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簡單……咦……”方琰正準備自吹自擂一番,打擊一下寧昱,卻發(fā)現(xiàn)這題目并不簡單,一時間愣住了,然后嘴里就開始念叨著:“翁一只五,母一只三,雛三只一,百只雞一百錢……”
見方琰苦苦思考,寧昱心中大樂,你以為這個是小兒科問題?估計你一時半會也不一定能做得出來,起身道:“方小姐稍待,我得整理一下手稿。”
“不許去,我……我馬上就做出來了,做出來你這個騙子就不能再去書院了,還整理什么手稿?!狈叫〗銖娪驳馈?p> 寧昱真想一巴掌給她的屁股打過去。不過念及這妞是太守千金,老虎屁股摸不得,只得道:“那我去書房寫字,你算出來了叫我?!?p> 方琰道:“我也去書房算,看著你,不許寫關于算數(shù)和格物的東西。”
這小娘們!真是個公主脾氣。
幾人跟著來到書房,方琰便不再心算,拿了紙和筆在椅子上寫寫畫畫。寧昱走到書桌邊,鋪開宣紙,磨墨提筆。本來是要繼續(xù)寫完這兩本手稿,這妞又不準他寫。死娘們,老子寫什么關你屁事???
想了半天,毅然下筆,寫下《師說》兩個字。
“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受業(yè)解惑也……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于弟子,聞道有先后,術業(yè)有專攻,如是而已?!睂懙竭@里便停筆了,原文中“李氏子蟠”那句的注解,的確不太適合自己,省去。
四百余字一氣呵成。字體用的是隸書寫成,還帶了蔡邕的飛白書體,看起來端莊穩(wěn)重。寧昱滿意無比:嗯,不錯不錯,又進步了。成就一代書法宗師,指日可待……也不知那方小姐做不出來會不會急得抓頭發(fā)。
他盯著這幅字臭美半天,突地聽到方琰興奮地叫起來:“我算出來了?!?p> 哦?這小妞真能算出來?寧昱大驚,要糟,這下子麻煩大了。
“雞翁四只,母十八只,雛七十八只,共百只雞,費百錢?!狈叫〗愫苁堑靡?,鼻頭皺起,奸笑道:“這下你還說你不是騙子?還不快去城門貼告示。你剛剛是不是明知自己要輸,所以去寫了準備等本小姐一做出來就拿去張貼啊。”
寧昱心里石頭落地,這妞只算出一組出來,微笑道:“不對?!?p> 方小姐昂著頭,像一只傲嬌的小公雞:“強詞奪理!翁四只,母十八只,雛七十八只,總共一百只,翁費二十錢,母五十四錢,雛二十六錢,一共也是一百錢。怎么,你想耍*******昱笑道:“這一組是對了,可答得并不完全,不能算你做對了。你以為我號稱天下第一是吹牛,一道題就暴露你的渣渣水平。”
他是個睚眥必報的性格。方琰從一見面就針對他,此時穩(wěn)操勝券,所以才損起方琰來,以打擊她囂張的氣焰。
方琰把眼一瞪,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尖道:“我渣渣水平?什么意思?而且怎會還有其余解法?”
寧昱看她一幅不信的神色,心情實在爽快得很,呵呵笑道:“渣渣水平就是說你算術能力實在太差勁,枉自伯父還說這世間能超出你的人不出五指之數(shù)。你既然是沒有全部做出來,只能證明你是窮舉法做出來的。想必在腦海里怕是猜了不少數(shù)字吧?”
方琰白了他一眼道:“你管我怎么做出來的,總之我是做出來了。你休要抵*******昱嘆了口氣,一副“既然你要作死,我就成全你”的神色道:“方小姐,你這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這樣吧,我先告訴你答案,再給你解法,讓你心服口服?!?p> 方琰心里毫無底氣,強自嘴硬道:“那你說出來?!?p> “第一組,翁四只,母十八只,雛七十八只,你剛剛說了的?!?p> “用得著你說?還有呢?”
“第二組,翁八只,母十一只,雛八十一只。第三組,翁十二只,母四只,雛八十四只。第四組,翁零只,母二十五只,雛七十五只??偣菜慕M,你算算。
方琰一邊聽,一邊在腦中飛快地算了一下,然后驚呆了。
竟然有這么多種解法?而且真的都還是百雞費百錢。
這下臉丟大了!她的臉蛋騰的一下就紅了起來,強詞奪理地道:“你先前說三種雞都要買,又沒說有幾種解法,而且怎么會有雞翁零只的說法,你這是挖了坑讓我跳,不行,反正你就是個大騙子。你先設了一個局,就等我上當,你還說你不是騙子?”
寧昱不作聲,去書桌前把解法寫了出來,這個解法用現(xiàn)在的文字描述起來相當麻煩,所以到最后便寫成了:“設翁有X只,母有Y只,雛有Z只,得到兩個等式,又令此兩式相減,相減之法是第二式乘三再減第一式……”末了,還把后世的數(shù)學等式寫了出來。
料想她肯定是看不懂,自己又要解釋一番。
方琰訕訕接過寧昱的手稿來看。除了前面寫的勉強能夠理解以外,其余都是如天書一般的文字,看也看不懂,如墜云里霧里。
她瞪著兩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半天,便丟回給寧昱,道:“你寫的這是什么鬼畫桃符?休要來誆我?!?p> 寧昱心道:我就說嘛,肯定要和你解釋一番的。“也罷,我解釋與你聽。不過要先和你普及幾個知識,這種解題法我稱為代數(shù),就是代替數(shù)字的意思,零至十我用這幾個符號代替,讀法和平常一樣,符號呢是代表未知數(shù),就是不知道的數(shù),這個像爻字的一半的符號叫“愛克斯”,像丫鬟的丫字的這個叫“外”,最后這個叫“熱”……”
方琰咕噥道:“什么愛去死,外面熱的,簡直是亂七八糟……”她嘴上不饒人,眼睛卻一直盯著寧昱指的地方看,用心地記憶。
寧昱費勁解釋了半天,所幸方琰長于算術,才勉強記下。待得開始講解時,又險些忘了這符號代表什么意思,不得不又重頭開始說。
兩人一個說一個聽,只是聽的人又不時頂嘴,讓說的人頭大不已。
寧昱簡直快要虛脫崩潰,這是什么人吶,不知道要虛心受教嗎?又感嘆要古代人一日就明白代數(shù),太難了。
“好了,這方法新奇,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來的,不過你管我是用哪種方法算出來的,反正也是對了一道。這次不算,我們重新來過?!?p> 這人果然真是算學第一!方琰心里服氣了,但嘴上還是要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