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昱道:“非是寧某不愿收徒,實乃精力有限,又怕耽誤各位前程?!?p> 郭縱道:“公子這是自謙。憑寧公子的絕世詩才,又哪能當(dāng)不得這些呆頭鵝的師傅?不瞞您說,此前看了金陵書社出的《增補詩集》,我郭縱就有心拜師了。沒曾想那日在流連坊見著您,卻是有眼無珠,言語無狀,沖撞了您。要是因為這事兒,您不收我,我也無話可說。不過后來您非但不計前嫌,還幫我制藥治病。那藥一服下去,立時便止住了發(fā)燒,就連我爺爺病得起不來床,服了藥都有了好轉(zhuǎn)。所以今日您不收我,我就長跪不起。您何時原諒我,答應(yīng)收我為徒,我才起來。”
郭縱一口一個您,敬語連篇。說到后來果真就跪了下來,雙手伏地,頭抵著地上的青石板,咚咚咚磕了三個頭。
寧昱連忙扶起他:“郭公子何須如此呢?你先起來,有話好說?!?p> 宋大志和費良才心道:這家伙還真會來事,他是國公府的少爺,以后也要繼承國公之位的。比起眾人來說,他這是含著金筷子出生的,何必費盡心思攻考科舉呢?
原來寧解元還精通醫(yī)道,還為國公爺和郭縱治了病。這個郭縱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對郭縱的紈绔形象又不得不重新定義了一番。
就連郭縱這種豪門大戶的公子都要來拜師,那我還等什么?然后宋氏兄弟和費良才也跟著跪下磕頭。
從眾效應(yīng)一起,眾人烏壓壓的跪了一大片,生怕跪得慢了,讓寧解元心生厭惡,不收自己。
寧昱心中實在是得意得很:老子聲名遠揚,前來拜師的人竟然有二三十個。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當(dāng)日在青樓消費的豪客仕子,不錯不錯。不說是史上最強大學(xué)生陣容,但是說是史上最豪富的學(xué)生陣容,想必沒人跟老子爭。
老子就是不考科舉,憑詩才之名,也絕對餓不了飯。他臉上堆起笑容,前去挨個扶起,每個人都低聲耳語道:“折煞寧某人,快快請起……”
眾人覺得這一跪并不冤枉,至少人家親自來扶了。就憑他這君子之風(fēng)和絕世詩才,做師傅并不虧了自己,心中又是感激又是覺得幸運。
寧昱把眾人扶起,心中計算一共說了二十句話,也就是說加上郭縱,就有二十一人。依他的性格,差點像收琴操時立馬就答應(yīng)下來。管他三七二十一,收了便收了。
幸好他心中猛然驚覺,人數(shù)眾多,自己可教不過來,心思才回到之前打定的主意上。
寧昱咳了一咳道:“感謝列位厚愛,寧某有句話要說。寧某年輕,又精力有限,開館收徒之事有些難為。不過太守方大人的《歸真書院》這幾日正在招收學(xué)生,寧某過幾日也要前去教授《算術(shù)》和《格物》。方大人的書院之中有不少的鴻學(xué)大儒,就連今年上榜的舉人都有不少,前六名的周安、張鼎明、葉蘊、童國章和羅云飛也在其中執(zhí)教。列位要是真心想學(xué),可以前去報名。”
竟然有這種事情?寧解元竟然還擅長算學(xué)和格物,這些知識有點冷門啊。不過他要去《歸真書院》執(zhí)教?如果他不收我為徒,去書院自然也能學(xué)到本事。再不濟也可以書院和別的先生學(xué),畢竟金陵六子都在啊。一時間有的人就開始打了“兩者都可”的小算盤。
寧昱又道:“如果要讓寧某親自收徒,必先要通過考驗。若是有能做出來的,寧某自然傾囊相授?!?p> 寧方忠手上拿了幾張紙,往墻上一糊,眾人便圍上去看。
第一張紙上寫了三個問題:什么季節(jié)最短?廁所為什么要有屋頂?什么劍看不到?
第二張紙是駢句求對:十口心思,思妻思子思父母。
第三張紙上是一道算學(xué):狗跑五步的時間馬跑三步,馬跑四步的距離狗跑七步,現(xiàn)在狗已跑出三十丈,馬開始追它。問狗再跑多遠馬可以追上?
最后一張的問題更是奇怪:唯一能振翅飛翔的哺乳動物是什么?(哺乳動物就是小時候要吃母親的奶的動物)蜜峰會不會與之相遇?
寧昱道:“第一道乃檢驗?zāi)銈兊乃季S是否敏捷,第二道是考詩才。若兩道都對,寧某可教作詩。第三道題如果能答得上來,寧某可教《算術(shù)》。若是最后一道題能答得出,便可以學(xué)習(xí)《格物》?!?p> 他心中想的是,老子可不會教作詩,前面那道腦筋急轉(zhuǎn)彎的題目只是恍子,真正難的是后面的絕對。至于后面的兩道題目,一道是小學(xué)奧數(shù),一道是小學(xué)科學(xué)。有人答對,老子自然教得。如果都答不出來更好,無事一身輕。
有人大搖其頭,一片嘆息之聲:“這入門考核的題目實在太難了,我等竟然一道題做不出來!”
寧昱心中大樂,卻面無表情地道:“如若答不上來,可回家思考。明日午時之內(nèi)能答得上來,我便收入門下,傾囊相授。如果沒有答上來,也不要著急,可以去《歸真書院》報名,寧某會不定期地講上幾堂課。不過先說好,我只收五名弟子。”
方大人給了他一個“放手施為”的權(quán)限,想必臨時加上一兩堂課是可以的。到時候胡扯些知識點,裝一裝逼也就行了。
要讓老子去當(dāng)一個教書匠,勢必太難為我。我可是要做一個游手好閑的富家子弟的。
眾人一聽,當(dāng)即便想,我做不出來,回去討教一下別人,未必回答不出一道題來。如果還是回答不出,至少也要去《歸真書院》報名,能聽寧解元講的課程也是不錯的。所以有不少人退去,還有幾人還在苦苦思索。
寧昱笑了一笑,轉(zhuǎn)身便走。
郭縱暗自嘆道:看來拜師是拜不成了!不過這藥的事兒要問個清楚。一把拉住寧昱道:“寧公子且慢,郭某是來向恩人致謝的,還要請公子幫我郭家再制第二階段的藥?!?p> 寧昱道:“那藥如果有效,還要吃上二十來天,期間不能喝酒,吃雞蛋,還要禁欲。吃完了再來找我,至于第二階段的藥物,二十天后再說?!?p> 郭縱道:“聽說配制藥物需要耗費不少名貴藥材,公子要報個數(shù)目,我好回家和爺爺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