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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偽君子

28、雙室炒煉

大秦偽君子 道號不言 3421 2019-04-23 09:00:00

  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上天降下的災(zāi)害還可以逃避,自己造成的罪孽可就無處可逃,寧昱對孟子的這句話深以為然。

  看著眼前只寫了幾個字《算術(shù)》和《格物》手稿,寧昱真想甩自己兩個嘴巴子,怎么就攬了這么一個事情來做呢?吹牛的時候輕輕松松一句話,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寫得完。

  雖然來到這世界以后,記憶遠超以前,后世的《數(shù)學(xué)》、《物理》體系分明,寫出來并不難。但是在這時代寫書稿,要用文言文寫就,也要字斟句酌,增增補補。

  而且《算術(shù)》還好說,《格物》就惱火了。一本書要說清楚,不光要說物理,也提到化學(xué)和地理,像后世的《自然》一樣,包羅萬象。里面說些粗淺的物理化學(xué)的東西倒是無妨,關(guān)鍵是地理。

  如果照后世地理一開始就說,我們住在一個球上,那些天上的紫微星文曲星其實也都是一個個的大圓球。月亮不會發(fā)光,反射的是太陽的光,太陽其實是在燃燒。

  理論驚世駭俗,難免會有人斥為怪力亂神的言論。一定會有人說他瘋了,太陽是三足金烏在發(fā)光,或許還有人說太陽是出于湯谷,落于虞淵;又或許說太陽乃是太陽帝君所化。

  中國的神話體系很是雜亂,尤其是秦漢后佛教傳入,儒道釋的學(xué)說混合,更顯得混亂不堪。況且這世界講究君權(quán)天授,一切不理解的事物,都是天。

  天是大道,皇帝登基是為天之子,奉天承運?;实塾械拢煊又?,失德,便有新的天子取而代之,美其名曰替天行道。就連升斗小民遇到難以選擇的事都會念叨著老天保佑。

  天是也是神明,上至皇帝,下至販夫走卒都心懷敬畏,舉頭三尺即有,人在做天在看。

  天還是四時,春季播種,秋季收割,寒來暑往,年復(fù)一年,不曾更改。

  所以總不管老天因何震怒,便會有山洪大水,地陷山火。就連哪縣有雷劈火燒,也必是有人做了非常大的惡事。

  寧昱不想被當成古代的布魯諾被燒致死,所以有的東西他不能說出來。為了完成這本《格物》體系又不得不提及一些,哪些該說清楚,哪些又該一筆帶過又不損及體系的完整,讓他非常頭疼。

  寫了一早上,才完成得小半本《算術(shù)》,至于《格物》才列了一個大綱,寫得一個開頭。又看了看玄武湖莊子的地契,心中又煩躁起來。

  寧昱自言自語地道:“事情真多!老子來這世界是要享受的,怎么攬了這么多事來做?!鞭D(zhuǎn)身去看了看青霉素的培養(yǎng)。

  十七八個盆裝滿米湯,表面撒滿了青霉,被移到陰涼的地方放好。童德和家里的丫鬟小廝做事自己還是放心的,看來是該給他們長長月例錢了。

  他實在是無聊得很,又不想寫兩本手稿。在院子里兜了一圈后,又回到書房,寫了《雙室炒煉法》,然后徑直去了歐鐵生家。

  黃先生剛剛教授完歐家眾人的課程,正在教這些人臨慕三字經(jīng)的字跡。

  這幾日都是以《三字經(jīng)》為讀本,淺顯易懂。黃先生只需要像寧昱那天教授的方法一樣,逐句逐段解釋,然后再歸納一下就可以。歐家的人一天學(xué)上幾句話就行了,也耗費不了黃先生多少時間,大家都輕松。

  寧昱推了門進去,歐鐵生一見他,大喜道:“我正要去尋公子。公子讓我找的人已經(jīng)給了消息,說是要一千兩銀子,就可以把人從教坊贖回來。咦,公子臉上怎么了?”

  寧昱摸了摸臉頰,昨晚被郭君怡打得太重,他的皮膚又細又嫩,一時半會也消退不了,含糊道:“昨晚被一個失心瘋女子打了?!?p>  歐鐵生一臉不信的樣子,心中猜測是不是調(diào)戲哪家小姐被打的。不過想來公子應(yīng)該不是為非作歹之徒,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

  寧昱看歐鐵生神色有些疑問,但他不想談這個事,岔開話題道:“那人現(xiàn)在在何處?”

  他一直是想著讓郭家欠他一個人情,好解救童小姐出來,完成童德的愿望。這幾日馬上就要大功告成,對這個事都不那么緊張了,不是歐鐵生提起,估計都忘記和他提起過。

  轉(zhuǎn)念一想,一千兩銀子對普通人說來是很多了,不過對我此時而言也不多,比起用了郭家的人情劃算不少。郭家這個人情就讓他欠著罷,等哪天自己真要有事求著郭家的時候再用掉。

  歐鐵生道:“他說下午時分才來,我正準備來了問清楚就去取人,給公子送過來。”

  聽歐鐵生的語氣,意思是不勞煩寧昱破費,區(qū)區(qū)一千兩他還是給得起的。寧昱心中有些感動,道:“錢先不忙給他,該由我出的還是由我出。等人來了,你帶他過來,我先問問再說。”

  歐鐵生點頭道:“行,聽公子的。我是個大老粗,只懂得打鐵,有些事未必考慮得周到?!?p>  寧昱呵呵一笑:“讀了這一段時間的書,還知道自謙了嘛?!?p>  歐錫山道:“師傅最近都不怎么罵我們了,和顏悅色地?!彼谴笸降?,平時和師傅說話就比較隨意。此時有寧昱撐腰,就打趣起師傅來,逗得歐家眾人都吃吃發(fā)笑。

