囈語著。

　　“果酒好喝嗎?”

　　看著床邊維持著親密姿勢的兩人，阿雅在一旁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神色還有點緊張。

　　“好，好喝?！奔o還咂了咂嘴，呼出一股淡淡的果香味。

　　“那，先把手松開好不好?”

　　“嗯?！?p>　　念繼續(xù)弓著腰，等著小醉鬼紀松手。好一會兒卻半點動靜也沒有。

　　念看著紀的睡顏，略微無奈，

　　“紀，哥哥很累了。”

　　另一邊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阿雅也不知道這時候應該做什么，忙一溜煙跑出去找楓解圍了。

　　房間里就紀和念兩個人，維持著奇怪的姿勢一動不動。

　　時間在寂靜的夜色中緩緩流逝。

　　“哥哥……紀可以喜歡你嗎?”

　　她突然小聲地問，像是在和念悄悄耳語一樣。

　　這個問題，念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原來，在紀的心里，連喜歡一個人，都是要經過對方同意的……

　　“如果是紀的話，當然可以?！?p>　　聽到肯定回答的紀甜甜地笑了，就像是得到糖果獎勵的小孩，之后便乖乖地把手放了下來。

　　呼吸聲平緩均勻。

　　念看直了直身子，舒展了一下脊背，瞟見了梳妝臺邊整整齊齊放著的衣服、頭飾、還有銀色的戒指。很明顯，紀是打算要把東西好好送回去的。

　　還真是見外呢，這個小家伙。

　　念溫柔地為紀塞了塞被子，又把散在她臉頰邊上的幾縷頭發(fā)輕輕撥到一邊。

　　“Goodnight，my gir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