  歐鐵生老臉一紅,道:“老……我現(xiàn)在也算半個讀書人了,怎么能隨便罵人。再說你們要被我罵,一定是做事不夠好?!彼緛硎且Q“老子”的,想著寧昱也在場,硬生生地收了回去,把罵人的話兒憋在肚子里。

  寧昱笑道:“不要扯這些無聊的話題。我來找你有兩件事情,一件是我準備要搬到玄武湖的莊子里去,把營生擴大一些,想和你商量一下?!?p>  歐鐵生撓了撓頭,沉默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天公子和張老爺商談了之后,回來小寧妹就和我說了。我正要和公子說能不能摻上一分,反正我歐家人眾多,都懂得公子釀酒制肥皂之法,去了也有個幫襯?!?p>  寧昱欣然道:“看來我和你想到一處去了。肥皂和酒是大生意,牙膏牙刷也大有市場。你總是白白出力也不好,我正說要邀你去莊子入股,生產(chǎn)的事情就交給你了,總比你成日打鐵要好得多?!?p>  歐鐵生點頭道:“就是,打得一萬件鐵器也不會讓技藝增長分毫。有了公子的炒鋼之法,尋常器具都不想做了?!?p>  寧昱笑著打岔:“這個不是理由,依我看,錢和技術(shù)是一方面,不過最重要的是你是對我那個侄女起了些心思,想著去了莊子能成天守在一起吧?小寧妹,叫得可真親熱?!?p>  歐鐵生扭扭捏捏地道:“她長得和我死去的妻子很像,又比她溫柔賢淑,所以才有些想法?!?p>  他心中想起亡妻來,又有些唏噓。

  歐錫山插嘴道:“師娘已經(jīng)過世五年了,鐵頭他娘還真的長得和師娘差不多。這兩天因為讀書,師傅都很少去公子那里制作肥皂,所以見著鐵頭他娘更是頗有公子的風(fēng)范,那天我親耳聽到師傅自稱‘小生’……”

  其實歐錫山未曾不是想幫師傅在寧昱面前提上一提,探他的口風(fēng)。歐鐵生自然知道,不過面上有些掛不住,怒道:“大人說話,你插什么嘴,給老子滾到一邊去?!?p>  寧昱心里沒有那么多的禮教束縛,這個時代也不禁止寡婦再嫁。簡寧氏要是能和歐鐵生在一起,也算是苦盡甘來了。莞爾一笑道:“錫山比我還大,都到了成婚的年紀了,你也不要罵他。此事要是我侄女同意,倒無不可?!?p>  歐鐵生變臉比變天還快,立時喜出望外道:“原來公子不反對。鐵生初時還在想,與公子中間隔了輩份,小寧妹又是公子的侄女,相差了七個輩兒……”

  寧昱打斷他的話道:“不要成天就掛著輩份的事,我和你只是師門傳承,才顯得輩分相差太多。你要是娶了她,可不能讓她受了委屈,就連鐵頭也要視若己出。”

  歐鐵生昂然道:“那是自然!誰要是動她娘倆一根寒毛,就是和我歐家過不去?!?p>  寧昱擺擺手:“這事你自己拿捏。這兩天太守大人安排了一堆差事給我,忙得要命。所以你去莊子之前,得先打造幾十套蒸餾器來。再去找我岳父商量一下股份的事,就說是我的意思,順便把青溪村的村民叫進莊子去做工。這事兒我有了時間,再向岳父解釋?!?p>  歐鐵生點頭答應(yīng):“一會便讓這些徒弟們?nèi)ゴ蛟臁!庇洲D(zhuǎn)頭對徒弟們道:“每人一個,打不完今日別想吃飯。明日也是這樣?!?p>  他心中惱恨歐錫山先前取笑他,此時不公報私仇,又待何時?

  弟子們一臉苦相,忙去開爐打鐵,暗地里唾棄大師兄歐錫山,就是他多嘴才害得眾人都要吃苦頭。

  寧昱揚了揚手中的《雙室炒煉法》,道:“不急,這第二件事還沒說呢。今日要傳授你們炒鋼法的第二階段?!?p>  歐家眾人一陣歡聲雷動。歐鐵生直接就跪了下來,雙手接過,道:“感謝公子授藝?!?p>  寧昱正要說上兩句勉勵之言,寧方忠又急急地奔過來,稟報道:“公子,家中來了客人,夫人們叫你回去。”

  想必是太守大人派管家送書來了,我看看這時代的教材是個什么樣子。對歐鐵生道:“記住我和你說的那些事。”然后轉(zhuǎn)身快步走了。

  ……此法或叫反射爐(倒焰爐)炒煉。基本特點是燃料燃燒與金屬熔煉各占一個獨立的空間。燃料燃燒產(chǎn)生的高溫火焰流越過火墻(火道)進入熔煉室,并加熱金屬,之后從爐門或?qū)iT設(shè)置的煙囪排出。因其金屬不與燃料直接接觸,減少了有害雜質(zhì)磷、硫進入其中的可能性……

  歐鐵生捧著手中圖文并茂的《雙室炒煉法》,熱淚盈眶。本來是想幫公子多做些事,才得到傳授的,包括先前贖童小姐他想出錢,也藏著這個想法。

  他現(xiàn)在什么都沒做,就得了第二階段的方法,還得了允許,入股公子的大生意。他想了一會,決定以后這個鋪子就交給徒弟輪流打理。不輪值的,通通到莊子去做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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